大明嫡長子 第8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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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趟江南也不是容易活,還得低調(diào)的來。 等還等了這么久了,現(xiàn)在終于算是見到一點苗頭,說句實在話,他們這些好好的人都要閑出毛病來了。 韓子仁擺下其他不談,先對馬都說:“此案若是辦得叫皇上滿意,你的功勞本帥一定會向皇上明奏!去歲錦衣衛(wèi)觸怒了龍顏,此事你也應當是知曉的,現(xiàn)如今,皇上正缺信得過的錦衣衛(wèi)人員?!?/br> 這算是馭下之道。 到這個關鍵的時候,就是要穩(wěn)住他。 馬都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叫人用上了‘手法’之后也很快入套,急著表上忠心,“屬下多謝緹帥提攜!緹帥放心,既然揚州地界交到了屬下手上,必不會讓緹帥失望。接下來如何,請緹帥吩咐就好?” “先不要打草驚蛇?!?/br> 這樁案子不必急辦,因為就算他們換錢成功了,那些錢還是在那里,又不會憑空沒有了。將來案子辦完再收回來不是一樣的么? 現(xiàn)在,他主要是要看看京里的態(tài)度、皇上的態(tài)度。 畢竟他上過一道奏疏,但朝廷一時沒有決斷,這樣是不行的。 辦案子雖然事關真相和法度,但也關乎政治。 在天子身邊干這么多年活,總是有些心得的,不然如何能立足? 韓子仁于屋子里走了一圈,仔細思索之后吩咐,“馬都,你去將這些情況全部摸一遍,然后來稟報于我。記住,不要打草驚蛇,實在打聽不到的那些就算了,這樣的小節(jié)不會關乎大局。老劉,你跟著一起去。” “屬下遵命!” “下去吧?!?/br> 這兩人立時點頭,“是!” 接著,韓子仁又對自己帶過來的人下令,“這樁案子要查估計不會小,僅靠揚州本地的錦衣衛(wèi)稍顯不足,王、許,你們二人按計劃行事,趕赴南京再調(diào)五百校尉!” “是!” 剩余的就是宋九娘了, 韓子仁還沒多說什么。 宋九娘便先講了,“鉆空子這件事,屬下在與她們兩位交談的時候也聽說了?!?/br> 韓子仁皺眉,“看來傳播的很快,民間也都知道了。九娘,你不若隨他們到百姓中間走一走,若真是這樣,本帥給皇上的奏報就要寫清楚些,這事倒也拖不得了?!?/br> “好,屬下明白?!彼尉拍镉侄嗾f一句,“緹帥也不必過多擔心,皇上要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的。有鉆空子的不怕,只要找到,殺了就是?!?/br> 韓子仁嗤笑一聲,確實如此。 第九百一十五章 鷹犬 二十多年過去了,上一世的記憶在朱厚照的腦海里越來越淡,很多時候腦海中閃過某種畫面甚至會讓他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反倒是現(xiàn)在留著的長發(fā)更讓他感到習慣,定期的清洗、梳理成了缺少就會很難受的生活的一部分。 唯一有些不方便的是長發(fā)洗了以后并不容易干。 敬貴妃說頭上總是濕漉漉時間久了會落下病根,但朱厚照又無法忍受一個月不洗,最后的辦法就是躺下來將濕透的頭發(fā)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閉上眼睛的朱厚照其實并沒有睡著,他一直在思考, 思考貨幣改革的得與失、錯與對…… 韓子仁的奏疏,王守仁的奏疏以及其他各路官員傳來的許多信息都涌出來,使得這個決定做起來并不容易。 伺候他的宮女也覺得皇帝今天異常沉默,任憑她們拭干,再坐起來讓她們挽起,過程中一點聲音都沒有。 當他離開,也只有太監(jiān)開門時發(fā)出的吱呀聲。 光線射進來,照著皇帝的面容很嚴肅。 宮殿的門檻很高,尤址本來想扶一下,但是皇帝身高腿長,動作比他這個老家伙穩(wěn)健多了,直接就抬步離開。 在乾清宮,重臣們也都在等著他了。 傳來皇帝駕到的聲音時,他們紛紛起身,面向天子來的方向。 “都免了?!敝旌裾兆叩煤芸?,看他們作勢欲跪,直接揮手說了這么一句,他也沒有上龍椅,就是站在大臣們的面前,“諸位愛卿,貨幣革新之事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朕早就解釋過其中的道理,大明依賴于白銀,白銀卻是西洋人從外輸入,若是有一天西洋諸國戰(zhàn)亂不斷,白銀皺減,到那個時候大明所要付出的代價,將會遠遠超過今日! 守成之主總是容易當?shù)?,迎難而上才不容易。但朕是天子,肩負著江山社稷,千萬百姓。朕已經(jīng)為這個國家cao勞了二十一年,毫無保留,也不曾后悔!將來有日,朕不怕史筆如刀,只怕懦弱躊躇,不敢抉擇!” 正德天子的這番氣勢并不出乎大臣們的預料,庸君、明君,他們心中自己有數(shù)。 “請陛下下旨?!睆堣前俟僦?,這個時候該是他說話,“老臣愿為陛下、為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請陛下下旨!” 剩余人一齊高呼。 朱厚照相對來說還是不殘忍的皇帝,但是該手段激烈時,他不會手軟。 他是三十六歲、掌權二十年的成年天子,他的國庫有錢有糧,軍權牢牢緊握手中,朝堂隨他意志才動,廠衛(wèi)更是他手中利劍。 不僅如此, 他還有二十年積累起來的聲望、威勢。 當這樣的天子發(fā)怒,誰也阻擋不住。 “張閣老,你來擬旨。”