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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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月便帶著懷瑾一起出去了,一出偏廳,英月就拿袖子扇了扇,苦著臉和懷瑾說:“我是真不大會和她們打交道,真是累的慌!” 這幾天家中都是客人,她必須陪在項李氏身邊招待女眷,枯坐了好幾天了。 “習(xí)慣了就好?!睉谚呐乃募纾苯映隽烁チ隧椔曊由?。 相比起大府里的熱鬧,這邊就安靜多了,只有孩子們瘋玩的聲音。 鶯兒、不疑、項佗和王姬所出的那一男一女:項遂和項敏,幾個孩子湊在一塊挖樹下的螞蟻。殷氏也不管他們,躺在榻邊小憩。 殷氏身旁,少年田安坐在桌案邊,凝神寫著什么。 “這是……《荀子》?”懷瑾辨認(rèn)了一會兒,問田安。 田安抬頭,見到她驚喜的笑出聲:“姑姑?” 他又看到懷瑾身后的英月,站起來恭敬的叫了一聲“義母”。 田安知禮斯文,性子與他父親田升完全不一樣,可懷瑾看到他的臉,卻仿佛見到少時的田升一樣。 懷瑾多了一分傷感:“你長得很像你父親。” 田安靦腆的笑了笑,記憶中父親的臉已經(jīng)變得模糊了,他……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父親的模樣。 那一年姑姑派人把他接到會稽,他得知父親的死訊,傷心了好些時日。可這些年在項家,義夫他們對自己很好,那些苦痛和悲傷都被關(guān)愛沖淡了。 “你們怎么過來了?”殷氏聽到聲響,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懷瑾在殷氏面前隨意慣了,便直言道:“我不喜歡交際,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出來了。” “我也是!”英月在一旁坐下,她嫁給項伯,就成了殷氏的嬸嬸,在家里比懷瑾更自在。但唯獨(dú)只在項梁和項李氏面前,她就如被踩著尾巴的貓,爪子都不敢亮出來一下。 殷氏搖頭笑了,然后起身吩咐侍女拿些瓜果點(diǎn)心來,三個女人坐在廊下一同閑聊,田安繼續(xù)寫字看書,五個孩子繼續(xù)掏螞蟻。 待太陽西斜時,項聲、項伯、張良三人并肩從外面進(jìn)來。 “你們聊完了?”懷瑾坐著,詢問張良。 另外兩個女人連忙站起來,迎到了夫君身旁。緊接著幾個孩子也紛紛跑到了各自的父親面前,懷瑾此時便慢騰騰的朝張良走過去。 “剛剛在那邊沒找到你,侍女說你來這兒了。”張良說。 項伯道:“晚上有宴席,就咱們一家人。” 然后走到田安身邊,大手放在了田安頭上,關(guān)切道:“又看什么書呢?你老子不愛讀書,我也不愛讀書,你竟然喜歡文墨,稀奇!” 田安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恭敬的叫道:“義父大人。” 項伯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摟著他在旁邊坐下。英月高高興興的給項伯倒了茶,然后在他旁邊挨著坐下。 殷氏也忙前忙后的給項聲寬了外衣,幾個孩子都是畢恭畢敬的。 只有張良和懷瑾,兩個孩子滿頭大汗的膩在他們腿上,跟沒骨頭似的。 “阿籍舅舅是不是也忙完了?”鶯兒咬著指頭問父親。 張良擦了擦女兒的汗,溫柔的笑道:“他在那邊大府里,待會兒吃飯就能看到他了?!?/br> 馬上要開飯了,懷瑾和張良就帶著兩個孩子先到了住的地方,找出兩身干凈衣服給他們換上。 懷瑾叮囑道:“這不是在自己家里,你們兩個要正儀態(tài)講規(guī)矩?!?/br> 鶯兒響亮的答應(yīng)下來,不疑也慢悠悠的點(diǎn)點(diǎn)頭。 “你們適才說什么呢?說了一下午?”懷瑾見他的衣領(lǐng)松開了一些,就上去給他扯了一下,手下并不溫柔,張良卻滿眼是笑。 “也沒什么,閑聊幾句?!睆埩枷肓艘幌?,彎了彎唇:“就是你說的,男人之間吹的牛逼。” 懷瑾愣了一下,繼而笑出了聲,在他胸口輕捶了一下。 張良一把握住她的拳頭,拉著她在床塌邊坐下,問:“后日在香爐峰,你的老尉也會過來?!?/br> 懷瑾先是一喜,而后笑嗔了他一眼:“什么我的,你這會兒怎么不醋了?” 老尉來,必然是跟著魏咎的,魏咎代表了魏國。不知除了他們,還有多少人會來,懷瑾倒有些好奇了。 不一會兒,侍女來請,他們一家人便往正廳方向過去了。 項伯說家宴,懷瑾本以為項襄那些宗親也在,沒想到卻只有項梁一家人。懷瑾本來昂首挺胸的端著儀態(tài),可見正廳里坐著的皆是血親,頓時放松了下來。 桌上有道涼拌秋葵,是項家常做的一道菜,懷瑾下意識就給兩個孩子夾了一筷子。 不疑口味清淡,吃著倒歡快,鶯兒嘗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這味道好奇怪,又甜又酸。” “這個吃了對腸胃好。”項莊坐在臨桌,見她一臉嫌棄的模樣,就解釋道。 懷瑾也不奇怪,笑著對項莊說:“我小時候也不喜歡吃這道菜?!?/br> 項羽把自己面前的茱萸羊rou湯盛了一碗,讓侍女給旁桌送過去,鶯兒探出頭,朝項羽做了個鬼臉。 上頭項梁幾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吃完飯,仆人們將桌子收拾干凈,然后給他們一一上了茶水和點(diǎn)心。 項李氏就準(zhǔn)備帶著女人們和孩子去花園散步消食,誰知項梁卻說:“懷瑾留下吧?!?/br> 殷氏和任氏側(cè)目看了一眼懷瑾,然后相視一笑,彼此眼神中都有些說不上來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