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這是林霧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

    程若晚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看著林霧笑意盈盈的眼睛，和她碰杯。

    “你會不會覺得我脾氣不好?！焙冗^了酒，她問。

    林霧：“我說了，你不埋怨我那時候那么混賬，我都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菩薩供起來了，哪里還會覺得那些，況且，你脾氣哪不好，有點意見不是很正常。”

    杯子被林霧收走，程若晚坐在床上，仰著頭看她，窗外暫時不打雷了，閃電倒是一直在閃，林霧回來上了床，和程若晚一起蓋著被子躺下。

    窗外驟然下起了雨。

    空氣潮濕微涼，室內(nèi)光線昏暗，實在很適合睡覺。

    滾滾悶雷在遠(yuǎn)方響起，程若晚躺在床上被林霧的氣息包裹，被子柔軟，帶著在陽光下曬過的棉花味道，林霧的懷抱也溫暖柔軟，程若晚閉上眼睛，把臉埋在她的懷里。

    程若晚覺得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明明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和他們死拼的勇氣，她不覺得自己怕什么，都已經(jīng)到這個份上，怕別人又不會不指責(zé)議論侮辱她。

    但林霧給了她另一種選擇。

    原來在雷雨天，不那么重要的行程，面對很多人的窺探欲，她是可以不去理，和喜歡的人裹在舒服的被子里睡一覺的。

    她躺了會兒，覺得有點睡不著，于是仰頭看林霧：“我想要困一點?！?/br>
    林霧拍著她，瞇著眼睛嗯一聲。

    程若晚湊上前，啃了一下她的下巴。

    林霧睜開眼睛瞧著她：“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細(xì)密的聲音在大雨落地的聲音里悄悄響起，程若晚有些放縱，有悶雷聲和大雨聲掩蓋，她叫得特別肆意，以一種以世界為敵的氣勢。

    你們覺得我賤是么，賤不賤的不敢說，老娘倒是挺爽的，恨不得爽給全世界聽。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快35的年紀(jì)哪來的叛逆，戀愛腦上頭，和那個如今在網(wǎng)上和她一樣被口誅筆伐的壞女人糾纏在一起，纏得根本分不開。

    雨下了很久才漸漸小了，兩個人都累得睡過去，這一覺睡得好，一直睡到下午兩點。

    起來之后，林霧找了兩件t恤短褲，程若晚把頭發(fā)隨便挽在腦后，戴了頂帽子，就被林霧牽著出了門，去路邊吃大排檔。

    金嵐獎是整個華語影壇的盛世，也是今天街頭巷尾最大的談資，而今天的談資當(dāng)然也包括第一次入圍金嵐獎最佳女主角的一位演員的陪酒疑似包養(yǎng)視頻傳得沸沸揚揚，雖然已經(jīng)被撤掉，經(jīng)紀(jì)公司也出來讓大家稍安勿躁，等今晚頒獎結(jié)束之后會給大家統(tǒng)一答復(fù)，依舊消散不掉人們討論的熱情。很多不認(rèn)識程若晚的開始認(rèn)識她，辱罵她和林霧，許多不關(guān)注今晚金嵐獎的人開始關(guān)注，今年金嵐獎的熱度空前高漲，甚至有很多人說就要看直播，看看程若晚有沒有臉出現(xiàn)，組委會又有沒有臉給程若晚頒獎。

    組委會的郵箱里全是投訴信，微博下面也全是辱罵的言論，很多人問程若晚還配提名么，德不配位，要不今年獎別辦，要不臨時取消提名，今晚如期舉辦程若晚還要參加才是荒唐離譜。

    她們住的酒店離金嵐獎頒獎典禮的會場不算遠(yuǎn)，所以林霧七拐八拐找到了大排檔，兩個人坐下吃飯時，也聽見旁邊有粵語有普通話聊金嵐獎的事。

    “程若晚今天還要參加？”

    “是的哦，沒臉沒皮的?！?/br>
    “她演那個片子都沒有看過的，不會也是那個叫林什么給買的吧?！?/br>
    “是咯，金嵐獎估計也是咯，那個人是大陸很有錢的集團(tuán)的獨生女?！?/br>
    “同性戀果然很亂?！?/br>
    ……

    炒飯的大叔脖子上掛著毛巾，做完幾分擦擦汗，服務(wù)生晃著腳步端過來：“干炒牛河，腸粉，魚蛋，兩杯凍鴛鴦——”

    程若晚：“今天原定計劃是不吃飯?！?/br>
    林霧替她磨一次性筷子的毛刺：“原定也不喝酒，原定也不上床?！?/br>
    她把筷子遞給她：“吃不？”

    程若晚朝她笑，拿過筷子，撥開垂下來的一絲頭發(fā)，認(rèn)真吃起東西來。

    真好吃。

    她們閑適得像是這座城市任何一對普通的同性情侶或者朋友，吹著雨后并不炎熱十分舒爽的風(fēng)，在雨棚下穿著t恤短褲吃大排檔，旁邊有人在議論網(wǎng)絡(luò)上的她們，老舊的電視里正在演午后的港劇，老板炒完菜了坐在搖椅上搖著風(fēng)扇看電視，一切都那么平常。

    直到程若晚吃完飯，又等著林霧把所有的菜吃光，梁鳥已經(jīng)打來電話催了很多遍，程若晚身心都滿足，心平氣和地讓她等會兒，快了，然后牽著林霧的手和她一起離開。

    程若晚在港城并不有名，穿得又太隨意，吃得也太隨意，就連剛才一直在議論她們的食客都沒能認(rèn)出她們，只覺得兩個人長得好看，看著眼熟。

    下午三點，程若晚才開始做妝造。

    下午四點半，紅毯正式開始，程若晚在攝影師早就找好的位置拍攝夠了照片，才來到會場。

    組委會沒有取消她的提名，她自然也要走紅毯的，只是梁鳥接了個電話，神情復(fù)雜地道：“讓你靠后一點走?！?/br>
    壓軸出場，真是給足了她話題，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程若晚沒說什么，反正她到的也晚。

    等到距離頒獎典禮已經(jīng)只有十幾分鐘了，一輛保姆車停在紅毯的盡頭，車門劃開，露出一只白皙修長的小腿，紅裙的裙擺，纖秾合度的身段，接著是一張濃墨重彩美艷動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