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川取下一個已經(jīng)做好的白色棉花糖拿給洛意，又對那老頭說：“師傅，再做一個藍的和一個粉的。”

    洛意在一旁說：“吃不了那么多。”

    郭建川說：“沒事，你先拿著?！?/br>
    那老頭踩起車輪開始拉棉花糖，郭建川又去挑了一支糖葫蘆，自己撕開塑料膜吃了起來，把洛意給看傻了，他是默認一個人吃棉花糖一個人吃糖葫蘆了嗎？

    第二個藍色的棉花糖做好了，郭建川從老師傅手里接過來，又遞到了洛意手上。

    洛意問：“你不吃嗎？”

    郭建川說：“我也可以吃，但你先拿著?！?/br>
    洛意這時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當(dāng)郭建川把第三個粉色的棉花糖遞到他手里時，他很不高興地說：“我吃不了這么多。”

    郭建川說：“你吃不完我吃，本來也不是給你全吃掉的。”

    “你不打算讓我吃，還讓我拿著？”

    “給你拿著好看?！惫ùㄕf著已經(jīng)吃完了那個糖葫蘆，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對著洛意按了幾下又放回去了。

    --------------------

    頭哥：棉花糖難道不是拍照神器嗎？

    一開始懷舊就打不住，已經(jīng)刪了很多對破落縣城的描述了，但還是嚴(yán)重影響了浪漫喜劇的氛圍，我應(yīng)該去寫篇小學(xué)生周記緩解一下我無處安放的懷舊之情（捂臉遁走）

    第11章

    郭建川帶著洛意在小公園里轉(zhuǎn)悠，洛意抱著那三個棉花糖跟在他身邊，郭建川說他拿著好看，他就沒再吃了。

    “你剛剛是不是拍了我的照片？”

    郭建川沒理他。洛意又說：“你都沒有聚焦，我的表情一定很怪。”

    “不怪，拿著棉花糖好看?！?/br>
    洛意把他拉到觀景臺的圍欄旁邊，拿出自己的手機說：“你舉著，我們一起照一張?！?/br>
    郭建川舉起洛意的手機，屏幕上一個人一副拍游客照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一個人像捧著捧花一樣抱著三色棉花糖。

    “你舉那么遠干什么？”

    “不舉遠一點看不到海?！惫ùňS持著他的游客照笑，動了動嘴說。

    拍照水平不甚高明，所幸兩個人還比較好看，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雙方都很慶幸拍了這張算不上完美的照片。

    照片拍完之后，郭建川問洛意：“吃不吃得完？”

    洛意每個都咬了一口：“味道都是一樣的，吃不完。”

    郭建川從洛意手中接過棉花糖，一下咬了一大口，撕下來的糖霜全粘在了臉上，剛剃了胡茬又來了胡須，洛意在一旁笑個不停。

    東西吃完了，兩個人的手都空了，洛意取下剛剛一直戴著的手套，把手伸進了郭建川的口袋里，兩人的手在旁人看不見的溫暖的地方十指相扣。

    洛意稍稍地靠近了郭建川一點，望著海面說：“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呀?！?/br>
    郭建川看起來沒有很當(dāng)一回事：“我知道，你每次都是真心喜歡。”

    洛意想反駁他，但是自己似乎還沒有理清楚，最后只能問他：“那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他之前已經(jīng)聽到過一個讓他開心了好久的版本了，但還是想自己再問一遍。

    “喜歡啊，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真心換真心嘛。”

    他的語氣就像在說一斤土豆換一斤馬鈴薯一樣，洛意很不滿意地夾了夾他的指骨。

    郭建川笑著看著他說：“還不滿意啊。你用三個月的真心可以換我四個月的，你白賺一個月，現(xiàn)在告訴你了，你滿意了吧?！?/br>
    “三個月?lián)Q四個月？”洛意腦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郭建川笑容里藏著一絲黯然：“最多六個月，不能再多了。”

    他們從小公園里出來，沿著老工業(yè)區(qū)的主干道走，沒兩分鐘就到了郭建川他們經(jīng)常去的那家烤rou店。郭建川帶著洛意往里走，回頭跟他說：“市中心有上檔次點的館子，但估計也入不了你的眼。這家我經(jīng)常來，你就嘗點我愛吃的吧?！?/br>
    這家店在士兵中很有口碑，老板和老板娘看郭建川也眼熟，等老板娘接過洛意的羽絨服拿去掛著，看見洛意里面穿著軍官的常服，頓時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拉著自家老公就要說悄悄話。

    郭建川看到了，坦蕩地笑著說：“老板，我?guī)字軟]來，是不是錯過了什么新八卦？”

    那老板也愛開玩笑：“還是上次你們說那軍官，聽說嫖著嫖著嫖出感情了，要和那大頭兵結(jié)婚。”

    郭建川一本正經(jīng)地說：“那可是洛都的公子，要是真結(jié)婚了這運氣也太好了，領(lǐng)完結(jié)婚證可以去買張彩票了?！?/br>
    這句話說得有點無厘頭，老板和老板娘都笑了，連洛意都在桌底下踢了踢郭建川。

