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離婚(GL)、系統(tǒng)之情欲改造、將他關(guān)進小黑屋、白皮書:大唐無杖錄、被強制標(biāo)記后我成了星際第一團寵[ABO]、透明Beta變成蟲族之母后大家都以為他是絕美O
她不是朋友,也不是客人。 蘇卿寧的認(rèn)知中沒有其它的關(guān)系,建立在金錢或是情誼之上的關(guān)系都是不牢固的,需要每隔一段時間重新澆筑,否則風(fēng)雨飄搖,微弱的聯(lián)系總會斷的。 更何況她時日無多。 心口比任何時候都要疼,她恍惚間回到了還是一只小狐貍的時候,遠道而來的大夫說要想治好這病須得摯愛之妖的內(nèi)丹作藥引,若是遇上沒有內(nèi)丹的人類,麻煩可就大了。但人類若是肯剖心,藥效雖弱,卻也并無不可。 她及笄后便從青丘來到江塘,風(fēng)月樓無數(shù)看客,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冬去春來總是那么些。總有人情濃之時說愛她,但她瞧得清楚,那不過是逢場作戲當(dāng)了真,沖動的時日一過,便只會捶胸頓足自己怎的就頗為敗家地花了一大筆錢在蘇卿寧這個妖艷貨身上。 水性楊花才是常情。 直至下一次他們踏進風(fēng)月樓,姐妹們依舊笑臉相迎。 她覺得爹娘或許錯了,風(fēng)月樓里不會有摯愛;但又覺得爹娘的打算是對的,這么些年過去,她好像依舊連愛是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沒有愛人的能力,是不是剖心之時便感知不到痛? 她迷迷糊糊地想,該如何驗證祁空便是她要找的人,又如何挑一個合適的時機下手呢? 胡思亂想的結(jié)果便是第二天終于不負(fù)所望病倒了。 蘇卿寧躺在榻上大腦放空,祁空早前試了她額頭的溫度覺得不對,已讓胡應(yīng)然支使小丫頭去請了大夫。這會兒蘇卿寧燒得有些糊涂,被扶著半坐起來,嘴唇察覺瓷杯微涼的觸感才意識到要喝水。 她依稀記得這人很不會照顧人,笨手笨腳的,喂了她偏燙的開水也沒能意識到,倒惹她白疼一陣。 “這次不燙。”她聽見扶她那人聞聲道。 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似乎終于因著這一句話而打開泄洪的閘口,記憶驀地混亂起來,她看見金碧輝煌的殿堂,零落散亂的珠釵,和院角紅墻綠瓦襯的槐花樹。春日槐花滿樹的清香化為美人露的馥郁,又在微苦的舌尖無端品出藥味。春夏秋冬一輪轉(zhuǎn)過,槐花樹卻再也沒有抽新芽。 宮墻殘破,滿目蕭瑟。 “你……為什么要算卦?”她怔怔地問了一句。 “什么?”祁空一手將茶杯放回小幾上,另一只手扶著她正想帶她重新躺回軟枕上,她微微顰眉,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什么算卦?” 蘇卿寧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為什么會問這么一句,腦海中的畫面就連她自己也看不懂,頭頂散發(fā)暖黃色光暈的東西像是油燈,卻又比油燈亮堂多了;瓷杯的樣式很怪,里面裝的褐色液體像是冷掉的藥,卻又有著與藥不同的苦澀香氣。她在雨夜像是迷失方向,滿心惶然無處可歸。 她于是搖搖頭,似乎要將這些無根無據(jù)的畫面從腦海中甩掉。但許是病中乏力,手指酸軟得厲害,她微動手指,傀儡線便從衣袖間滑落出來,在被子里貼著肌膚反倒泛起絲絲縷縷的涼意,靈臺亦清明片刻。 祁空壓下心中疑惑沒有多問,蘇卿寧清楚這并非她該有的反應(yīng)。 她是那般聰穎,千般萬般都算盡了,自己又輪得上什么。 眼角無聲墜下淚來,在祁空轉(zhuǎn)身離開去外間開門之時,無息地與綢制軟枕深色花紋融在一處。 祁空與胡大夫少許的交談聲越發(fā)近了,腳步聲中,蘇卿寧闔眼似眠。 倘若是夢,也當(dāng)醒了。 【??作者有話說】 拉燈失敗。 33 ? 逢場戲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蘇卿寧不知自己為何仍立于這片土地,記憶上涌帶來無盡沉浮的痛苦,她有時以為自己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看客,夢醒時分卻發(fā)現(xiàn)那些痛苦并不僅僅停留于幻想,而更是靈魂轉(zhuǎn)世無數(shù)次也無法洗清的罪孽。 夢中的一切離平穩(wěn)的現(xiàn)世太過遙遠。聽見低喚,蘇卿寧緩慢睜眼,全然剛醒的模樣。祁空扶她坐起,如同從前一樣,那一瞬間她幾乎失態(tài)地想要質(zhì)問,她究竟把自己當(dāng)什么? 神明對低入塵埃的凡人投下憐憫的一瞥? 但她只是蘇卿寧,并不該知曉陳年的風(fēng)月往事,僅此而已。 更令她絕望的是,自己竟然還有最后一絲挽留的情緒。 ——未免顯得可笑。 但祁空低聲問道:“可還有哪里不適?” 蘇卿寧搖搖頭,她好似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沒有?!?/br> 她瞥一眼胡大夫,分明知道是否在房間對祁空來講并無分別,但還是對她說:“你先出去吧?!?/br> 祁空頷首,扶她躺回靠枕上,到外間去了。 蘇卿寧與胡大夫見過一次,當(dāng)然也算不上生疏,只問他道:“我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胡大夫仔細診過脈,面露難色,委婉地道:“姑娘應(yīng)當(dāng)心平氣和才是,勞神費力、心有波瀾,難免對身子不好?!?/br> 她忽地便覺恢復(fù)的記憶像是一道催命符,自從這一世遇見祁空,原先的一切都被打亂——上一世亦是如此,這從來便不是公平的競爭。一方帶著所有的記憶,而另一方卻永遠充滿驚奇。 “胡老板已經(jīng)將消息往青丘遞了,”胡大夫提筆蘸墨,在紙上很快擬了藥方出來,“令尊與令堂不日便會趕來,你們好好聚一聚,其余的事別想太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