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夸了那雙手很大，看著就身經(jīng)百戰(zhàn)，孔武有力。

    徐有功早出門去。

    他要去看rou粥。

    而經(jīng)過畫房時(shí)，他聽旁邊趕來的衙差高呼：“縣令大人來傳話，秀才醒了，快通知徐大人！”同時(shí)，畫房里傳來“不可能啊……不可能的……”聲音。

    兩邊拉扯思緒，傳話的衙差先到徐有功面前——

    “啟稟徐大人，秀才醒了，縣令大人讓您前往主審?！?/br>
    徐有功腳步已轉(zhuǎn)，先去牢獄。

    路，他熟，吩咐此人不必跟隨。

    那人淺青官服，是此間捕頭，雖臉生，但氣勢確實(shí)比旁人高出一截，“無妨，卑職與大人同路。”

    稍遲，到無人處，那人又?jǐn)r住徐有功，對徐有功道——

    “大人，那位秀才隨同小姐乃是梁醫(yī)館上千金，現(xiàn)秀才把自己和小姐住址都留了，縣令意思是，請大人看過后，速速將梁小姐先送回去，否則…恐會出人命！

    那醫(yī)館的館主梁惠識是出了名的家風(fēng)嚴(yán)酷，如發(fā)現(xiàn)他家小姐半夜私會外男……梁小姐必被吊死！

    大人您別不信，小的巡察幾年，至今連梁家夫人的面兒，都沒見過?！?/br>
    捕頭衙差講完，看向徐有功，等他回復(fù)。

    不想徐有功竟平靜道出——

    “長安洛陽無敵手，妙手回春，千針萬刀?！?/br>
    徐有功說出得這段話，捕頭便是眼光灼灼，隨即驕傲道，“原來大人也聽過這段話嗎？

    “梁大夫，真是我們?nèi)甏h內(nèi)的驕傲！他一手出神入化的刀針法，救人無數(shù)！

    “這幾年梁大夫還賑災(zāi)濟(jì)貧施rou粥，哎，說遠(yuǎn)了，大人，您看，咱們就先放回去小姐，秀才留下？這也是縣爺?shù)囊馑??！?/br>
    捕頭停下話茬，再次回歸重點(diǎn)。

    徐有功暗自出神。

    他在想——

    千針萬刀的高手和rou粥。

    這么巧合么？

    原本他來此地時(shí)是有別的打算找梁惠識給他meimei看病的……

    捕頭此時(shí)鼓起勇氣朝著徐有功的眼前揮了下，“大人？您……在聽嗎？”

    徐有功回神，對答如流，“嗯，你與梁小姐說，我稍后親自送她回府，對外可說昨夜她游玩歸家途中，遇賊寇，是我救下，我之坦蕩，信你口中如此大善的梁大夫不會責(zé)難?！?/br>
    話說完，捕頭大松口氣，“那便是了！我這就去說！”話說這，人已經(jīng)跑了。

    徐有功獨(dú)自跨進(jìn)牢獄門，剛抬一只腳，后面，又有高呼。

    竟是畫像師追來！

    “徐大人！徐大人，留步！”

    畫師是一路跑過來的，他喘息著說，“這畫，下官只簡略比劃了個(gè)輪廓就覺得大有問題！

    “大人過目，根據(jù)所有見過河里浮尸的巡差描述，河里浮動(dòng)時(shí)，看到的是……‘女子’，可現(xiàn)在按比例繪制的卻是——成年男子，還是個(gè)肥胖的男子！這……這根本是城門樓子胯骨軸子，完全不搭邊?。　?/br>
    畫師氣喘吁吁的接連說完，交給徐有功的畫像上已有模棱兩可的輪廓，確是與看到的艷麗女鬼截然不同，甚至——

    畫出來個(gè)肥胖的男子！

    完全顛覆，顛倒。

    徐有功盯著比例，認(rèn)得數(shù)，確認(rèn)是按照比例畫。

    不過他沒懷疑少年，只進(jìn)行推測，“人皮尺寸丈量很準(zhǔn)，畫的整體也算和諧…數(shù)不會錯(cuò)，人皮是否經(jīng)水泡大，后續(xù)再行縮小比例？”

    算癡少年嘴里叼著雞腿，正逢路過。

    徐有功抬眼，“你過來?！?/br>
    少年過去，陳夫子跟后，插嘴匯報(bào)說打算回來給他熬藥來個(gè)藥浴，去去虱子蟲子。

    徐有功未理，沉默看少年極閃的雙眸微瞇，不斷點(diǎn)頭：“不錯(cuò)不錯(cuò)，河里人皮，就該長這樣。”說完撓了下手，被陳夫子給抓下，“別撓！待會兒洗了澡就沒蟲子咬你了！”

    畫師卻搖頭，直接對徐有功耳邊低說了幾句。

    徐有功捏著那張紙，罕見長吸口氣，吐出來，沉聲道：“把他先帶下去?！?/br>
    陳夫子敏銳感覺到什么，“帶……哪兒下去？”

    算癡少年伸出手來：“面具呢？圖我給你弄好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徐有功看他，瘦削的面上無光，他不想承認(rèn)自己錯(cuò)信，可事實(shí)如此——

    “把這小騙子壓下去。”

    少年一臉不可置信，“說什么？”等人被衙差擒走后才是大叫——

    “誰騙你了！就算我騙人，數(shù)不會！比例不會！徐有功！你才騙，你傻子！你還我面具……”

    細(xì)弱聲漸遠(yuǎn)，雞腿掉落在地。

    徐有功捏拳又放開。

    畫師說，如果人皮是泡大開的，根本不可能同比例放大，自然——

    也不可能等比例縮小！

    所以，因?yàn)閿?shù)值的準(zhǔn)確，才恰能夠表示這是錯(cuò)誤。

    “大人恕我直言，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僅憑些窟窿，就能恢復(fù)得一模一樣，”畫師再次說。而徐有功只是眸色娟狂雋洌，若烈焰燃燒，又若怒濤漸息的垂眸，彎下腰……輕扯動(dòng)嘴角，似是嘲弄。

    第6章 傻子愣子

    徐有功在笑自己當(dāng)真是太想念大哥，才信了個(gè)「算癡」，信了這用天干地支算出來的東西……可這笑令畫師渾身發(fā)怵，更摸不著頭腦。悄悄地想要離開的畫師走了幾步，又不得不回來——

    “徐大人，還有一事，紙上額外幾組小數(shù)，屬下看不太明，不像人像，更像某種長條狀物？小點(diǎn)的……恐與案情有關(guān)，不過，不準(zhǔn)確，也不用畫對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