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沒想到的是，他的堅定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也沒來及上課就被一位刑部大臣突然拋出的問題卡住。對方給了他一項新的罪名——

    “徐有功，那你可承認(rèn)，你曾經(jīng)帶著胡人軍，私自發(fā)軍。”

    他們幾個問了好多天了，終于找到了別的突破口！

    徐有功的心跳如鼓，他原本堅定的信念，在那一刻脆弱下來，這么快就到這里了嗎？徐有功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復(fù)雜情緒，他這一幕讓刑部大臣的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說！”

    幾個人的眼神仿佛一把無形的刀，直指徐有功的心臟。

    徐有功開不了口，仿佛有千鈞之力壓在胸口。

    那人繼續(xù)發(fā)問：“徐有功，快承認(rèn)了！你曾帶著胡人軍，私自發(fā)軍！這是死罪！”

    這個罪名與之前圍繞礦場的罪行截然不同，它是徐有功自己給自己定的罪，徐有功本想自行上書，也來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心中的波瀾才點(diǎn)頭，聲音堅定而果斷——

    “是，我承認(rèn)?！?/br>
    他承認(rèn)的一刻，大堂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接著就有人拿出文書讓他簽字畫押，徐有功一一照辦。

    幾個刑部大臣眼中閃過喜悅，根本沒想到徐有功會如此痛快地承認(rèn)罪行。而再看徐有功，發(fā)覺他站在那，又恢復(fù)之前的樣子，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任由風(fēng)雨洗禮，卻屹立不倒。

    這一封書信遞交到皇帝手中，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同夜，牢獄之門緩緩開啟，一縷光線透過縫隙，映照在昏暗的牢房內(nèi)。

    武則天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jìn)來，她摘下斗篷后，目光中滿是對徐有功的關(guān)切與焦慮。

    然而，徐有功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低垂著頭，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武則天走至他的身旁，目光深沉地注視著他輕聲道：“徐有功，我知道你的心中充滿了冤屈，你不認(rèn)同這個強(qiáng)加于你的罪名?！?/br>
    她的話語依舊如同春風(fēng)拂面，但是再也無法撥動徐有功內(nèi)心深處的弦，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與武則天相交，“臣，罪臣祝愿天后陛下一切都好，天后陛下請回。”

    武則天皺緊眉頭，“你這是什么話，我是來救你的。你自己清楚，你從未利用職權(quán)為私，雖然是將胡人軍隊假扮為真，可是這不是罪名！你一生正直，又何曾有過半點(diǎn)私心？野心？”

    武則天說到這里看到徐有功仍舊冷漠，才突然意識到：“你一心求死？”

    “是，臣認(rèn)為自己犯下的是大不敬的死罪，即使天后出手，也難以挽回。所以，天后請回！”徐有功說完，武則天卻心中更為敬佩，她深知徐有功的性情，但是她也知道徐有功現(xiàn)下是真心求死。

    第173章 緣來緣去

    當(dāng)徐有功身陷囹圄之時，霄歸驊正獨(dú)自一人在后山采摘著那些能治愈食人病癥的藥草。

    胡人團(tuán)的突然出現(xiàn)，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他們扯下面皮，猙獰的面皮，丟擲于地，很快便消失不見。

    霄歸驊看到眾人這模樣，心中一驚，就意識到什么，要奔走，為時已晚。

    轉(zhuǎn)瞬，霄歸驊就被族人制服，待她蘇醒過來，徐有功的罪名已被天下人所知——

    他借職務(wù)之便，中飽私囊！

    徐有功的布告貼滿各處，他席卷控制了四十八處礦場的事也一時間成為了眾人的談資，知情的當(dāng)然知道這里面涉及的是武則天，不清楚的群眾就將他當(dāng)做了眾矢之，人人唾棄，恨不得得而誅之，殺了狗貪官惡污吏！

    霄歸驊當(dāng)然屬于知曉真相的那波。

    但是知曉真相的人又是分為幾波的。

    一波是也深知徐有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揭開那起駭人聽聞的人rou案件……比如，汝川的縣丞，他這邊模具找不到，張良死不認(rèn)罪！徐有功是帶著縣衙里的人手去礦場源頭找案子了，但是……縣丞也蒙圈，不是去陳氏礦場嗎？怎么一晃四十八個？莫非是上頭要搞徐有功？故意強(qiáng)加的罪名？所以，縣丞就算是知道一二內(nèi)情也不敢說話，又一次裝病，稱病，至于城內(nèi)又接二連三的人rou案，他也管不了！閉門謝客！

    另一波就是陳泰他們，他們心里更清楚的是，徐有功是侵占了許多朝堂利益，以及挪用假軍！

    但只有霄歸驊知道，徐有功對于查案不會認(rèn)罪，他如果認(rèn)罪必然只是因?yàn)椤笧榱俗凡榘讣?，而動用了胡人的假軍隊！」可是，有時候，比如，這些那些黑暗的礦場，適當(dāng)?shù)挠靡恍?quán)宜之計是不得不采取的手段！

    當(dāng)然，這也是霄歸驊意料之中，非如此，徐有功都算不得她的好二哥。

    所以，面對眾人街頭巷尾的謾罵，詆毀，不堪入耳的話，霄歸驊沒對任何人出手、出面，只是在心中默默憋著一口氣，這一口氣，一直到她奔走道洛陽皇宮外，也是矗立著一面鳴冤鼓的地方。

    這一面鼓，設(shè)立不久，它如同長安大理寺前的那一面，但還未曾見證過冤屈。

    直到霄歸驊走向它……卯足力氣，雙手緊握鼓槌，用力敲響那面鳴冤之鼓。

    “咚！咚！咚！”

    鼓聲震天，頃刻間就回蕩在洛陽城的每個角落。

    人群隨著鼓聲不約而同的聚集。

    霄歸驊在人多起來后，才是高聲宣道——

    “徐有功，為求人rou案真相，深入礦場，忍辱負(fù)重！未曾因私情而廢公義，更不曾中飽私囊，他兩袖清風(fēng)！一心為民眾安寧，除暴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