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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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描述地清晰,越讓他覺得她正處在崩潰的最邊緣,一切的平靜都是強(qiáng)撐。 “是,我要親手殺了他的?!绷滞堰B連點(diǎn)頭,唇角蕩起些笑容,可她眉眼間并無笑意,勾起的唇只有難言的苦澀,“所以看到他沒了呼吸,我竟覺得很高興,我終于替周斂報(bào)了仇?!?/br> 說著,她跌坐在地,裙裾沾染上鮮血,卻毫不在意,已經(jīng)濕潤的面龐,再次落下淚來,喉嚨間是壓抑的啜泣聲,并不像她說的那般高興。 “起來吧?!迸崴矘O力勸說,她恍若不聞,他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轉(zhuǎn)頭叫承安,“快將她扶起來帶回去,再叫郎中來?!?/br> 第45章 林同裳幾乎是被承安拖出陰暗的屋子,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魏作章的尸首上,為她的夫君報(bào)了仇,她原本應(yīng)該痛快且雀躍的,現(xiàn)下卻只有空落落的感覺,搖擺不定地沒有著落。 殺了他又如何,她的夫君卻再也回不來了,心頭被巨大的悲痛充滿,所有的情緒在此刻決堤,她忍不住放聲大哭,渾身不可自抑地顫栗,掙扎著泣不成聲:“放開我,快放開我?!?/br> “林姑娘?!背邪膊桓以賱?dòng)她,任由她自他臂彎中滑落,癱坐在檐下的長階。 眾人都沒了法子,裴瞬只得命人先去請(qǐng)郎中來。 她也不顧正在人前,半俯在階上,愈發(fā)放肆地哭起來,整張臉被淚水潤濕,聲淚俱下叫她難以喘息,不得不輕錘胸口,才能順下被阻塞的那口氣兒。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哭泣已經(jīng)沒了聲音,木然地坐在那兒,有種形如槁木的枯敗感。 郎中慌慌忙忙前來,把著她的脈象卻是無計(jì)可施,憂心詢問:“姑娘都有哪里不舒坦?” 她不吭聲,呆滯地望著郎中,眼中沒有任何光彩。 裴瞬以為她又開始撒癔癥,推著輪椅到她跟前,正欲哄她回去,卻聽她率先開了口:“我的病癥大約沒人能醫(yī)得好吧?!?/br> 她的情緒實(shí)在變化太快,適才還萬念俱灰,這會(huì)兒又見清明。 裴瞬勉力輕笑了下,打著圓場:“怎么會(huì)?這個(gè)郎中不成,著人去宮中給你請(qǐng)御醫(yī)來,哪里會(huì)有醫(yī)不好的病癥。” 林同裳也跟著他笑,“我記得前些日子的事情,成了那副模樣,也干了不少蠢事,勞煩你照料我。” 前幾日的種種都?xì)v歷在目,每一樣都足以讓她羞愧致死,可如今她都不在乎了,只是覺得難為了身邊的人,還要費(fèi)盡心思地哄著她,特別是裴瞬,她本不該麻煩他的。 裴瞬搖搖頭,“我也未曾做什么,最辛苦的還是姨祖母。” “是,我叫祖母cao碎了心?!绷滞烟帜ㄈッ嫔蠚垳I,想起她祖母為她的打算,還有些難堪,“祖母突逢此變故,為了我思量難免昏頭,同你提起那些不該說的話,我代她同你說聲失禮,你莫要往心里去?!?/br> 他知道她話中的意思,是在說她祖母要他納她為妾一事,那都是糊涂話,他毫不在意地回應(yīng):“我是小輩兒,怎么會(huì)將姨祖母的幾句話放在心里?!?/br> “還是要向你道一聲多謝。”她緩緩起身,端端正正地朝他行禮,“我想回林府去了,你送送我吧?!?/br> 她記得所有的糊涂事,連帶著第一次跟他回王府碰見姜姑娘,弄得人家氣憤進(jìn)宮都一清二楚,她很是愧疚,在回林府的馬車上還跟他道歉,“因?yàn)槲胰堑媚愫徒媚锊淮笥淇?,等她出宮回來,我必然親自同她解釋,不叫她誤會(huì)你我。” 裴瞬說不必,“她可能再也不想回王府了?!?/br> “怎么會(huì)?”林同裳頗為驚訝,她與姜漣有數(shù)面之緣,雖不曾深交,但她對(duì)姜漣的印象是極好的,也能瞧得出來,兩人是有真情意在的,“你既對(duì)她有情,又怎么舍得她離開王府?” 裴瞬默不作聲,是為她那句“對(duì)她有情”,對(duì)于他來說,姜漣是他救回來的落難孤女,是為永遠(yuǎn)陪在他左右被困王府的掌中雀,他對(duì)她有憐惜情、占有欲,至于什么愛意,在此之前他從未深想過。 林同裳能領(lǐng)會(huì)他茫然目光的含義,不由又問:“你若對(duì)她無情,何必偏偏要她時(shí)時(shí)刻刻守在你身邊,何必為了她給皇帝祈福置氣,又何必因?yàn)樗换赝醺??!?/br> 字字句句都正戳中他的心思,他一貫巧言善辯,卻說不出解釋的話來。 可林同裳還在說:“你若還分不明白,只需仔細(xì)想想你待她同別人有多么不同便是?!?/br> 多么不同?如果救下她,為給她謀得一絲生機(jī)跪求到先帝跟前,希望她長久地陪在她左右,容忍她的欺瞞仍要她回王府,這些都算是不同的話,那他的確沒有可辯駁的。 另外還有需要確定的地方,在他們短暫分別的這幾日內(nèi),他的確很不習(xí)慣,跟他知道她在府中,只是因?yàn)榕缘氖虏辉娒娴母杏|全然不同,他需要她在他的地方,一直在等著他,無論何時(shí)他回過頭去,都能瞧見她的身影。 他始終緘默,直到到了林府仍未開口。 “你莫要再下來送我了。”林同裳起身彎下腰,將他垂落的大氅拉起來,覆在他的雙膝上,用手心輕拍了拍上頭,半蹲在他跟前,眉眼彎彎,像是臨行前要反復(fù)叮囑孩子的長輩,“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將養(yǎng)啊,至于姜姑娘,更要好好珍惜才是,若是有需要,我很是愿意同她解釋清楚的。” 裴瞬說好,“但是最該好好將養(yǎng)的是你,有些事情過去便是過去了,魏作章原本就是我討來任由你處置的,他的死你更是不必放在心上,你可不能再像前些日子那樣,一朝回到小時(shí)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