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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提納里認出她:“妮露?你手上是什么?”

    他擔憂道:“你看起來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嗎?”

    妮露不好意思地笑笑:“下周打算開一場舞會,我本來打算今天下午去取借用劇場的申請表,結果發(fā)現(xiàn)大書記官請假了,白跑了一趟?!?/br>
    “唉,雖然知道艾爾海森先生不喜歡加班,但他在工作日請假還是很麻煩?!?/br>
    提納里:……

    某種意義上導致了這一切的提納里若無其事,相當自然地譴責:“確實。玩忽職守啊。”

    妮露失笑:“倒也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啦?!?/br>
    與此同時。

    楓丹與須彌交界的海岸邊,一伙鍍金旅團正鬼鬼祟祟縮在巖石后面。

    其中一人自認為機敏地探了個腦袋出來,在感受到那人似乎扭頭時趕緊縮了回去。

    “不能吧?”

    “中午誰做的飯?放了蘑菇?”

    “可能只是看起來像而已?!?/br>
    “不是幻覺。沒有眼瞎?!?/br>
    “我不如眼瞎。”

    “聽城里的弟兄們說好像是掛了請假條,他們打聽到說是……散心?”

    “你散心橫跨整個須彌從雨林到沙漠?抬頭瞧瞧,再遠點就是楓丹了?!?/br>
    歸根結底,這群人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實在有人忍不住哀嘆。

    “我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能把大書記官招來了啊——”

    海岸線上,艾爾海森合上了書頁。

    后面跟著的那群人沒有惡意,不算麻煩。

    想甩掉也十分容易。

    但是,散心,就是要接受并容納路遇的各種突發(fā)情況。

    艾爾海森開始思考,一般人會怎樣散步。

    首先,欣賞風景。

    天是藍的,海是藍的,沙漠是干燥的。

    “你靠太近了!快回來點小心被發(fā)現(xiàn)!”

    “我可是老手了!放心吧!”

    ……鍍金旅團是需要提高偵察力的。

    其次,走路。

    他自認為今天的運動量已經(jīng)達標,超過了99%的須彌人。

    雖然完全沒有放松的感覺。

    鞋里進的沙子還多了不少。

    唯一的失誤,應該換雙便于沙漠行動的鞋子。

    艾爾海森確認自己已經(jīng)超額完成“散心”這一任務,而現(xiàn)在回去應該剛好是下班時間。

    他可以路過去咖啡館來一杯,然后回家。

    “你別擠我!他好像要轉(zhuǎn)過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我們好像靠太近了!”

    “嘶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就在艾爾海森轉(zhuǎn)身的前一秒,他似乎遲疑了,頓住,視線下移。

    鍍金旅團不明所以,沿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只見西斜的太陽底下,遼闊的海洋泛著粼粼波光,浪潮拍打在岸上,氣溫不斷攀升,幾只海鷗鳴叫著從高處掠過,投下急影。

    除開這相當漂亮的景色之外。

    ——一只貌似擱淺受傷的海獺。

    *

    厄海塔習慣了黑夜。

    但她見過日照下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也對自己身體的變幻形態(tài)有基本的認知。

    所以——

    “為什么名字里有海塔就變成海獺了啊啊啊!”厄海塔面目猙獰,奮力地拍著尾巴,“變回去!給我變回去!”

    力氣逐漸流失,口干舌燥。

    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有意味不明的支支吾吾。

    厄海塔意識到了什么。

    她是一只海獺。

    顯而易見,海獺離不開水。

    又顯而易見的是,她現(xiàn)在似乎不在海里。

    厄海塔:。

    吾命休矣。

    過度缺水導致她視線模糊,幾乎看不清面前景色,只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藍色浪花,和無時無刻不熾熱的太陽。往日渴求的陽光現(xiàn)在變成了殺獺的酷刑。

    要變成烤熟海獺了。

    厄海塔悲哀地想。

    頭暈眼花。

    天旋地轉(zhuǎn)。

    厄海塔安然放棄了掙扎,雙爪合十,閉上了雙眼。

    只是,天堂也是這么軟乎乎的嗎?有點舒服,蹭蹭。

    “……”

    懷里的大尾巴甩來甩去,啪嘰一聲打到艾爾海森的左胳膊肘,啪嘰又一聲打到右胳膊肘。

    他本意是發(fā)發(fā)善心將擱淺的海洋動物送回去,然而在看到它身上亂七八糟,正在淌血的傷口后,臨時改了主意。

    艾爾海森面無表情地抱著這只異常暴躁的海獺,決定去找提納里。

    既然做好事是這位盡職盡責的巡林官提出的,想必熱心善良的他不會拒絕受傷動物。

    這只海獺似乎終于用光了力氣,尾巴無精打采地垂落下去。

    艾爾海森把它掰正,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然后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大概熱暈了,迷迷糊糊地又開始亂蹭,往他懷里一拱一拱,把他的胸膛當作了安心的小窩。

    沙灘背后的巖石傳來情真意切的贊嘆。

    “大書記官,真是個好人吶!”

    出于某種微妙的心態(tài),艾爾海森沒有反駁。

    他抱著那只正在流血的小海獺,直接了當?shù)鼗仡^問:“有什么包扎的藥品么?”

    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中,鍍金旅團的影子被拉長到艾爾海森的腳下,清晰地辨認出有四個人,正在互相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