朱厚照伸手指定他,“大意如下,貨幣革新事關大明百年國運,是朝中君臣上下一心,堅定要完成的一項大事。舊貨幣粗制濫造、技術落后、易于模仿,又有諸多私鑄貨幣混雜其中,致使貨幣的流通與使用混亂不堪,給商人行商、百姓生活都帶來極大的不便。 朝廷此番決意改革正是為了結束這種局面。既然事關國家、民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撓或是趁機大肆攫取國家財富。朕以天子令曉諭天下,皇帝之下,凡內(nèi)閣、六部、巡撫衙門、三司衙門及至知府、知縣衙門,各級官員不得違背朝廷旨意,私自更改兌換細則,不得為貨幣兌換設置障礙為難百姓,不得接受來歷不明的私鑄貨幣!” 臣子們知道皇帝是真的下了大決心了。 因為朱厚照的這個決心必須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私鑄貨幣的風頭已起,若是不在源頭斷絕了獲利邏輯,那么錦衣衛(wèi)、東廠就算全部出動也抓不完。 更不要談,參與其中的可能也都是些普通百姓,這些人可能就是跟風行動,不知道輕重的,那查到怎么辦?把所有百姓也抓起來? 這是不可能的。 至于設置太過復雜辦法,比如辨別哪些私鑄的貨幣可以認、哪些不可以認,這聽起來很美好,但并不具備可cao作性。 這個年代的官府的行政能力,遠遠不如后世,一個縣衙就那么些人,多少事情等著做? 除此之外,還會增加腐敗的空間。 在行政體系中,越是復雜的結構,越容易腐敗。 當然了,朱厚照這種拒絕私鑄錢幣的方法,會增加一部分百姓的負擔,使得他們的財富憑空流失,這的確是個問題。 然而不這么做,一旦貨幣改革失敗,那么百姓要承受的代價會更加巨大。 只能說,現(xiàn)在的大明能夠承受得住底層百姓帶來的一些sao動。 當然,還會帶來另外一種可能, 就是私鑄貨幣會以某種形式留在民間,即官府不承認,但因為這種貨幣在民間大量存在,百姓又不愿意放棄自身的財富,于是就自發(fā)的開始使用。 所謂貨幣的價值,其實就是來自于使用者的承認。 極端的說,我隨便畫張紙,就說它是一千兩,賣我東西的人承認它是一千兩,那朝廷能有啥辦法? 不過這種形式,朱厚照覺得是可以的, 世上沒有絕對與完美。 尤其在生產(chǎn)力和生產(chǎn)方式還很傳統(tǒng)的16世紀。他的貨幣改革,只要保證官方各類渠道以及主要的經(jīng)濟發(fā)達區(qū)域完成就差不多了。 剩余的大山里、山民們自發(fā)用自己的假貨幣,你說你一定要派人鉆進去把他們抓出來懲戒一番干什么? 他們交易來交易去本身也沒有多大規(guī)模,弄到最后可能暴力執(zhí)法的成本都超過帶來的收益。而且還搞得雞飛狗跳的,實在不智。 說白了,主要就是漢民集中居住的區(qū)域。 朱厚照下完這道旨,就把韓子仁的密奏拿了出來,“錦衣衛(wèi)在揚州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有不法商人要私鑄貨幣發(fā)朝廷的財!這是朕絕對不允許的! 今天之所有把六部九卿全叫來,也是要提前與你們打個招呼。朕不管這些涉案的商人有什么背景、來路,既然要挖朝廷的墻角,被抓住的時候就不要拖人來關照!” 言外之意,你們到時候不要來求情。 畢竟一般來說,這種大商人都各有各的關系,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嘛。 另外一邊,張璁也把圣旨寫好了,他過來雙手奉呈,“陛下,旨意擬好了。” 朱厚照掃了一眼,吐出兩個字,“用印。” “是?!?/br> “張永今天也來了?!?/br> “奴婢在?!?/br> “錦衣衛(wèi)現(xiàn)在在江南一帶探查,東廠也不要歇著,你也出京吧。到沿海浙、閩、臺、粵四地沿途遍訪,這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盯著那些兌換得多的大戶人家,看看他們是不是有參與私鑄、是不是與官府有合謀的行跡,豪商,一省也沒有幾家,你速去將此事料理好?!?/br> 張永算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可以說是陪了他幾十年的老人了。 司禮監(jiān)的位置朱厚照換過人,但御馬監(jiān)的位置還沒有。 御馬監(jiān)是管了一些兵馬的,朱厚照一直非常看重。 “奴婢這兩日便啟程!” “尤址,”皇帝又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司禮監(jiān)也去打招呼,讓各地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招子都放亮些,可不要內(nèi)閣報了案子,你這里卻一點兒信兒都沒有?!?/br> 司禮監(jiān)再參與,那就是所有的力量都被調(diào)動起來了。 而且其中還暗含比較的意味,萬一外臣報了,鎮(zhèn)守太監(jiān)不報,那這個人要么是無能、要么是有問題。 大明朝許多年沒有刮過狂風暴雨了, 但不是天子不敢刮。 其實江山穩(wěn)的很,后來的什么魏忠賢之亂,那更可怕,也沒有就葬送了江山嘛。 朱厚照總之就是一句話,“諸位,朕不會在這件事上心軟。你們各自回去以后,也要約束家人親屬,免得一把歲數(shù)了還要到朕的面前痛哭流涕、丑態(tài)百出!” 天子令一下,各處城門大開, 接著便是一隊一隊的‘鷹犬’沖出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