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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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星慕不是人。也不算假話。艾爾海森回答得心安理得。 “好的再見打擾了您了非常抱歉請您繼續(xù)祝您擁有一個美妙的夜晚?!?/br> 侍應生麻溜地說完一長句,看著這個房間也不像能藏人的樣子,拉一把同伴趕緊關上了門。 玩得真花。 這群人。 門后,侍應生心有余悸地感慨。 * 等外面的腳步聲遠去,艾爾海森從蓬蓬裙里撈出了一只水藍色的小海獺。 裙擺傳出一陣很淡的水生植物的清香。 他把小海獺放到自己脖子上掛著,毛茸茸的小尾巴熟練地勾住他的脖子。 即使記憶褪散退潮,時間也總會留下痕跡。 他拾起散落在沙發(fā)上的小禮裙和狐貍面具,挽在手臂上。 不能帶出去,也不能留下。 他開始思索妥善的處理方式。 恰逢此時,艾爾海森聽見門外的sao亂,煙熏火燎,嗆人的煙塵竄了進來。 失火了。 想必是那位灰狼先生的杰作。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多添一把。 艾爾海森從成簇成團的蠟燭中取下一根,火苗靈活地跳動著,十星慕緊張地扒著他脖子,生怕被烤到毛毛。 腦袋蹭著他的脖子,爪子按壓著肩膀,像在按摩。 艾爾海森彎腰,從沙發(fā)的帳簾開始點起。那一點火苗蔓延得很快,灼熱的高溫舔舐著整個狹窄的小房間。熱氣騰騰,艾爾海森將白禮服和狐貍面具都丟進越來越聲勢浩大的火焰之中。 然后他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扭頭撞見了驚慌失措跑得快要原地起飛的白鴿面具紳士。 艾爾海森禮讓了一個位置,方便白鴿面具紳士原地起飛。 “你不跑嗎!”白鴿面具紳士驚懼地問,“火越來越大了?!?/br> “鎖門?!卑瑺柡I啙嵉卣f,“房間里也起火了?!?/br> 白鴿面具紳士敬畏地看這個處變不驚的人,他甚至衣著不曾凌亂,還有閑心給房門上鎖,脖子上掛了一只小海獺…… ——等等,海獺? “這是……?”白鴿面具紳士相當迷茫地問。 艾爾海森低頭看了一眼十星慕。 她正勤勤懇懇地裝死。然而用力過猛,僵硬麻木得仿佛一根嚼不動的法棍。 “過路,撿到的?!卑瑺柡If話的語氣總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泰然自若,他無波無瀾地說完這句話,便從白鴿面具紳士面前走過了。 甚至順手還卷走了甜點吧臺里幸存的幾份杏仁酥。 白鴿面具紳士:“……” 有這好事?我怎么就撿不到? * 灼熱的氣息和水澤混合在一起,燃燒的蠟燭被水淹沒,一切寧靜下來,艾爾海森找了僻靜的林子,給十星慕遞杏仁酥。 十星慕趴在他脖子上,相當享受地瞇起眼接受投喂,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心滿意足地蹭蹭。 最后一塊杏仁酥吃完。十星慕支棱起來,從艾爾海森的脖子輕巧躍下,本意是想跳到一旁的空地變成人形。 但跳到一半,后脖頸便被人拎起。 跳躍的小海獺伴隨“嘭”一聲,像氣球被戳破的漏氣音。月色下的少女沒有借力點,她慌張地摁住艾爾海森的肩頭,整個人暈頭轉向地撞進他的懷里,額頭碰歪了艾爾海森的面具。 灰面具掉到地上,驚飛一旁的蝴蝶。蝴蝶扇動翅膀,掀起一股極輕微的氣流。 清冷的月光潑灑在艾爾海森露出的面容,翡翠綠色的眼眸安靜地與十星慕對視,他的手還觸碰著她的后脖頸,一陣溫熱。 十星慕相當不好意思,小聲說著抱歉就想扶著他的肩膀起身,后脖頸卻傳來一陣力道,按住她,不讓她離開。 “嗯?”十星慕沒有掙脫,只是困惑地望向他。 “我叫艾爾海森?!彼f。 “很好聽的名字?!笔悄讲幻魉?,但仍然贊美道,“好的,我記住了?!?/br> 艾爾海森平靜地點頭,才放開她。 十星慕會忘記他。 代價。 艾爾海森想。 獲得一樣東西,得到某種力量,壓制超脫世外的污穢,需要付出一個代價。 林子幽深處,未知的鳥獸窸窣作響。 未知又是另一個詞。 守望災厄的通道,未知的隱秘悄然攏聚。 “未知的代價。” 艾爾海森說。事情從沒有簡單過。 兩個詞組合在一起,便匯聚成黃金懷表不可挽回的倒計時。 十星慕迷茫地望他:“在說什么呀?艾爾海森。” 她困惑地歪頭:“我聽不懂了?!?/br> “嗯?!卑瑺柡I垌標拈L發(fā),語氣淡淡,“我知道?!?/br> 他站起身,把十星慕拉起來,隨后克制地保持一段距離,走向光亮一點的遠處。 命運是手握鐮刀的獵人,尾隨著他們的影子。 * “地下拍賣場調研大成功!” 十星慕合掌,興高采烈地向純白鈴蘭女士匯報這一路的見聞。 “哦?!?/br> 純白鈴蘭女士端來夜宵,是兩盤加熱過后的三明治,她不在乎什么戲劇社,或者什么拍賣場——純白鈴蘭女士帶有審訊意味地盯著十星慕:“所以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十星慕十分坦然地說:“艾爾海森。拍賣場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