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與并不平坦的地面猛烈撞擊后,齊箏有兩三秒是疼得失去知覺的,得虧被身下散落的貝殼硌著了rou,她才警惕著爬了起來。 幸好腳沒有受傷,齊箏直接放棄了外套和貝殼,扶著身旁一棵棵樹,艱難地在濕滑的土坡上向上。 她伸手拽住不知哪里生出的藤蔓,借力從坡上爬了上去。 這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齊箏膝蓋磕在地面兩三次,才終于走到了相對平坦的地面。 她靠在樹干上平復(fù)呼吸,手卻依舊死死攥住刺手的藤蔓,不知是為了安全,還是為了給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突然一道閃電照亮天際,而后便是轟隆的雷聲響起,遠處的海浪聲在此刻更添詭譎。 齊箏被嚇得抖了抖,吞咽著呼吸著讓自己冷靜,然而下一道閃電就又閃過。 齊箏下意識想要捂住耳朵抵抗接下來的雷聲,她也知道該往空曠的地方去,但她不敢松手,于是只能偏過頭閉上眼睛。 轟隆 齊箏! 與震耳的雷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摻雜著驚惶的模糊得快要聽不清的呼喊聲。 齊箏下意識以為出現(xiàn)了幻聽,但仍舊睜開了眼睛。 由于在大雨中辨不清方位,她連轉(zhuǎn)頭都不知道該往哪里轉(zhuǎn),入目皆是黑漆漆的景象。 齊箏齊箏?是你嗎? 這次的聲音距離似乎迅速拉近,齊箏終于辨出了方向,轉(zhuǎn)頭向左后方看去。 雨幕之中,閃電強光之下,一身泥漬與血污的紀懷序,正拖著蹣跚的步履向她走來。 第72章 勿忘(二):還算數(shù)嗎? 紀懷序踩過泥濘的路走到了齊箏身邊,滂沱的大雨有些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依舊能看清齊箏的狼狽。 她的頭發(fā)都打濕了,胡亂地貼在頸間,雨水順著她額頭和下巴流下來,像斷線的珍珠。 齊箏有些出神地看著紀懷序。 紀懷序沒等齊箏說話回應(yīng),直接脫下已經(jīng)濕透的外套,伸手繞過她的身后,罩在她頭頂:先走,前面空地有屋子,過去就好了。 齊箏在他說完前就已經(jīng)配合地抬起胳膊撐住了外套搭起的雨棚,而他也正好落下一只手攬住齊箏的肩膀,將她往前帶去。 紛雜的雨聲打在外套上,將兩人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齊箏凍得有些僵硬,渾身打著冷顫,紀懷序感覺到后將她又摟緊一些,安撫道:很快就到了。 的確是很快,兩人埋頭走了不到十分鐘,就目標明確地進了木屋簡餐廳,比花一個多小時走出密林要靠譜得多。 白天里看起來古樸通透的木屋,在雨夜將四處漏風(fēng)的特質(zhì)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紀懷序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在沙發(fā)旁找到燈,順勢便讓齊箏先在沙發(fā)坐下,而他將濕透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滴著水,便跑去關(guān)門關(guān)窗。 其實關(guān)了也沒用,雨和風(fēng)都會從門縫里漏進來,但現(xiàn)在也沒別的辦法。 這個餐廳大概由于地理位置不太好,連同附近幾處一起已經(jīng)閑置一段時間,但好在沒有荒廢太久。紀懷序關(guān)好門窗后紀懷序很快走到洗手間和吧臺里翻找毛巾,勉強找出一條沒拆封的,迅速就給齊箏兜頭罩上了。 齊箏的耳朵被順勢捂住,一股忽冷忽熱的感覺開始在她皮膚蔓延,比純粹的冷要好得多。 兩人靠得很近,但都沒說話,齊箏搓著手臂給自己取暖,覺得沒什么太大的效果,便又伸手去拿沙發(fā)上的抱枕。 紀懷序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用身體擋著四處漏進來的風(fēng)把齊箏的頭發(fā)擦了半干,又簡單粗暴地把自己還在不斷滴著水的頭發(fā)蹂躪了一番,直接在空地擰了擰水,攤開晾在一旁。 他四處看了看,再次跑去吧臺旁邊,將隔斷用的窗簾拆了下來。 他抖落了兩下,用手指搓著厚度,原本要走去窗口的腳就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走向了齊箏。 齊箏正低頭擰著衣角的水,不防間肩膀上突然落了兩層干燥而厚實的布料。 先披著暖和點,我一會兒想辦法把外taonong干。 紀懷序邊說著邊又跑去另一處薅窗簾,拿過來蓋在了齊箏的腿上,順帶蹲下身握住了她的一只腳踝。 齊箏本能地瑟縮了一下,紀懷序就松了手,但抬頭解釋道:鞋子里面也濕了吧?先脫了,不然會越來越冷的。 看著齊箏松懈下來的表情,紀懷序自作主張地繼續(xù)給她脫鞋襪。 齊箏的腳確實快要凍僵了,連紀懷序抓著她塞進窗簾的避覆里時都只能延遲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 紀懷序一邊彎腰擺好她的鞋,一邊用肩膀的衣料蹭了蹭額頭的水和汗:我去找找還有沒有可以用來封窗的東西。 他一刻不停,齊箏甚至都還沒跟他真正說上幾句話,只能看著他在這個漏風(fēng)的餐廳里一瘸一拐地走來走去。 最后他找到了一卷膠帶,于是開始兢兢業(yè)業(yè)地貼起了窗縫。 他貼了多久,齊箏就看了多久。 好了,勉強都封起來了。雖然還有點漏風(fēng),但是好多了。 紀懷序終于露出些輕松的表情,但齊箏還辨別出了不經(jīng)意摻雜在其中的疼痛和疲憊。 紀懷序。 在紀懷序蹲下身撿起由于吸了水變得沉重而掉落在地的外套時,齊箏很輕很輕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