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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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差愣了半晌,后知后覺似的:“可我本來就是死的啊,祂是說我可以不撐了……” 無念連忙打斷他的裝傻充愣,數(shù)了數(shù)指尖纏繞的念珠:“快下課了,祂總得出來的。” 陰陽差大驚失色:“祂什么時候這么熱愛人道的教育體系了?” 難道是大學(xué)讓這位存在感受到了一絲青春的氣息,故而才對一節(jié)連減字木蘭花都不會唱的課有著如此濃厚的興趣嗎? 他們當(dāng)然猜不透正主的心思,不過是覺得戀人專注聽課的樣子妙哉,想再多欣賞一會兒罷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鈴響,宋晚收拾好東西,卻沒聽見任何人討論窗外的大霧。一切正常得有些詭異,好像大家的世界都一切如常,只有自己的出了bug。 “你急著回宿舍嗎?”祁空見她動作停頓了一下,問道。 “……不急,”她只消片刻便做了決定,“不回去也沒事。” 反正宿管阿姨并不查寢,她們學(xué)校向來自由慣了,在外租房住的現(xiàn)象常見得很。 教室里的人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少數(shù)留在教室自習(xí)的,祁空起身打量了一會兒,轉(zhuǎn)頭蜻蜓點水般在她臉側(cè)親了一下,低聲道:“等我一會兒?!?/br> 宋晚重新打開電腦瀏覽專業(yè)課布置的閱讀文獻(xiàn),祁空兜里揣了支筆,從教室后門晃了出去。 宋晚安安靜靜看了會兒文獻(xiàn),忽地覺得左手腕有些癢。 她把衣袖往上撩了一段,見沉寂已久的傀儡線翹起一截,正向她點頭,發(fā)出邀請似的。 祁空自從出門去,便被濃重的怨氣撲了一臉。 門外站著的兩人大抵一個身上陽氣太重,不招怨氣待見;另一個則是剛好相反,被陰氣圍繞著也沒什么不適感。 說到底只有她自己處于平衡態(tài),對這味道如此不舒服罷了。 陰冷感比起地府底層都有過之而不及,面前兩人疲于應(yīng)付沒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她。祁空靠在一側(cè)的墻壁上,冷冷地開口:“您二位是將十八層地獄給搬過來了?” 十八層地獄的鬼魂哪兒敢像這般撒野! 陰陽差自認(rèn)為他們陰間的管理機制是行之有效的,絕不會出現(xiàn)這種暴動的情況,也絕不會有半夜被拖起來出差異地加班這種事。 他這半年來每一次長途出差都是因為祁空! 越想越來氣。 但這位祖宗得罪不起,否則她能將酆都給掀了。更何況他們剛討論過花神的問題,這會兒屬于言語表象中的至高存在的威懾力還在,是以不敢造次。 無念選擇撇開干系,退出戰(zhàn)場:“我是陽間的。” 陰陽差:“……” 好,很好,若真算起來,無念他也得罪不起。 他在這兩位面前都算是小輩,而無念不過是吃了轉(zhuǎn)世后新計年齡上的虧,實際上加上無窮無盡的過去,他與天道誰存在的時間更長,還真不好說。 又或者這兩位的存在都不可以時間來計數(shù),用六道的法則來定義更像是一種降格。 陰陽差硬著頭皮往前上了一步,被祁空冷眼一掃,定在了原地。 “一炷香功夫,”祁空瞥了他們一眼,命令道,“收拾干凈?!?/br> “誰?”陰陽差敏銳地提問。 祁空拎著無念的領(lǐng)子將他抓了回來。 “你倆一起。” “我靠,我真是服了,”無念抗議道,“分明他能解決,為什么要加上我?” 因為這兒的陰氣實在是太重了。 祁空皺了下眉,不想理他們。無念咋咋呼呼吵得她頭疼,緊接著就聽他問了一句: “為什么你不上?” 祁空:“……” 她有時覺得投胎真的影響智商,這是有充分論證的。換了其他魂魄,得了人類的身體,都是最易開靈智的,只有這位愈發(fā)蠢了。 她閉眼感受了一瞬周遭的陰陽之氣,平衡早已被打破,陰氣太濃容易將這里變成某種類似陣眼的東西,后續(xù)處理起來極為麻煩。怨氣能夠竄到這里,想必受到了某種號召——她分出心思瞥了一眼教室里,竟有片刻迷茫自己此時的所作所為正確與否。 其實天道所為,又談何正確呢? 眼下此處唯一一身正氣的只有某個腦子不太轉(zhuǎn)、一戳一蹦跶的和尚。陰陽平衡是維持六道運作的必要條件,從一處得到什么就必然在另一處失去什么,饒是她也做不到憑空造物。 流轉(zhuǎn)皆有法。 陰陽差官場浮沉多年,倒是比無念更會看眼色行事,畢恭畢敬地問道:“現(xiàn)下當(dāng)如何處理?” 祁空指尖驀地燃出一簇磷火,不遠(yuǎn)處的怨氣淡了幾分,退得更加遠(yuǎn)了。 它們似有靈智。 但祁空只淡淡看了一眼,說出的話令人大跌眼鏡:“封了吧?!?/br> 【作者有話說】 發(fā)燒(哽咽)暈暈地碼字,感謝閱讀! 61事休提 ◎連撒謊都不會?!?/br> “只是封印嗎?”無念疑惑道,“封印都是有時效性的,像定時炸彈一樣總會松動……到時候只怕處理起來更麻煩。” 祁空嘖了一聲:“你做決定還是我做決定?” 沒有存在敢挑戰(zhàn)天道的權(quán)威,無念敢怒不敢言。好在有天道的威懾在一旁,再處理時便容易了許多,無念與陰陽差一道兢兢業(yè)業(yè)將怨氣封存——祁空只說是“封”而不是“封印在此”,陰陽差便順勢討了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