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青聽得一愣,這冷冰冰是何意?是說青魚從來生活在水底,所以摸起來是涼的?他翻身入床,面對面抱住了白若月的腰,湊近她身邊嗅了嗅,很是滿足,“是娘子要我抱你的,待你醒了,可莫要后悔?!?/br> “嗯……要的。你從前沒這樣抱過我呢?!?/br> “從前?”青青越聽越不對,“從前我沒法這樣抱你?。俊鼻圄~又沒有手。 “從前是我不行,我是一只蛇,你怎么抱呢?”她閉著眼睛淺眠,同夢外的青青對話。 “我遇到若月的時候,你一直都是人形啊?!?/br> “從前青許是人,可我是蛇呀。” 青許?又是這個人!青青松開懷中美人,望著她問:“青許到底是誰?” 白若月借著酒勁兒,笑著說:“你就是青許公子啊!” “我是青許?”青青問。 “不不不,不是!”白若月睜開些眼睛,手指落在青青的眉骨上,繼續(xù)道:“你只是和青許長得有些像,也不盡全然一樣。嗯……是的,不一樣。你……你是青青,和青許不一樣的?!?/br> “若月,是喜歡青許么?” “喜歡的,很喜歡。” 所以,因為青許公子,她才叫他青青的?是因為自己和范青許長得神似,才許自己這般與她親近?他想求個明白,就問:“我叫青青,同青許有關(guān)么?” “自是,有關(guān)?!卑兹粼滦睦锵胫嘣S和青青當然有關(guān)系。 “因為長得像他,所以,你才允許我牽你的手?” “嗯……”酒香氣浸過的腦海里,只覺得這問題奇怪,可怪在哪里,白若月實在分辨不出來,只好答:“好似,也沒錯。” 青青的心好似碎了。他頭一遭徹底感覺到心的存在,還沒從心怡的喜悅中感受夠,就被人摔碎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離她而去,是他更喜歡若月,他無比清楚。他等了十八年的姑娘,即便心里有旁人,他也不能撒手。 青青的手,落在自己心上,揉了揉。他是生氣的,可看著醉酒的她,好似又氣不起來。他眼睛如浸在水汽里,眸子閃了淚光,悲傷地說:“那我以后再也不叫青青了?!鼻圄~精翻身,背對著白若月,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翌日,白若月醒來。身體中的靈澤已經(jīng)暢通,她望著頭上層層的帳幔紅紗,有那么一瞬間的發(fā)呆,這是哪? 她只記得自己在樓外樓里等青青,后來發(fā)生的事,盡數(shù)不記得。她喊道:“青青?青青?” 無人應答。她忙從床上跳到地上,都來不及穿鞋,跑了出去。她害怕青青變成人形,全是自己的夢,她怕這夢醒來,那些夢中的美好,不過是一場空想。 人間的日頭很是明亮,斜照在房外的門檻上,尤顯得這不大的房子一場空曠。 白若月忽然心上一空,悲從中來,她想哭,可皺著眉頭,哭喪著臉,卻流不出淚來。 那細筍似的白足停了停,終是猶猶豫豫跨過門檻。房間里除了她,再無別人。她感覺自己心上空了一塊,渾身無力,癱坐在門檻上,幽幽地自言自語道:“青青呢……” 門外的公子,起先只想遠遠瞧著她找不見他,會不會擔心??僧斠姷剿ε滤频墓庵_跑出屋時,心里只有自責。他不該這樣試探她的。青青將手里的東西丟到地上,從門外跑進來,邊跑邊說:“我在呢?!?/br> 白若月坐在門檻上,沖著他笑,甜甜地喚了一句:“相公回來了?!?/br> 一瞬間,兩個人都有種錯覺。他們好似凡間一對極平凡的夫妻,娘子在家等著相公回家。 那相公蹲下在娘子面前,將那雙踩在冰涼地上的腳擱到自己腿上,雙手給她捂著,疼惜地問:“涼不涼?” 白若月笑涔涔地搖搖頭,“我以為昨天見你那些都是夢呢。是真的?!彼似约旱哪橆a,勁兒用得大了,留下個紅印子,可一點兒不覺得疼,她想將腳抽開下地,就拉了拉青青的手,示意他放開。 青青不肯,伸手攬住她脖頸和腿,將她抱起來。低頭在她掐紅的臉頰上貼了貼,“是真的?!?/br> 又說:“若月,以后我不叫青青了?!?/br> 白若月臉更紅了,她不大好意思再瞧他,可是又想多看幾眼,就垂眸偷偷地打量。見他好似不悅,問:“為什么?那你叫什么?” “叫廣陵?!彼吨e道:“樓外樓的掌柜說青青不好聽,要有個像此間公子的名字。”其實為什么改名字,他清楚的很。明明是因為青青這個名字,來自范青許。 “廣陵?”白若月問:“《廣陵散》的廣陵么?” 他點頭。 “好聽?!卑兹粼抡f:“總之昨日也是說你姓氏是青,這樣一來,青廣陵也很好聽。” 他原先并沒有想加這個“青”字。就聽白若月說:“我是白蛇,所以叫白若月。你是青魚,所以叫青廣陵。很般配啊?!?/br> 青廣陵心里暗暗地想,青許的那個‘青’,他不要了。留下青魚的青也好。就問:“若月不生氣么?你給我起的名字,就,就這般被改了?” “不生氣啊?!卑兹粼乱荒槦o所謂,解釋著:“青青只是當年我隨便一叫,算不得名字。如今廣陵要在杭州城里活下去,再叫青青確實不大合適。頂天立地的公子,叫青廣陵很好聽啊?!闭f完她又覺得耳熟,“青廣陵”這個名字,是不是從前在天庭也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