    烤rou店的小電視上正放著足球賽的重播，郭建川本來就喜歡足球，等上菜的時候忍不住就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吹阶詈髱追昼姡A國還是1：1打平，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郭建川還是忍不住拍腿罵道：“這中衛(wèi)有毛病吧，補位不會補，出球也不會出，都什么時候了還擱這倒腳呢？我以后要是有了兒子必須送他去踢后衛(wèi)，這后防太糟心了?！?/br>
    老板也是老球迷了，搖搖頭說：“糟心的何止后防，就是生了十一個還得遇到個好教練?！?/br>
    沒過一會兒腌制好的rou上來了，老板幫他們烤了第一盤，就退到后廚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郭建川熟練地把烤好的rou剪成小塊，推到洛意面前，跟他介紹說：“他們家腌五花rou有一手的，你嘗嘗?！?/br>
    洛意嘗了嘗，確實不錯，不過他可能更享受的是郭建川投喂他的過程。全程都是郭建川在動手烤rou，偶爾問他要加什么佐料、要不要包生菜，洛意都沒注意到郭建川自己是什么時候吃的東西，不過大幾盤rou最后確實被他們吃完了。郭建川沖他擺頭說：“洛長官，去結(jié)賬吧?！?/br>
    洛意驚呆了：“我去結(jié)賬？”

    “不然呢？”郭建川竟然覺得他的話很好笑，“你每年掙多少錢我每年掙多少錢?！?/br>
    他穩(wěn)如泰山，看來是真的不打算去結(jié)賬，洛意當(dāng)然不在乎錢的問題，他只是有點憤怒——和田基地那個虛情假意的都會假模假樣地搶著買單呢，他們不是在談戀愛嗎，為什么會直接談錢？

    洛意十分憋屈地去結(jié)賬了，才一百出頭，這讓他的憤怒又增加了幾分，今天第一次不想牽郭建川的手，郭建川追上去將他的手牢牢攥住，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會兒抱緊了，晚上有點冷的。”

    洛意不情不愿地緊緊抱著郭建川的腰，一路上都沒有跟他說話。摩托車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小巷子里，巷子很僻靜，每隔幾米就亮著一個霓虹燈，牌子上卻沒有寫任何字。

    郭建川把摩托車鎖好，從儲物箱里取出一個包說：“走吧，今晚就住這里?！?/br>
    洛意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將信將疑地跟著郭建川進去了，里面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旅館，前臺站著一個認真打扮過的女人，背后簡易的電子屏上寫著房間的價格。

    洛意猜大概又要他付錢，沒好氣地說：“來間你們這最貴的?！?/br>
    郭建川攔住他：“別，這里最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來最便宜一晚的就行?！?/br>
    前臺小姐聳聳肩，給他們開了最便宜的房間，九十八塊錢，洛意又氣鼓鼓地付了。

    這間房間確實處處透露著廉價。房間十分的逼仄，放完一張兩米的床之后幾乎不剩什么空間，燈光是詭異的粉紅色日光燈管，對著床的一面墻是貼得凹凸不平的軟鏡子，房間有一扇窗，對著的卻是另一棟建筑的后墻。

    郭建川把窗戶關(guān)緊，窗簾拉好，包一扔就率先坐在了床上，他把滿臉寫著不開心的洛意拉到自己懷里，問：“累了嗎，先洗澡還是直接睡？”

    “不想在這里洗澡。”

    “那就直接睡。不過我問過了，這家店是這條街上衛(wèi)生做得最好的。”

    “你還問了人？最后就找到這么個地方？”

    郭建川笑了笑沒有說話，摟住他的腰很溫柔地吻他。洛意不記得有哪次是郭建川先動情的，每次好像都是他先去親他，他陷在郭建川難得的主動里不可自拔，剛剛的不滿煙消云散，連房間里紅光都變得旖旎了起來。

    “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讓你付錢嗎？”郭建川同他鼻尖貼著鼻尖，“因為這樣你就不是白嫖。”

    洛意委屈死了，咬著郭建川的下唇說：“我就沒有白嫖過。就是那個鬼人我都送過手表，一塊頂他一年半的工資。我們在和田呆了沒兩個月就走了，有沒有做到十次還是問題，一次兩三萬塊錢，會所最貴的鴨都沒他貴。”

    郭建川被他算賬的樣子逗笑了，按住他作亂的嘴唇問：“嫖我一次只要九十八，劃不劃算？”

    洛意拍開他的手，把他推倒在床上說：“別以為我看不出這是什么地方，某些人看著是個老實人，玩的花樣倒是挺多?！?/br>
    郭建川任由他壓著，笑著替自己辯解道：“這地方又不是旅游區(qū)，人都走光了，哪有什么正經(jīng)旅館。就打算住一晚的，沒想玩什么花樣?！?/br>
    “你說沒有就沒有咯?！甭逡獍盐龅氖稚爝M他的衣服里取暖，“至于你值不值九十八塊錢，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xiàn)?！?/br>
    簡陋的情人旅館似乎是比軍營的宿舍更能催化人的情緒，兩人沒親幾下就覺得yuhuo難耐，急吼吼地互扯衣裳，冬季的衣服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兩人正是親得難舍難分之際，郭建川突然想起了什么，稍稍推開洛意說：“等一下，我戴個套子。”

