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冬至挑眉：“你怎么肯定是我做的？”

    徐有功頷首：“一定是。”

    霄冬至騎著一匹白馬，在無人的古跡中，馬蹄聲格外響亮，連帶他聲音也格外的擲地有聲——

    “我倒覺得，你應當小心的不是藏寶圖，而是漕幫的人。他們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那份藏寶圖……但他們絕對找不到，只有你能夠找到。你打算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一起……”

    徐有功在看到霄冬至月下影子的時候，才感覺有些不對。

    首先，大哥的話太過真實，不像是虛構(gòu)的；其次，他從未出現(xiàn)過一次……徐有功看著近在咫尺的霄冬至，下意識伸出手，觸碰到了溫熱結(jié)實的軀體，他才是驚訝，然后冷意布滿雙眸。

    “怎么了……”霄冬至倒是坦然：“怎么？不相信我，其實你看到我都不激動，我很難過?！?/br>
    “你真的是嗎……我怎么……不信?！?/br>
    盡管眼底冷意，可是徐有功聲音還是不可控制的哽咽，因為月色下，他真的一模一樣。

    霄冬至輕笑：“那你好好看看，再確認一下我是不是。當然，你最好不怕死的靠近看，否則……你還會心存疑惑?！?/br>
    徐有功就不怕死得靠近他，仔細觀察他的臉是否有人皮面具，但事實上……沒看到。

    或者有，他也看不出來，但心里頭覺得——

    這是假的。

    可恨他沒有任何記憶可以考驗他。

    更可恨是——

    他笑起來和徐有功模糊的記憶里是那么相似，甚至他說的話語氣都一樣：“別琢磨了，著于眼前事，這份寶藏圖不僅關乎漕幫的利益，更牽扯到我的過去，真想置身事外，可惜沒辦法……”

    霄冬至嘆了口氣：“徐有功，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里。但這次的事，你別掉以輕心，漕幫、皇族、胡人血脈……”

    徐有功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哪怕他不是大哥，也得演下去，于是徐有功喉結(jié)滾了滾道：“大哥，你這么多年，去了哪里。”

    霄歸驊道：“一直在你身邊，只是農(nóng)夫案，我無法現(xiàn)身說法，你該不會要抓我吧？”

    徐有功心中咯噔一下，確實有這個想法，“如果一切都是大哥設計的，那么……你確實要死?！?/br>
    霄冬至笑，“還真是一點沒變?！?/br>
    徐有功繼續(xù)逼問：“律法必須遵守才有其存在的意義，大哥，我想知道那份寶藏和福宅的三百男子有什么關系。”

    霄冬至聲音一沉，眼神都暗了下來：“你發(fā)現(xiàn)了……”

    “是，”徐有功心中知道這么坦然說出來很冒險，但是恰恰也可以順水推舟：“我暫且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大哥，但是，我姑且信你，也是信你，我才告訴你我的發(fā)現(xiàn)，福宅里，并不是福宅中的人，全部是男子身軀，無一名女子！大哥，你設計的案，你知道福宅的人究竟在哪，割掉頭又是為了掩藏……誰的身份？”

    徐有功說到最后還是改了口，沒有全盤托出，事實上，他通過骨頭就已經(jīng)分辨出來這些人到底是什么職業(yè)，什么身份。

    霄冬至說的模棱兩可：“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秘密，必須死?！?/br>
    徐有功沒有追著詢問，而是問：“福宅的人在哪？還有，福宅那兩個兄弟，又為何……”

    霄冬至抬起頭道：“你問的太多了?！币癸L凌冽，紅發(fā)似火，他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br>
    徐有功笑了，他少笑，但笑起來格外叫人挪不開眼——

    “是嗎？不問這個，問什么？你說你是我大哥，白皮書案是我大哥一手設計的，我只要你說一點，他們兄弟二人是那最后的兩張人皮，你告訴我，他們?yōu)楹巍?/br>
    “別說了，我若能說早就告訴你，就像是農(nóng)夫案眼下不能，計謀沒成前，不能說出落入居心叵測之人手中?！毕龆聊抗馔断蚬沛?zhèn)深處，“這些，你以后也總會知道，等這次案結(jié)束，我們兄弟二人好好重聚，你問什么，我說什么。眼下，說說你對寶藏圖的……”

    徐有功瞇起眼來：“寶藏圖是你做的局，你問我？”

    霄冬至繼續(xù)繞：“我是做了局，可是我也沒有圖的位置，我只是把圖的事情做局，吸引更多的人來找，具體，我也是被老祖宗給安排的?！?/br>
    月光隨著他說完，被一片云遮蓋。

    夜色瞬間濃重如墨，前方一片漆黑中，徐有功直接在暗中調(diào)轉(zhuǎn)馬頭，他的老馬知道他的想法，立刻帶他原路回去，徐有功孤身一人在古跡前，透過云層的破碎月光照在他身上，好像他會發(fā)光。

    發(fā)出微弱的光芒的他，冷冷道：“若你真是大哥，跟我回去找周興！”

    轉(zhuǎn)身，策馬，徐有功還是不能直接踏入其中，哪怕他打算裝下去，可是——

    抱歉了，大哥，我不能死！

    徐有功回到縣衙的時候，周興就在房中批閱堆積幾日的奏本，眼看到徐有功回來，愣了下，有些尷尬，“你還是懷疑我啊……”

    沒想到徐有功直接對他坦言：“我遇到霄冬至了，不出意外，他會過來，如果他是假的，府衙里的人把他壓下去，審訊?！?/br>
    周興愣住，接著一骨碌從一堆文案里爬起來，“怎么會？他……你，你確定，那個人是假的霄冬至嗎？”

    其實，真的也還在呢，周興是知道的，甚至知道徐有功的身份是藥引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