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被這突如其來的回憶撞了腰一樣,徐有功在馬上晃了晃被霄歸驊扶住,“二哥哥,你沒事吧?” 對視著的漂亮的雙眼,是大哥的模樣,又不是,記憶里的那一雙漂亮的眼,滿是笑意好像再也看不到了。 “沒事?!?/br> 徐有功其實有事。 日雖出陽,可深秋入冬,長安城有昨夜的雪花被風從屋頂紛紛揚揚地吹落下,徐有功仰起頭,呼出白氣,感覺雪花每一片都像記憶的碎片,又似冰冷的刀片,割在心頭。 他眼神迷離,腦海中還在閃現(xiàn)一些大哥的笑的畫面,可每次試圖抓住,它們又像被冷風和日光撕裂的雪花,轉(zhuǎn)瞬消融。 “二哥哥,真的沒事嗎?手給我……我給你看看?!毕鰵w驊發(fā)現(xiàn)徐有功的狀態(tài)不對,拉過他的手,觸及脈搏沒有什么太大問題才是松口氣,可是—— “二哥……” 徐有功的臉色還是白!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些大哥的事,三meimei……你知道,我最初查案就最想查什么嗎?”徐有功看著街道逐漸熱鬧,染雪的眉眼帶著迷茫,自問自答,“我起初想查大哥的案子,可是現(xiàn)在……忽然不想查案,只想查清楚……算了?!?/br> 他低下頭,覺得自己不配說下去。 他想查大哥的一生。 但是他也沒有時間和機會了,如今他也已經(jīng)臟了,更也許他和大哥之間……早就有了裂痕,只是他蠢,沒有早早發(fā)現(xiàn),而錯誤就像數(shù)一樣,無論怎么說,存在終究是存在。 錯了……就是錯了…… “都錯了,都站錯了位置?!毙煊泄︵哉Z,霄歸驊也不好說什么,她知道他所想,主動說:“二哥哥,可以把位置復原的?!?/br> 徐有功一愣,低頭,沉默,再稍遲,“去一趟張家吧?!?/br> 話題轉(zhuǎn)的如此快,霄歸驊都沒反應(yīng)過來,“哪個張家?” 徐有功卻不說話,他知道在哪,他少年時和張家的長子一同拜入國子監(jiān),然而,他離開長安后,張家就因耿直彈劾許敬宗而被許敬宗派人暗殺!只是……證據(jù)不足。 徐有功現(xiàn)在就要去找證據(jù),不僅僅是張家,還有王家,孫家,鄭家……他全部記在腦子里,就算是冊子丟了他都能再寫一份! 陽光透過稀薄的云層,斜斜地照在長安城的石板路上。 刑部和大理寺門口分撥站了兩批人,天子天后一并下旨,協(xié)助破案,文武百官只要沾點兒的,都來相迎了。 然而,徐有功根本不在這。 霄歸驊不僅給徐有功帶來了手信,還有一身臨時授命的紅袍。 身著緋袍的徐有功此刻步履沉穩(wěn),繞過繁華的街市,走進尋常百姓的生活區(qū)。 眼前這些被陰影籠罩的狹窄巷弄內(nèi),住著不少的文官清流,朝廷雖然有房子撥給他們,但是不少人仍舊選擇在這里深入民心,了解民情。 事實上,徐有功也不想要穿官服來,但是,當他終于抵達張家時,就知道自己穿對了。 張家的兒子們正在吃飯。 當他們看到一個身穿緋紅色官服的大官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都感到有些驚恐,而不是激動,他們一下站起來,惶恐的看著徐有功。 逆光的徐有功面色冷峻,瘦削若鬼,抬起手行禮:“下官徐有功,來遲一步,特來謝罪!”行李完畢,徐有功直接跪下。 這一跪,那些人就更是蒙了,稍遲才是有人回過神來,“徐有功?蒲州的……大清官,無杖大人?。?!” “父親常常夸的……” “徐大人!” “徐大人快起來!!” 那些人跑過來,攙扶的,呼喊的,還有不慎摔倒的,害怕沒有了,可是徐有功反而更不敢起來。 他不知道,不確定這里有沒有大哥的算計成分,但是……他理解一個道理,那就是—— 朝中無人不做官。 光是張家就這個光景,他就能肯定不僅是張家一蹶不振,其他被害人家肯定也都是被逐出長安的逐出;被貶的被貶…… 而徐有功也不難想到,張大人死后,必然是要被斬草除根的,一想到他們一家人過得如此貧苦,徐有功抬不起頭,但架不住幾個小伙健碩,給他拉扯起來。 徐有功站穩(wěn)了,那些少年才是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給這一身緋紅行禮—— “……參見徐大人!” 他們大概不知道自己現(xiàn)下是什么,直接一句參見,而徐有功也不需要多問,直接告明他來到這里的目的—— “你們……曾在哪里任職?” 第119章 唐律刑者 “官職……我們……我們?nèi)齻€,本來都和父親在……倉部……負責糧倉和良田的丈量……后來父親死后,就……沒了。因為不知道誰殺了父親,他們以我們有嫌疑為由,直接把我們都擼下來了……” 張家四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老大誠惶誠恐說完,盡管他們說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看著四子那驚愣又惶恐的眼神,徐有功心痛,他不想提這道瘡疤,偏他就是為此而來的。 “徐某正為此而來,來破解你們父親的案。把當時詳細的一切,都告訴下官,所有,一絲細節(jié)也不要略過!” 徐有功說完,老四弱弱出聲道:“是……說父親……的死嗎?官……刑部那邊……說是沒查到,但是應(yīng)該是……自殺……但還沒有查清楚,所以……我們都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