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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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就是胡鬧的小孩,蘇卿寧渾渾噩噩地想。 大半夜做了不可名狀的夢,穿著拖鞋衣冠不整一路尋著傀儡線過來,簡直像會被官府通緝的那一類壞人。被好心客人收留卻滿腦子胡思亂想,一分錢沒收也沒想過自己名節(jié)不保,傳出去怎能不惹人笑話。 大抵因為她只是九尾狐。 九尾狐沒有復(fù)雜的社會關(guān)系需要處理,她沒有家仇國恨,沒有學(xué)業(yè)未竟,只有恨不得剖出來捧到對方面前的滿腔真心和兒女情長。 話本里主角的阻礙,她都沒有。 她只需要找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心甘情愿或是被逼迫做她的藥引——過程如何皆無所謂。 她不知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些,腦海中的幾道意識荒誕地?fù)寠Z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碎片的記憶不斷在思緒中閃過,她卻什么也抓不住,破碎的時光湮滅在無數(shù)次轉(zhuǎn)生的塵埃里。而她滿心惶然,在時空中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何去何歸。 一切不過是虛相。 正如那人的名字:空者,鏡花水月。 “……好?!碧K卿寧低聲應(yīng)道。 她昏昏沉沉,軟得不像話,最后是被祁空抱回了榻上。白嫖了客人的床,蘇卿寧閉著雙眼,卻還能感受到燭火的光線,勉強抵住了最后一點意識的淪陷。 但下一刻,那救命稻草一般的光亮也被擋住。 她直覺有人在看她,只好盡力裝出一副早已熟睡的模樣,就連眼睫也不敢顫一顫。 她會……與我同床共枕嗎? 寒意逐漸靠近,涼風(fēng)拂過臉頰,惹得她幾乎控制不住身體冷戰(zhàn)的本能反應(yīng)。 然而那冰冷兀地停下,斟酌再三,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在她額上落下溫柔一吻。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熟悉的輕嘆。 “晚晚?!?/br> 【??作者有話說】 輕輕跪下.jpg 30 ? 晨慵起 ◎吃飽喝足躺在榻上思考狐生?!?/br> 晚晚……是誰? 從未聽過的名字有幾分刺耳,躁動的心跳詭異地慢了下來。不知為何她反而平靜下來,莫大的哀傷籠罩了即將陷入昏睡的意識,她像是不想再重蹈覆轍,卻只能接受既定的命運,一次又一次走向最終的結(jié)局。 腳步聲漸弱,遠離了床榻,蘇卿寧懸起的心落下,沒過多久便在黑暗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翌日清晨。 蘇卿寧迷糊之間叫了一聲“靈兒”,片刻后聽見人問: “怎么了?” 她用被子蒙住臉,感受到頭頂?shù)亩溥€露在外面,遂將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幾時了,怎么沒叫我?” “巳時三刻,”那人溫柔地答道,“我讓人去燒熱水,想吃點什么?” “吃……” 不太清醒地吐出一個字后,蘇卿寧猛然驚醒。 不是靈兒? 她后知后覺手上捏的被子也并非熟悉的質(zhì)感,房間里沒有美人露馥郁的香味,反倒清爽。 她這是在…… “什么?”祁空見她沒了下文,耐心地問道。 幾個時辰前的回憶一股腦涌了上來,她像是喝酒斷片一般只有個模糊不清的印象,恍然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怎么在這里?”悶悶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了出來。 祁空挑眉:“你說為什么?” 蘇卿寧說不上來,總不能是自己夢游過來的吧? 祁空頗覺有些好笑,像是有讀心術(shù)一般:“猜對了,你昨晚夢游來的?!?/br> 夢游來的?那豈不是只著里衣凌亂不堪? 蘇卿寧沉默半晌,再次開口時聲音疑惑:“那我為什么在你床上?” “蘇姑娘,好meimei,祖宗,”祁空好氣又好笑,“你占了我的床,還問我你為什么在我床上?” 她透過被子瞥見面前光線驀地暗下來:“這客房便只有一張床,難不成我要去樓上睡你屋里?” 蘇卿寧覺得也不是不行。 等等,她屋里? 她在祁空的客房一覺睡到巳時三刻,往日里這個時間靈兒早該喊醒她了,如今人去床空,該如何解釋? 她的一世清白! 然而現(xiàn)在回去也來不及了,蘇卿寧往被子深處挪了下,身下的尾巴被壓得麻了,毛絨絨裹在一處熱得很。 “你還沒說完呢,”偏生祁空還在一邊站著,“早飯用點什么?” 蘇卿寧頭也不抬:“白斬雞,涼拌雞,辣子雞,宮保雞丁……” “好,”祁空應(yīng)了聲,出門對著外面候著的丫頭一字不漏地重復(fù)了這一連串菜名,“送房里來?!?/br> 蘇卿寧差點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起來:“你真點啊?” “不然呢?”祁空回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都說了?!?/br> 蘇卿寧頓時將胡應(yīng)然讓她少吃點千萬別長胖的叮囑拋到九霄云外,并且深以為自己既然有隱疾就更應(yīng)該多吃才能補身體,不是自己的錢她花得心安理得。 卻聽水聲蕩漾,祁空呷了丫鬟方才送來的新茶,悠悠問道:“一直在被子里不悶嗎?” 蘇卿然心說當(dāng)然悶,她馬上就要撅過去了。但這不是剛睡醒,念力一時沒能掌握好,耳朵和尾巴都露出來了么? 她不清楚祁空能否接受她是狐貍這件事,人道本就對畜生道知之甚少,大多數(shù)人都懷有難以名狀的恐懼。離開青丘投奔胡應(yīng)然前,父母更是千叮萬囑讓她定不要讓旁人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