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林霧的電話來了。

    林宜把餐食送到是九點四十，林霧又鉆進(jìn)了程若晚的臥室——這是阮南的原話。

    阮南一副女兒嫁金龜婿的表情，熱情地拉著林宜聊天。

    太陽xue快要炸了的林宜：……

    好在她家林總并沒有和程小姐在房里呆太久，她們出來吃飯了。

    林宜覺得生命終于出現(xiàn)了光亮。

    程小姐看上去的確病著，并沒有什么精神的樣子，好在心情看上去不錯。林總和程小姐兩個人在一起時的狀態(tài)似乎好了很多，起碼程小姐的眼神時舒緩柔和的。

    也不枉費林總，哦不是，自己這衰弱的神經(jīng)。

    兩個人吃完了飯，林霧就催促程若晚回房休息，程若晚看著林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幾天，大概是辛苦你了，我會勸勸林霧，讓你多休息一下。”

    林宜：……

    她不是很相信，但她也道了謝。

    因為來自林總的精益求精很多時候和程小姐并沒什么關(guān)系，是林總這個人就是這樣。起碼林宜是這么認(rèn)為的。

    果然，程若晚說完這話，林宜就被通知重排未來一周的日程，給她空出兩天的時間。

    “兩天不行?！绷忠苏f：“最多一天。”

    林霧的表情稱不上好：“工作上的事，哪有不行的?！?/br>
    作為ai的林宜也為難地嘆了口氣：“您之前特意安排了格外繁忙的行程，要我一個個念給您聽么？”

    林霧：“……不用了?！?/br>
    她當(dāng)然知道她給自己安排了多大的工作量。

    她柔和了聲音：“不好意思，幫我讓出一天時間，剩下的工作該怎么安排都行，不再增加新業(yè)務(wù)了，最近你很辛苦，我給你漲工資?！?/br>
    林宜沉默，應(yīng)下了。

    她覺得林霧變了些。

    雖然她以前也會說抱歉，但很少，或者幾乎沒有用這樣平和柔軟的語氣，似乎態(tài)度也變得十分平和。

    林宜從小看著林霧長大，知道她心性不壞，只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成長，養(yǎng)成了這樣的習(xí)慣而已。她也經(jīng)常用別的方式簡單粗暴地關(guān)心她，難免有些不同情理。但林宜本就不在乎什么情理，所以從來都不太在意。

    她只是沒想過林霧有朝一日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人說話。

    雖然性格ai，但多少隱藏了祖?zhèn)髯o(hù)短情節(jié)的林宜覺得，雖然她經(jīng)常被折磨得神經(jīng)衰弱，但有些事情林霧也沒必要改，她現(xiàn)在是集團(tuán)副總，人心叵測的事多了去了，她軟一點，就會吃虧。

    林宜內(nèi)心活動難得如此復(fù)雜地離開了程若晚家，她準(zhǔn)備重新安排完行程，找梁鳥聊聊，那人八面玲瓏的，應(yīng)當(dāng)會理解她的想法。

    程若晚吃過了飯，又吃了藥，仗著病著又睡了一覺，等再醒來，覺得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是不是寡久了，矯情得很，非得有人陪，這病才愿意好。

    那些仗著難受，肆意把情緒發(fā)泄掉的話和行為歷歷在目，程若晚徹底清醒之后多少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心里又泛著癢，悄悄地看林霧。

    林霧穿著那套連夜搞來的睡衣，靠在床頭敲電腦。

    她的姿勢看上去并不太舒服，但程若晚又任性地不想讓她去外面。

    她伸出手，拽拽林霧的衣角。

    林霧垂眸看她一眼，又轉(zhuǎn)回去看電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

    有些敷衍，程若晚想。

    生病的后遺癥，就算無地自容，但某些心理閾值打破了之后，任性起來會自然得多。

    她問林霧：“你干嘛呢?！?/br>
    “有些工作要處理?！绷朱F給了她一個眼神：“乖，再睡會兒。”

    “我不困了。”

    林霧嗯一聲：“那，稍微等我一會兒，行嗎？”

    等她干什么呢？

    程若晚不知道，但她默認(rèn)她說的話很對，似乎她們之間已經(jīng)約定好了一會兒要“干嘛”。

    程若晚睡得夠了，看了會兒手機(jī)，她的電影真就顫顫悠悠地成了春節(jié)檔的黑馬，現(xiàn)在每天的票房都創(chuàng)新高，群里每天一群人放鞭炮。

    久不說話的程若晚冒頭，在群里發(fā)了個大紅包。

    于是又炸出一群人，各種叩謝老板，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梁鳥看她終于活過來了，一肚子話要跟她講，打電話來，程若晚忽然就不太想接，于是微信跟她聊。

    “阮南果然是那誰安排在你身邊的jian細(xì)是不是！她說昨晚聽見你在臥室里難受得哭，實在不知道怎么辦，于是聯(lián)系了那誰，結(jié)果那誰就來了，在你房間里一直待到現(xiàn)在！我都被她氣炸了，打電話把她一頓罵，哪有把自家白菜送給別人拱的……”

    程若晚：“……”

    “你怎么樣？我叫醫(yī)生再去給你掛個水?！?/br>
    “不用了?！背倘敉泶蜃郑骸昂貌畈欢嗔??！?/br>
    “哦呵。”

    這兩個字的戲謔不用細(xì)看就溢滿了屏幕。

    “別哦呵，我都病了多久了，就算自愈也該好差不多了。”

    “是的是的呢?！?/br>
    “困了，睡覺?！?/br>
    “睡吧，我在給你談廣告，下午買了好吃的去看你，不打擾吧？”

    程若晚沒回她。

    不打擾，某位需要自家經(jīng)紀(jì)人哦呵的人正忙著工作，而她就像一個等著人家休息的嬌妻。

    昨晚那些迷迷糊糊的幸福沒有落到實處，仔細(xì)想想也不知道她對林霧是不是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濾鏡和幻覺，戀愛腦肆意生長之后被她強(qiáng)制按下去放在一邊，把睡著的事業(yè)腦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