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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園園這頓飯吃得心情復(fù)雜。

    來的都是節(jié)目組的投資商和導(dǎo)演組，很正規(guī)的場合，她不好說什么，眼看著一群年紀不小的男人都在恭維坐在主桌的那個女人，而坐在一旁的程若晚默默地吃著東西，陪襯的意味十分明顯。

    直到一名投資商說：“不知道程小姐愿不愿意賞臉喝一杯？”林霧才看她一眼，用頗有些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陪王老板喝一杯。”

    張園園在心里翻大白眼，看著程若晚和那位小眼聚光渾身油膩的投資商碰了杯，仰頭喝掉二兩白酒，轉(zhuǎn)頭輕輕捂著唇，又灌了幾大口礦泉水。

    喝到后面，林霧更是把手直接搭在程若晚裸露的肩膀上跟別人講話。

    在場的還有誰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李前程也在，是在場地位最底的一個角色，忙前忙后倒酒倒水的閑暇，還有空向張園園介紹了林霧的來歷。

    說她是林氏集團獨女，公開了性取向，花邊新聞很多，女人不斷，而程若晚——

    李前程嘿嘿一笑：“反正程小姐也就恰好是這個名聲?！?/br>
    張園園用眼刀狠狠地瞪回去：“什么名聲？”

    李前程攤手，知道張園園不高興：“自罰一杯，您別跟我生氣?！?/br>
    娛樂圈是分得很清的，張園園這種老牌視后，就算過氣了，人脈和地位也還在，公司沒少開，錢也沒少賺，李前程自然要恭維著，和程若晚這種一個月前的半素人完全沒法比。

    當(dāng)然程若晚現(xiàn)在不算半素人了。

    尤其是，這么明顯地被當(dāng)成某位的所屬帶出來給大家看。

    李前程嘖嘖地舔著發(fā)黃的牙齒，想，到底是出來賣的，倒是會挑人，挑了個背景強硬的人，還是女人，資源和錢這下全有了，就是不知道女人在床上能不能滿足這條妖精魚。

    滿足不了的話，八成還是要出來偷腥，只是那時她的眼界又高了，更看不上他這樣的，他以后到底是沒機會占便宜了，除非哪天小林總玩膩了，沒人接盤，他才有點機會。

    李前程心里便很不爽，又喝了口酒，暗暗地想，這林霧也是，之前明里暗里要整程若晚，沒想到就是看上她的身子，何必大費周章，你看看，給錢不就行了，聽話得很。

    也不知道在床上能有多聽話。

    李前程一雙油膩渾濁的眼睛悄悄地盯著端坐著的程若晚看。

    林霧的眼睛朝他看過來，像是冬天黑夜里的冷月。

    李前程一個激靈，還沒等說點什么好話打個圓場，林霧就開口：“陳導(dǎo)，你們導(dǎo)演組的人事任命誰管?！?/br>
    陳菲一晚上都沒怎么說話，聽她這樣問了，才笑著說：“小林總?cè)绻惺裁聪敕ㄖ还芴幔腥藭k好的?！?/br>
    幫著林霧張羅飯局的張總幫忙解釋：“投資商當(dāng)然有資格對員工的工作提出異議，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不想現(xiàn)在說可以過后跟我講。”

    林霧笑了下，又看向李前程：“好啊?！?/br>
    李前程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忐忑地起身舔著笑臉要敬林霧酒。

    “李導(dǎo)先坐吧，我有話跟張總說?！绷朱F平淡地說。

    李前程訕訕地回到位置上，看見林霧真就小聲跟張總說了兩句話，張總點頭答應(yīng)，又找來助理說了兩句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張總的眼神朝他這瞟了一下。

    李前程想，不至于吧。

    一頓飯吃飯，剛離開包廂，李前程就接到了人事部經(jīng)理的電話。

    他從《花海》這個項目被解雇了。

    過不久他就會得知，他不單單是從《花?！愤@個項目被推出局，起碼在今天飯局上的所有投資人都知道小林總不喜歡他，所以他很快被手里的所有項目解雇，并且沒有任何一個導(dǎo)演團隊敢再用他。

    林霧說得對，不過一個執(zhí)行導(dǎo)演，蝦米一樣無足輕重的角色，踢走他就像踢走一塊垃圾一樣簡單。

    ***

    程若晚坐到車里，聽見林霧在打電話，嗯了幾聲之后，笑著說那就多謝張總了。

    那邊八成是一些客套話，隔著隔音效果很好的手機，程若晚也聽不清晰。

    她今晚喝了不少，身上又開始泛紅，從脖子肩膀一直往下，整個人都快要變粉了。

    林霧掛掉電話，一路無話地回到別墅，程若晚徑直去自己的房間，就被林霧一下子攬住腰：“去哪兒？”

    程若晚呼出一口酒氣：“今天嗎？今天喝多了，讓我睡一覺吧?！?/br>
    “你已經(jīng)好好睡了一周了。”林霧說，垂下眼睛看她被粉色暈染得格外誘人的皮膚：“今天帶你去的是個什么場合，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你應(yīng)該更清楚才對，擺正自己的位置，被包養(yǎng)的女人沒有那么多拒絕的權(quán)力?！?/br>
    程若晚瞧著她：“我這是過敏體質(zhì)，在這個時候運動過度心跳太快，會休克?！?/br>
    “又開始騙人?！?/br>
    “你一個教授這點常識都不懂么？”程若晚的笑聽上去有些像嘲笑。

    林霧輕輕皺眉，垂下眼睛看她笑得開心，在夜里像是盛開的白檀。

    她喉嚨滾動，程若晚不笑了，睜著一雙眼睛安靜地瞧著她。

    “林霧。”

    程若晚已經(jīng)很少會叫她的名字。

    林霧手掌收緊，緊緊地攬住她的腰，就像是她的心臟現(xiàn)在似乎也在被什么東西勒住，箍著緊緊得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