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花瓣！哪個天殺的偷了我的手臂！還給我！”

    不遠處再度傳來玫瑰花精發(fā)瘋的聲音，祁空充耳不聞，確認花枝上沒有尖刺后，便將花給了宋晚。

    雙手捧著不知名奶茶的宋晚：“？”

    “咳，不是你想的意思，尊重文化差異，理解文化差異，”祁空咳了一聲，找補道，“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不買的話這些小孩會一直纏著……你拿著吧。”

    于是宋晚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枝玫瑰。

    奇怪的是，這朵玫瑰像是某種隱秘的護身符，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漸漸少了。

    越往深處走，游客反而越少，先前街邊雜七雜八的小吃和地攤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端門面，宋晚瞥見街邊首飾店殺價的顧客，舉著一支顏色古怪的羽毛問價，長得一副玄鳳鸚鵡模樣的老板豎起三支鳥爪。

    “三萬？”顧客摸出錢包。

    玄鳳搖頭。

    “三十萬？”顧客遲疑。

    玄鳳繼續(xù)搖頭。

    “三百萬？”顧客聲音顫抖。

    玄鳳點頭未遂，被顧客從皮包里摸出匕首，一把割掉了頭顱。

    宋晚若有所思：“大家生活都不容易?！?/br>
    祁空：“……”

    誰來救她，她想報警。

    然而遲了一步，玄鳳身子倒在地上，翅膀一扇，羽尖重新捧起頭放回腦袋上，纖細的身軀里迸發(fā)出粗獷豪邁的聲音：“抓賊啊——抓——”

    腦袋沒放穩(wěn)，又掉到了地上。

    執(zhí)法隊瞬間開著通體紅白色的三輪車不知從哪個角落沖了出來，車身的顏色像是新上的，風吹過時宋晚嗅到濃重而混雜的血腥氣。

    她被這混亂的場面震驚得一時失語，玄鳳還在對著店鋪的銅鏡調(diào)整角度，努力讓自己的腦袋和身子對齊，余光瞥見有人過來，惡聲惡氣地道：“看了就買，不買就滾！”

    祁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指了指他脖子上黃白交接的過渡毛色：“沒對準，你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尸體美容店嗎？”

    “這難道不該是入殮師的鍋嗎？你……”玄鳳突然卡了殼，奈何頭還歪著見不著人，她索性把頭一橫，只露出側(cè)面的一只眼睛，看清來人后瞬間變臉，“喲，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她眼珠轉(zhuǎn)動，看見了祁空身后的宋晚，視線下移到她手上的玫瑰花，嘿嘿笑道：“哦——還帶家屬。”

    祁空否認得沒有絲毫說服力：“不是，沒有，別亂說。”

    宋晚：“？”

    【??作者有話說】

    逛街，買奶茶，送玫瑰。

    23 ? 風月樓

    ◎及時行樂才是正經(jīng)事?！?/br>
    這店能在鬼市開這么多年，玄鳳也算有些看人眼色的本領。低級的小鬼們看不出宋晚是活人，她難道還能認錯嗎？就算被陰氣裹的嚴嚴實實，那也是個活生生的……

    都把她看餓了

    方才那歹徒鬧了市，這會兒鋪子面前沒什么顧客，祁空推著宋晚到自己身前：“有喜歡的嗎？”

    宋晚被花花綠綠的奇珍異寶晃了滿眼，還沒反應過來，猶豫道：“這……”

    “挑不上也正常，”玄鳳已經(jīng)重新?lián)Q上了攬客的溫柔音色，她沒料到祁空竟然也有給人挑首飾的一天，這大好的商機說來就來，“外面擺的這些都是次等貨，真正的好貨都在店里——姑娘可愿意隨我去店里挑選？”

    祁空其實早料她也不會被這些俗物打動，不過隨口一說。宋晚的物欲淡得很，消費觀簡單總結貫徹一個不死就行。她若真喜歡上什么，那才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奇事。

    她觀宋晚神色，便開口推辭：“去看其他的……”

    “既然來了，”正當此時，頭頂傳來一個輕柔嫵媚的聲音，“上來坐坐？”

    宋晚抬頭，見三樓的刺繡精美的窗簾微微掀起一道縫隙來，玉手微抬，女人慵懶地敲著折扇，眸中眼波流轉(zhuǎn)，笑盈盈地低頭與她對視。那目光似乎能勾人心魄，她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靈臺也不知飛到何方去了。

    “這可算不上是邀請的誠意?！?/br>
    下一瞬，抽離的感覺卻像是被強行拉了回來，祁空說話間狀似無意碰到了她的手，那片刻交疊的體溫低得不像活人。

    “meimei這是哪里話，”女人頭一歪，露出發(fā)頂兩只尖尖的耳朵，“我們做生意的，靠的當然是一個‘誠’字起家，斷然不會染上坑蒙拐騙的邪氣?！?/br>
    宋晚看不出這二人的關系，加之的確沒什么明晰的念頭，便輕聲道：“去坐坐吧?！?/br>
    “……行吧，”祁空無奈地答應了，隨后又補充一句，“你若想走，隨時都可以?！?/br>
    玄鳳從店里又喊出一只八哥來看著攤子，二人在她的帶領下進了店里，幽暗的樓道點著青色火焰的蠟燭，木地板潮濕，一路踩上去吱呀聲不絕于耳。宋晚憂心一腳踩空，留神著地面的情況，一不當心差點撞到頭頂。

    預想中的痛感卻并沒有傳來，祁空一只手隔著天花板上的橫梁與她的頭發(fā)，嘖了一聲：“你們是多久沒接客了？這地兒該修了?！?/br>
    “這不是人道進口材料貴嘛，”玄鳳賠笑道，她的喙極硬，笑起來時有種生拽出來的古怪，“想著過些日子鬼門開，去人道購置一波材料再修，近日便先湊合著?！?/br>
    “傷著了沒？”宋晚轉(zhuǎn)身去顧她的手。

    “沒，”祁空不自然地移開目光，雙手扶著她的肩轉(zhuǎn)身，“好好走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