    洛意看著他伸手去翻衣服口袋里的避孕套，問他說：“你哪來的套子？”

    “剛剛前臺問我要不要，我就買了一個?！?/br>
    洛意被氣笑了：“付房錢讓我來，買套子倒是積極?！?/br>
    郭建川被他說得臉熱，默默地撕開了包裝，攤開研究了一下。洛意撇了一眼說：“質(zhì)量也太差了吧，一股橡膠味?！?/br>
    郭建川也覺得這個套子質(zhì)量太差了，他對洛意說：“你不想我戴我就不戴了?！边@畢竟是要塞進洛意身體里的東西，說實話他也有一點猶豫。

    他和洛意做了這么些次，一次都沒有采取過避孕措施，至少明面上沒有。如果洛意提出來讓他戴套他肯定會戴的，但洛意從未提過。他想洛意可能自己有吃避孕藥，或者像傳聞里說的那樣就是要借個種，但這都是洛意自己的打算，他想管也管不著。

    洛意說：“你要戴就戴唄，弄得像是我想無套一樣?！?/br>
    郭建川費了老大的勁把那個套子戴上，期間招來了洛意無情的嗤笑。他看了看自己yinjing上那個滑稽的、沒有包完全的紫色套子，咬牙對洛意說：“讓你笑，一會就讓你知道這九十八塊錢花的值不值?！?/br>
    第12章 番外一-相冊

    郭建川和洛意結(jié)婚后，有一次去洛意的父母家，郭建川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對洛意說：“你拿給圓圓看的那個相冊，也拿給我看看唄?！?/br>
    他說的是那個圓圓用來認爸爸的相冊，圓圓出生的頭幾年郭建川都不知道自己當(dāng)?shù)?，但洛意一直持之以恒地給圓圓看他的照片，講他們倆的事，在圓圓的認知里，“爸爸”從未缺席過。

    洛意扭捏了半天，最后還是禁不住郭建川磨他，踩著凳子從書柜高處把那本相冊取了下來。他把相冊往郭建川身上一甩，就借口要照看孩子想逃，被郭建川一把拉住，摟在懷里說：“一起看看不好嗎？”

    郭建川笑得滿面春風(fēng)，洛意卻是一臉嫌棄：“有什么好看的。”

    這個相冊確實沒什么好看的。翻開的第一頁是五張幾乎一模一樣的照片，就是他們在琵琶島市郊的海濱公園自拍的那張。當(dāng)時郭建川按下音量鍵，洛意的手機自動連拍了五張，有兩張郭建川的眼睛處于半睜半閉的狀態(tài)，但洛意都把它們洗出來了。

    “我就說嘛，你拿著棉花糖好看。”郭建川點評道。

    照片上的洛意穿著淺灰色的長款羽絨服，手里捧著三色的棉花糖，像個被糖精包圍的小狐貍，在郭建川眼里就是很好看了。

    再往后翻一頁全是郭建川的證件照，有他剛?cè)胛闀r完全是個光頭的紅底照片，有后來拍的他檔案上的白底照片，還有每次升銜后拍的軍裝半身照。那張紅底照片是郭建川自己去照相館拍的，印出來一版十二張，貼了幾張在征兵的表格上，剩下的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沒想到洛意能弄到掃描件，又把它打了出來。

    接下來幾頁是些郭建川自己也沒見過的照片，應(yīng)該是海軍用來宣傳的圖。比如一張他坐在教室里聽課的照片，那應(yīng)該是他從e4升到e5時參加領(lǐng)導(dǎo)力培訓(xùn)時拍的，但他完全不記得哪節(jié)課有攝影師進來過，還有副總統(tǒng)來他們車間視察的照片，郭建川遠遠地站在后面，幾乎看不清五官，洛意把他的臉單獨截出來放大了貼在旁邊。

    最后兩頁是兩張大合照，一張是航母合訓(xùn)圓滿完成時拍的，一張是728中隊離開魯東基地前拍的，幾百號人站了好幾排，連郭建川都花了十幾秒才把自己找出來。

    洛意說：“這兩張照片是他的小測驗，去找你之前逗他說，在這兩張照片里找到爸爸才帶他去見你，他找錯了好幾次，都急哭了。”

    郭建川有些心疼，搖頭笑著說：“小笨蛋，我還不好找嗎，找寸頭里最帥的不就行了。”

    往前面翻翻還有些零零散散的照片，大多不是糊了就是角度很糟糕，有好幾張郭建川被飛機擋住了半張臉。洛意見他翻到了這幾頁，早早地就從郭建川懷里滑了下去，用被子蒙住臉。

    郭建川把他從被子挖出來說：“不追究你偷拍了，我問你，這張照片，這人難道是韓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