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風(fēng)看著林暖年的笑臉發(fā)呆，莫名其妙地又紅了眼眶。

    交杯換盞，言語盡歡。

    “這個是爸爸喜歡吃的，”趙天天開始指著桌上的菜一一做介紹，“這個是mama喜歡吃的，mama說，他喜歡吃南瓜。這個是糯糯meimei喜歡吃的，這個是我喜歡吃得！”

    “這個是爺爺喜歡吃的，這個是奶奶喜歡吃的?！?/br>
    江樂風(fēng)往碗里夾了一塊排骨，他想，那這一道是誰喜歡吃的？自己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這頓飯結(jié)束的很快，也許是江樂風(fēng)來晚了。

    趙天天開始帶著趙糯糯纏著大人們要壓歲錢，熱鬧的征地轉(zhuǎn)移到了客廳。屋外開始響起煙花綻放的聲音，一聲一聲地敲擊著江樂風(fēng)的心。

    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一朵藍(lán)色煙花在他眼前綻放，他的心被撕裂成了幾瓣。他走到了林暖年的身邊，對他說“我去我爸爸那里了mama。”

    “快去吧。”林暖年滿不在乎地說著，像是沒看到他。

    司機(jī)還等在門口，每年都是他負(fù)責(zé)接送江樂風(fēng)往返，每年江樂風(fēng)都害得別人也過不好年。

    年年如此，江樂風(fēng)后知后覺，這么多人參與了自己的成長。

    江樂風(fēng)從車上下來，重復(fù)方才上演過的一幕，一個多余的人非要融入一個家庭的團(tuán)圓。

    這次沒人跟他說他能坐哪，他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樣的歡聲笑語，一樣的熱鬧景象。江乾洗刷了前些日子的煩惱，又變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小孩抱著江又森的手臂不斷耍寶逗樂眾人。

    其樂融融。

    所有的歡愉都自動規(guī)避了江樂風(fēng)，四周臺風(fēng)咋起，他卻位于臺風(fēng)眼，風(fēng)平浪靜，看著眼前的食物拿不動筷子。

    一樣的飯局一樣的結(jié)束，一樣的江樂風(fēng)當(dāng)了兩次粘不住任何東西的貼紙，又被人從身上扯下來扔在了地上。

    他再次打開門，所有溫暖的光暈被留在了身后，他又一次進(jìn)入了只有一個人的寒夜。

    “叔叔，送我去這個小區(qū)?！?/br>
    往返那段路小時候他坐在后排會偷偷地哭，后來時間長了，他連自己哭過得那段時光都遺忘了。

    修漫不是北方人，過年不包餃子。戴韻搟皮給他包，他包的不是奇形怪狀就是一下鍋就露餡，修漫被激起了斗志，今天非要包出一頓餃子。

    戴韻早已放棄了，自己匆匆報了幾個下鍋意思意思之后就把多余的面團(tuán)留給修漫和戴宇欣在小桌上造，自己又上廚房做菜去了。

    一大一小做不出什么好的，反倒是臉上沾上了一塊一塊的白，然后就互相嘲笑。

    小屋里的溫馨傳出了窗外，江樂風(fēng)在樓下看著，躊躇不前。

    “修漫把這盤菜端出去?！贝黜嵰贿吤钜贿呏笓]。

    “來了！”修漫一股腦地把桌上的面團(tuán)和餃子餡裝進(jìn)了盆里拿進(jìn)了廚房，換出來一盤色香味俱全的五香蝦仁。

    “好香！”戴宇欣拍著小手。

    “嘿小孩不能吃這個?！毙蘼f話嚇唬人家。

    戴宇欣真就抬起頭難過地看著他“為什么？”

    “因?yàn)?......”修漫話音才落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似乎很遠(yuǎn)，聽不真切。還沒等他聽清楚，外邊又響起了鞭炮聲，此起彼伏。

    修漫見狀以為也是鞭炮聲，也懶得聽了。

    后面似乎又聽到了，不過修漫沒再搭理。

    “韻姐，一會吃完我們也去放煙花吧，我昨天看過了，樓頂視野不錯?！?/br>
    “行啊，把這個也端出去?！?/br>
    很快豐盛的一桌就做好了，即便只是三個人過年，每個人都很開心。戴韻給修漫倒了一杯酒，給戴宇欣用小杯子裝了可樂，三個人舉起酒杯。

    “助，助我們修漫每年可以一舉奪魁！助我們寶寶宇欣天天開心，助，助我自己有錢！”戴韻紅著臉說了一番，最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修漫也學(xué)著說起了祝賀“助小鬼天天開心，助韻姐有錢！”

    “你呢？”

    修漫咽下嘴里的酒，笑過了戴韻這個問題。

    三個人就沒那么多客套，一言一語地說著就吃了起來。

    吃完了，修漫收了碗進(jìn)廚房，被戴韻喊了出去。

    “你帶她上去玩鞭炮吧，注意安全啊。”

    “好！”修漫說著抱起戴宇欣沖戴韻笑笑，隨后轉(zhuǎn)身打開了門。

    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而亮，那個陷在黑影里的身影也明朗起來。修漫看著蹲在門前的人冷不聽嚇了一跳，戴宇欣更是抓緊了他的脖子。

    江樂風(fēng)抬起頭看向修漫，那雙眼睛今晚好像承載了太多情緒，這會已經(jīng)裝不下東西了，只剩下無休止的紅。

    修漫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刮了一刀，疼痛立竿見影。

    他把戴宇欣放在地上，轉(zhuǎn)而朝江樂風(fēng)張開了手。

    他雙手搭在江樂風(fēng)的肩上，“怎么了？”他問，聲音是忍耐到極限之后逼出的顫抖。

    江樂風(fēng)本想扯出一個笑臉，可他笑得實(shí)在太痛苦了，眼淚下一刻就迸發(fā)了出來。

    “我想你了?！彼f。

    下一刻整個人就被修漫攬進(jìn)了懷里，修漫順著他的后背，說不清是什么心情。

    “你為什么不開門，我以為，我以為你也不想看到我?！苯瓨凤L(fēng)艱澀地說著，眼淚一刻不停的落下，落在修漫的肩膀上。

    修漫解釋了什么，他聽不真切，卻真切在修漫的肩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