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燈火是下人添的,徐有功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他不知道自己身體是怎么殘破不堪,但他內(nèi)心的力量卻永遠(yuǎn)不會消失。 只希望霄歸驊能平安才好,而他有一份力量,就去書寫一份力量的東西。 此刻,河陽縣。 周興詫異又驚喜的看到霄歸驊前來找他,他忙了許久,一直在處理公文,連忙把手頭的文書都快速放下,有些手足無措道:“歸驊,你來看我。不,你肯定是有事找我吧?餓不餓?渴不渴?對不住,忘了你不跟我吃東西……我給你找個新茶具!你等我下!” 霄歸驊強行用藥撐了一段時間,面色看不出疾病,慣有的冷冷道:“不必麻煩了,我就是來看你的。”當(dāng)然也有求與他。 “我們是沒有一起吃過東西。要一起去么?”霄歸驊再說時,周興眼睛都亮了,“你你你,你要跟我……你愿意?” 霄歸驊這次低眸道:“畢竟有事求你?!?/br> 周興問都不問事兒,直接拍板:“你什么事兒我都答應(yīng)!殺人放火都行!反正我就要死了!” 霄歸驊沒糾正他的話是錯的,只是推過去手中帶來的文書,“你先看看,這里有份人咬案。汝川的?!?/br> “人咬……那不就是吃人rou?”周興皺眉,翻看幾頁后,臉色難看起來:“徐有功破案了嗎?” 霄歸驊反問他:“你怎么看?” 周興放下文件,皺眉說:“我看不出來啊,我吃人是因為童年沒吃的,不得已吃死人rou才活下來……但……用徐有功的一貫路數(shù)來推理,也可以論為,汝川是否也是有內(nèi)因,才會外果?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也為了什么吃人rou?” “這個我也想到?!毕鰵w驊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顯然對這句話不是很滿意,周興撓頭,也想說點更有用的但是想不出來,“那個,徐有功就沒有什么說法嗎?” “先去酒樓吧?!毕鰵w驊不愿意再說徐有功的事兒,不出意外的話,徐有功已經(jīng)被府衙的大夫發(fā)現(xiàn)了廢人的事,不過,她的離開,會讓其他人依舊不敢亂來,要么懷疑她去找藥了,要么懷疑她在暗中蟄伏保護(hù)了,總之,她離開是一樁好事的。 深夜,無人。 酒樓小二和廚子都是被連夜喊起來。 有些興師動眾,但是縣令當(dāng)坐,誰敢不從?何況,周興給了好多錢… 包間內(nèi),周興幾度要掐自己確認(rèn)不是晚上做夢,但還是要問:“歸驊,謝謝你愿意。我真的不是夢馬?” 霄歸驊只是望著窗外,隨著酒一杯兩杯的喝完,周興終于感到某種不對—— “歸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還是徐有功出事了?你放心,他不會死……” 周興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本源,但是還差得遠(yuǎn)。 霄歸驊苦笑:“是不會死?!钡蝗缢馈?/br> 那樣驕傲的騎著烈馬,奔騰而來,可以在碼頭做工,一路扛著大包去養(yǎng)活自己的……二哥,以后再也不會看到了。 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那筋脈被腐蝕的遲暮老人般,全然沒有活路的。 “歸驊!你說話??!”周興催促,“哎喲你急死我!” 霄歸驊回頭一句:“沒事?!笨赡菢幼用黠@有事,周興索性敞開了說,“你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說了吧,你還不知道我,你有什么,我都會答應(yīng)!你就……” “把我的皮剝了,血入藥給他,rou你隨意……這,就是我求你的事?!?/br> 霄歸驊說完,終于正視周興。 周興愣住,手邊的酒杯都掉落在地,一臉的驚愕,看霄歸驊也站起來,拿了新酒杯遞給他—— “你說過你會答應(yīng)……這杯我敬你?!?/br> 周興一巴掌把酒杯拍摔在地上,人也遠(yuǎn)離了桌子,“什么玩意!不!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會對你……那你不就……死了嗎!” 霄歸驊并不驚訝他的反應(yīng),繼續(xù)滿酒杯遞過去道:“可我本來命就不長了,我從小就被種了毒……” 周興再次要打落被霄歸驊的毒蟲及時攔住。 “差不多得了?!?/br> 她給他面子,但不是一直給的。 周興看著毒蜈蚣在她手中消失后,退了一步說:“你,你別胡說八道!你是被種毒,可你也是解藥!你是天子的解藥!你前途無量,你別這樣,徐有功他這混賬到底做了什么!他需要你這樣……” “不是徐有功,但是……”霄歸驊皺眉放下酒杯,“你怎么會知道我是解藥?倪秋告訴你了?!對,明白了所以你才一直想要殺了徐有功。” 霄歸驊說完又坐下來,自己喝一杯,然后周興也坐下來:“是的!我尋思,雖然天子的解藥可以有兩份,但是,如果只有一份,那么你就是無價之寶……他們無論如何不會讓你死……可是……” “可你沒想過我會自己想死,是么?你不要想著是我為了徐有功死,我誰也不為,而是,我哥,就沒想讓李治活著太久。” 霄歸驊看著夜幕幽幽道:“從我在毒蟲里被徐有功扒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命不是為了天子存在,我是為了徐有功存在,如今,我做的藥丸都存放在老地方……等我的計謀完成,你就剝了我的皮,把我的血入藥,最后用我的白皮書……謝罪。至于rou,賞你了。” “我不要!我也做不到!霄歸驊你太過分了!我周興是殺人魔,可是已經(jīng)在改好了,你這是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周興崩潰,他做了很久的縣令,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