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偷偷看了一眼門外的桑楚，捂著嘴偷笑：“阿楚待你好呢，之前你表哥給他找了一個差事，他說要等照顧完你生產(chǎn)再去?！?/br>
    閨中婦人的悄悄話，總是帶著曖昧的語氣，不過桑楚的耳朵那么好，肯定是聽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318章 似是而非喜厭不辨

    懷瑾半低著頭，殷氏還以為她不好意思，笑得前仰后合：“又不是剛過門的小媳婦，你還害羞？要嫂子說啊，你就是最有福氣的，滿會稽的女子，哪家的男人這么心疼媳婦？就連你哥，我生產(chǎn)那日還在外面辦差呢！”

    殷氏在她頭上點了一下：“趕緊生個兒子，好叫阿楚高興高興?！?/br>
    懷瑾干笑兩聲：“呵呵?！?/br>
    反正孩子不是他的，生男生女，他都是一樣的心情。

    等殷氏走了，懷瑾才下了榻，走到門口，看到桑楚手里的木頭已經(jīng)有了形狀。

    不過一個圓柱體，也看不出什么具體的東西。

    雖是背對著她，桑楚卻知道她在自己后面，揶揄帶笑意的低沉嗓音響起：“生兒子還是生女兒，我都會高興的?！?/br>
    “你高興什么？”懷瑾倚著門框嗤笑。

    桑楚回頭看著她，一雙眼睛里滿是清凈：“一個新生命的誕生，當然是一件高興的事?！?/br>
    轉(zhuǎn)眼瞥到她赤著雙腳，桑楚嘆息著起身，把她的鞋子找了過來，蹲下替她穿好。

    懷瑾出神的看著他，這些事，從前都是另一個人為她做的。

    自從那夜痛哭過后，她再想起張良，似乎再也沒有難以忍受的痛苦了，只是淡淡的酸澀，仿佛樹上結(jié)的青檸。

    “怎么了？”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桑楚問。

    懷瑾直視著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桑楚對她太好了，她無論提什么要求，他都會耐耐心心的去做；她問什么問題，他都不不厭其煩的解答。

    桑楚會帶她去會稽的街頭閑逛，像一個真正的丈夫那樣陪著心愛的妻子；會給她買各種有意思的小玩意兒；他們還曾一起湊在一起寫字、同看一本書……

    可是每次兩人之間升起某種曖昧的氣息，桑楚就會及時打住。

    就像現(xiàn)在她問了這個問題，桑楚也只是露出聽到笑話的神情，他說：“尊貴的小姐，你是又在試探我嗎？”

    懷瑾臉上一抽，上個月的某天晚上，她故意把屏風撤開想看桑楚什么反應，可桑楚卻嘲笑她覬覦他的美色。

    最后懷瑾只好告訴他，自己在測試他對自己有沒有歹念，這番話逗得桑楚在深夜笑得直不起身。

    懷瑾沒好氣的哼哼兩聲，轉(zhuǎn)身去了書桌邊坐下。

    桑楚卻進來把小刀和木頭放好，從箱子里拿了一件披風出來，然后把她拉了起來給她穿上了披風。

    “今天出去走走?！鄙３f。

    懷瑾不咸不淡的問：“去哪里？”

    “去城東溜達溜達?！鄙３氖滞笸庾?，他從來不牽懷瑾的手，除了必要的時候扶她一把以外，他永遠只拉著懷瑾的手腕或者胳膊。

    城東只有一片良田和一座小山坡，大約桑楚又找到什么好玩的地方了。懷瑾心想，他總是能找到很多樂趣。

    到了城東，懷瑾看到一片金黃色的稻田，放眼望去仿佛沒有邊際。

    桑楚扶著懷瑾走在田埂上，悠閑的散著步。有農(nóng)人把掉落的稻草撿起來，在泥地上焚燒，懷瑾聞到一股米香。

    “有沒有吃過這個？”桑楚過去在燒的焦黑冒煙的稻草堆里翻找著，里面有白色的小米粒，他一會兒就找出一大把。

    懷瑾搖頭笑了一聲，她在現(xiàn)代時暑假去爺爺家，就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扒過稻草灰，找里面被燒熟的米。

    懷瑾捏了兩三粒放進嘴里，又脆又酥。桑楚則是一把全塞進了嘴里，嚼得嘎嘣作響。

    懷瑾失笑：“你可真會找樂子?！?/br>
    她甚至懷疑，桑楚是不是還種過地，他對各種農(nóng)作物也很熟悉。

    “活得時間久了，自然得發(fā)現(xiàn)些新玩意兒，不然豈不是很沒意思？”桑楚說。

    懷瑾擰眉，覺得他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才多大？就活得久？這么想著，懷瑾就道：“人家七十老叟也未必敢說自己活得久?！?/br>
    桑楚側(cè)頭彎了彎唇，道：“哦，是這樣，因為他們沒我膽子大，所以我敢說?！?/br>
    懷瑾把頭偏到一邊，卻忍不住笑起來。

    桑楚平日總是掛著一副莫名其妙的笑容，然后用不著調(diào)的語氣說著一些俏皮話，懷瑾管這叫桑式幽默。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們到了一塊水田前面，這是一塊廢棄的田，積水淹沒了泥土，看著臟兮兮的。

    桑楚說：“到了?！?/br>
    懷瑾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你要把我推下去淹死我嗎？”

    “不敢不敢，”桑楚笑著說：“殺你哪需要費這么大勁，等你睡著，我兩根指頭就捏死你了?！?/br>
    “那您老人家還等什么？”懷瑾磨著牙，反正她是極少在口頭上說過桑楚的。

    桑楚笑了兩聲，然后把鞋襪都脫了，把披風塞到她手上，最后把褲腿挽起了下到了田里。

    懷瑾就找了塊干凈的草地坐下，撐著頭，她要看看桑楚今天要干嘛。

    只見他在懷里摸呀摸，摸出了一個小布袋，然后從田邊撿了一根棍子在積水中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