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咬著牙字字見血：“我沒有胡說，是自縊還是勒死，官府一驗便知！放開我姐，否則我就喊來東婆把你們都殺了……啊啊啊，放開我?。∴粏琛?/br>
    “?。。?！你這孩子，你屬狗的你！”

    “呸呸呸，東婆勿怪，東婆勿怪！”

    這邊大罵，那邊又忌諱著東婆的名字。

    少年眼見如此，卻是高聲大喊，“誰都不能給我姐配陰婚……誰都不能！東婆，你在哪里！你出來??！我把我姐肚子里的孩子給你，你幫幫我！”

    “住口！不要胡言亂語！”

    有人去捂住少年的嘴左右觀看，好在……沒有東婆，看客們也松了口氣，因為也沒有從天而降的木頭。

    隨即眾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眼看少年被人趁機從后抱住奪下了刀，胡亂踢鬧著。

    踢翻了的燒紙火盆。

    灰燼如同落雪般簌簌飄飛時，這邊送葬隊一聲“合棺”，為首的人，便是直接遞上兩袋厚厚的錢袋，收錢的人也是從中掏出部分還給對方，又朝著店家方向走來——

    “給諸位添麻煩了，實在是小少爺胡言亂語，至于婚約……大唐律法規(guī)定了生定婚，死也要在一起，她閨閣之內(nèi)不守婦道，打死了也是有的，咱們今兒也是按需辦事兒……不用怕……今日的茶算是我們請了?！?/br>
    落下手里的銀子后，那人要轉身，少年在后側被人找東西堵住嘴，用力地吐出來，“我呸，你們才不是我父母，憑什么說打死就打死，?。　?/br>
    “啊啊?。√炖砗卧冢。　?/br>
    少年還想折騰，但早就被一群人摁住，可惜沒有趁手的東西堵嘴，只能摁在地上。

    臉被摩挲在地上的少年死死盯著那些看客，高呼：“東婆救命！他們謀財害命！侵吞我家家產(chǎn)！還要害我姐和姐夫……救救我！誰幫我報官，報官?。　?/br>
    第41章 公道之死

    少年的大聲呼救換來的只有沉默，茶館內(nèi)，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的轉過頭去，默默吃茶，靜謐之中，只聽那簾后的說書人，輕笑一聲，似嘲笑！

    送親隊伍這邊繼續(xù)喊著：“敲鑼打鼓??！回咯——”

    卻敲鑼打鼓的聲音剛起，茶館內(nèi)外，數(shù)聲極為痛苦的呻吟聲傳來，“呃——啊啊——”

    “茶，有毒！”

    捂著脖子的痛苦呻吟聲，緊隨著是撲通撲通和稀里嘩啦的碗碟碎聲。

    桌椅板凳砸推倒聲中，兩個隊伍齊齊回頭，個個驚恐的睜大眼，那些茶館里看客們，竟都倒下去！

    轉眼雙唇發(fā)黑，睜大眼，倒下！

    “殺，殺人了?！?/br>
    “殺人了！”

    “啊！”

    眼看到前面慘狀，兩方隊伍都慌了，慌亂之中，卻看那茶館內(nèi)飄出一名，戴著鬼面，不知男女的白發(fā)老嫗。

    老嫗面具后的白發(fā)紛飛，從簾子后飄出，長長指尖閃寒光，轉眼就割破一人喉嚨，飄著的影子從少年后側過去。

    少年睜眼，只感覺到血腥和熱氣，等再回過神，剛才拉扯他的奴仆全數(shù)倒下去。

    少年呆坐看那鬼面老太婆將所有的人都殺死，最后，那白發(fā)老嫗停在了少年的面前——

    “小家伙?！?/br>
    白發(fā)后的雙眸探視著少年，后側有掐脖痛苦呻吟的看客，扭曲驚恐，那分明是茶社老板的聲音！

    她就是東婆！

    她的聲調(diào)很快又變成滄桑如老太般的嘶啞，暗沉，“小家伙，是你求得婆婆，主動獻上你jiejie的胎兒嗎？”

    染血指尖，落在少年眉心，血液一點點滴落下來時，她指尖繼續(xù)往下滑落，直到少年下巴，挑起來，少年早被這場景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腿無力，失聲。

    老嫗繼續(xù)道：“諾，你看——一個兩個三個——四十一個喲。”

    老太婆怪異嗓音和染血面具臉讓少年不斷搖頭，“不……不是！”少年似想起來了什么，梗著脖子左右看，最后又拼命搖頭——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要你殺這么多人！我沒有！我是讓你給我姐一個公道……呃——嗯——噗……”

    話沒說完，利抓也已經(jīng)貫穿他的喉嚨管——

    “公道？這人間每個人都會死，就是最大的公道?！?/br>
    隨著少年倒下，那鬼面張開嘴，舔了口血后，黑色的眼珠利索轉著，環(huán)顧四周，伸出手又去接那冥紙錢的灰燼，接過，吹落，在灰燼中步步走向棺材。

    推開棺材后用力抓起女子后，東婆把人拖回茶館。

    …

    半日后。

    路過行車商隊，被血淋淋的一幕嚇出驚天尖叫，震徹叢林，也震徹整個汝陽官府。

    ……

    茶館里，是被層層割開衣服，小腹開膛破肚的新娘。

    茶館外，是合計四十名男女老少，橫死各處，以及部分死因不明茶桌邊緣的茶客。

    整個汝陽縣衙，全數(shù)出動。

    “都說了此地陰陽兩界不要走動，非不聽！這些人，為了省個腳程……省點盤纏……命都搭上！”

    “早就說，這路直接攔上最好……”

    “我說，你們真覺得這是鬼怪做的？”

    “不然？”

    “還是看看怎么驗尸……”

    衙差討論不止，仵作則表示活兒太多，一人做不來，縣尉當即傳令周圍各縣郡前來支援。

    在支援前，為保護現(xiàn)場，決定暫時不動，只將地方圍起…也算隔斷這塊不詳之地，免得再有人遭受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