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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清月神君, 能不能告訴我真相？”

    荊顏以前不去追究，不去追問，只因她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所有人都說這是自己的錯。若荊梵歌安安分分地待在囚神雷獄之中，或許她就不會與神族開戰(zhàn), 大家都不會死。

    可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事情并非如此, 這件事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簡單。

    “你為何不能就這般安穩(wěn)地活下去？”

    清月神君頓了頓, 續(xù)道：“若是知道了, 你的生活或許就不會這般平靜了，那么你還想知道么？”

    “想。”

    風(fēng)吹來，帶著絲絲血腥味，清月神君好似又聞到了那場戰(zhàn)斗的味道, 血腥, 死亡和崩潰。

    清月神君嘆了口氣, 道：“那時候神族中有很大的分歧, 那便是與魔族和平共處，還是與魔族不死不休, 這也將神族分裂成兩個派系。”

    清月神君說起往事，忍不住微微顫抖，不知是心中郁結(jié)終于有了抒發(fā)口, 還是仍無法忘卻當(dāng)年的感受。那刻骨銘心如被地獄之火焚燒成灰燼的痛覺, 即便百年過去，依舊記憶猶新。

    “梵歌主張和平，神帝主張廝殺, 他們也因此多次發(fā)生爭執(zhí), 神官大人站在梵歌這里, 神凰一族也因此與神帝產(chǎn)生了嫌隙?！?/br>
    清月神君微微垂眸，似是想到了某張面孔，隨即又閉上眼睛，不愿意去看：“那是神族最混亂的時候，梵歌為了達成和平頻頻與神帝發(fā)生爭執(zhí)，最后詭影神君一口咬定梵歌與魔族之人相戀，梵歌最終被關(guān)入囚神雷獄之中?！?/br>
    “屬于梵歌派系的神族很多都因此倒戈相向，甚至連神官大人為了保護神凰一族，也贊同將梵歌囚于囚神雷獄之中?！?/br>
    “這件事不簡單，我總覺得一切都過于巧合，時機都太過利于神帝去打壓梵歌一派的人了?！?/br>
    荊顏記得詭影神君，那是神帝曾經(jīng)的左右手，最擅長追蹤與暗殺，最終死在了與荊梵歌一戰(zhàn)中。

    “梵歌死后，屬于她派系的人雖然沒有遭到打壓，可其他神族施加的壓力和鄙夷讓人無法承受，有神職的便辭去神職，有些則避世而活?！?/br>
    清月神君說到這里，自嘲地說了一句：“我曾想過把梵歌救出來，可是我靠近不了囚神雷獄?！?/br>
    清月神君看向荊顏，道：“只有神凰一族和神君級別的人才能靠近囚神雷獄?！?/br>
    當(dāng)時的清月神君還未有神君的稱號和實力，她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在荊梵歌那一戰(zhàn)中，她只能被強行關(guān)在九霄之內(nèi)，不得外出。

    “你可知我姑姑心悅之人是誰？”

    荊顏問道，好像有什么答案從自己心底呼之欲出。

    “不知道，可那的確是個魔族人?！?/br>
    清月神君苦笑了一聲，低喃了一句：“是魔族人又如何……”

    “那場大戰(zhàn)，神族死了好多人，梵歌墜入幽魔谷深淵而死，后來所有參與了那場戰(zhàn)爭的人都三緘其口，對此只字不提?！?/br>
    “族長也參與了么？”

    “參與了，只有這樣，才能保全神凰一族?！?/br>
    清月神君用的是‘保全’二字，荊顏在想若是神凰一族抗?fàn)幍降?，那么神帝又會如何對待神凰一族?/br>
    趕盡殺絕么？

    “不過我知道神官大人對梵歌是失望的，她認為是梵歌因愛上了魔族人才會提出和平之說，她覺得自己和一族都被背叛了?！?/br>
    清月神君低下眸，美眸里攢了許多荊顏看不清的復(fù)雜情緒，是憤怒也是不甘，更是悔恨：“可我不認為梵歌是那樣的人?！?/br>
    “她一向熱愛和平。”

    清月神君說到這里，荊顏想了一些與荊梵歌相處時的零碎片段。她會教導(dǎo)自己莫要濫殺無辜，她會告訴自己即便這是個弱rou強食的世界，可依舊要保持良善的心。

    荊梵歌愛上魔族人是真，她想要還六界一個和平也是真。

    “你可知，她在與神族一戰(zhàn)中，入了魔？”

    此話一出，清月神君瞳孔劇烈地收縮，就像聽到了什么極為震撼之事，她看著荊顏那還算平靜的臉，最后顫抖道：“不，不知道……”

    “看來，你也不知道我姑姑入魔的原因?！?/br>
    當(dāng)年參與戰(zhàn)斗的人把這件事隱瞞到底便是因為荊梵歌入了魔，這會大大影響神族在六界的聲譽，更何況那人曾是神族的驕傲。

    不過，荊顏倒是確認了荊梵歌因理念一事與神帝鬧矛盾，解決掉荊梵歌派系的過程也過于順利，這讓荊顏不得不懷疑這其中還有隱情。

    清月神君似乎還十分驚訝于荊梵歌入魔一事，荊顏能明白她的感受。一開始荊顏覺得這不是真的，可生死冊上所言定然不會錯，最后她選擇了相信荊梵歌，一定有什么大變故，才讓她心境破碎。

    這個大變故，是關(guān)鍵。

    “我會去調(diào)查的?！?/br>
    清月神君那充滿驚詫的眸子最終歸于平靜，甚至多了分堅毅，可卻聽荊顏道：“不可?！?/br>
    “此事危險，你……”

    “我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也后悔了一次，這一次，我也想找出真相。”

    清月神君最后背過身，她墨色的發(fā)與她墨色的長袍融為一體，在這幽暗的林中，更顯落寞。

    “放心，我會小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