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1)
韓寧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飄滿了香味,有rou香,又有些川菜嗆鼻子的辛辣氣,她擦著頭發(fā)走過去,心想,這人還真做成功了? 排骨湯在灶上燉著,桌子上放了幾盤菜,看起來色香味俱全,韓寧捏起一個風味茄子丟進嘴里,嚼嚼嚼,最后又默默吐掉了。 她毫不留情:“我知道你為什么手機電腦全沒電了,等我的那點時間里全用來看菜譜了吧?” 王言洲眉頭皺得死緊,他在醒牛排,儼然已經(jīng)嘗過這些家常菜的味道并且放棄拯救了,開始著手他擅長的老叁樣,他聽到韓寧的話抬頭剛想反駁,又說:“眼睛怎么紅了?” “被你這茄子毒害的,”韓寧轉(zhuǎn)身走開,重新回到衛(wèi)生間,她知道解釋不清的話王言洲容易糾纏不休,于是聲音不近不遠地飄過來,“洗發(fā)水進眼睛里了,辣死個人……” 再出來時頭發(fā)已經(jīng)柔順干爽地披在肩膀上,從衛(wèi)生間冷然的白光直接跳轉(zhuǎn)進暖調(diào)的客廳,沒有過渡,眼睛比大腦怔然。王言洲也從廚房里出來了,洗了手,坐在沙發(fā)上,捧著電腦回復(fù)著郵件,處理工作比做飯得心應(yīng)手太多,至少此時這人的眉頭是不再皺了。 但廚房還有殘局,看著那些菜韓寧都心疼原料,怎么辦啊,將就將就吃得了,還煎什么牛排???不一會韓寧就知道原因了——好一通忙活,結(jié)果飯忘記煮了。 電飯煲好冷的一顆心。 韓寧覺得自己無法以常人的心態(tài)理解小王總,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她觀察了一下牛排rou質(zhì),然后取出鑄鐵鍋,置于灶上加熱,再把黃油切塊,整粒大蒜去頭尾,迷迭香等一一準備好,開始煎rou。 鍋的溫度已經(jīng)上來了,冒出了煙,牛排放進去,纖維驟縮發(fā)出滋滋之聲,一股不過頭的焦褐香登時冒了出來,韓寧煎牛排有自己的喜好,先夾著這塊rou,從上層的脂肪部開始刺激,等逼出原料的脂香,再平鋪,兩面各待一分鐘后,開始封邊,轉(zhuǎn)小火的同時,加入了剛才準備好的原料,黃油深陷熱潮泥淖,融化極快,迅猛而輕柔地擁住牛排…… 王言洲聽到動靜,擱下電腦走過來時,牛排已經(jīng)出鍋了,他們倆都不樂意吃全熟,所以短暫的時間剛好。他如此看著,臉上涌出一些坐享其成的羞愧和慶幸,又有憋不住的春風得意,嘴角弧度不落,等待菜肴的歡迎光臨。 他說:“湯好了?!?/br> 然后拿碗盛湯。 王言洲挑了一個白瓷湯碗,同等數(shù)量比例的玉米排骨裝了七分滿,然后跟著韓寧,端到桌上,這是他第一次來韓寧家,對這些表面沁著一層柔光的餐具并不熟悉,于是挑了個碗壁格外薄的,燙手,烙了他一路。 不過,這湯是今天唯一不負他望的菜了。 韓寧把餐盤放兩邊,剛要擺餐具,王言洲放下碗后的手就貼到她臉頰上來了,溫度很高,用她降溫。 “雖然這么說有點早,但是吃完飯之后有暖飽思yin欲的機會嗎?” “沒……” 被捧著臉的韓寧還沒翻完一個完整的白眼,他就低頭咬來,叼住她的下唇,然后在韓寧的一聲痛呼中趁虛而入,不由分說地纏住她,吻得津津作響。 只兩個來回,王言洲就松開她,但手滑下去,在韓寧的腰上摩挲了一把,“先吃飯?!?/br> 都登堂入室了,還急什么。 韓寧眼神剜人,“想都別想,吃完回去,別耽誤明天正事?!?/br> 刀叉拖拽之間,王言洲就坐在他對面,韓寧看著他,一時間,生出了一切什么都沒有變化的恍惚。漫步在夜路上時,王言洲令人失望亦絕望的壓迫,昌銳辦公室里,他靠在頸側(cè)的低語祈求是guntang且灼熱,以及現(xiàn)在,當下,如今的他洗手做羹湯,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溫柔,不曾有過。還是說,體會過,習慣了,卻忘了。 眼前人舉著牛排贊著熟度,對她露出笑容,韓寧卻望穿他的笑容,看到謝程一吃著餛飩時,晶亮的眼睛。 她再次體會到了,物是人非這個詞,這個于她來說鮮少感慨的詞匯,在謝程一之后,她再次徹頭徹尾地嘗到一遍。 一切都不一樣。 韓寧低頭,笑得難看。 她很有先見之明,知道王言洲一頓cao作后沒有人愿意洗盤子,所以叫了鐘點工,只是打開門讓阿姨進來后,門口還有一位穿著黑色職業(yè)裝的SA,手里是兩大袋東西,他禮貌地沖韓寧笑:“您好,請問是王太太吧?” 鐘點工阿姨才喊了她韓小姐,有個人冒出來喊她王太太,韓寧沒有回答,王言洲便在后面問:“是不是東西到了?” 韓寧迅速將開著的門縮成一道縫,然后接過東西,一袋是男士內(nèi)衣還有一次性刮胡刀等洗漱用品,一袋是家居服。 他什么意思?他今天還想留在這兒?還讓店員光明正大地來送東西?韓寧不可置信,瞥了一眼余光里兢兢業(yè)業(yè)勞作的阿姨,推了一把王言洲,壓低聲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不知道奢侈品店員的消息向來最靈通嗎?明天小王總情人的地址就會曝光,接著你那個未婚妻……”接著你那個未婚妻或者是看不過去的親朋好友就會帶領(lǐng)一幫人上門抓小叁,把我打得鼻青臉腫,晚會我就參加不了了,還有一種可能,她在晚上會當眾指責我蓄意勾引她的未婚夫,然后讓我身敗名裂……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如果一切都發(fā)生了,那一切都會拜你所賜。 韓寧的想法一茬接著一茬,胡作非為的小王總卻好整以暇,他說:“別人知道我的未婚妻是誰嗎?我公布什么了嗎?還有……沒聽到他剛才喊你王太太嗎?” “……什么東西?” 錯愕之間,她被王言洲摟房間里去了。 韓寧沒有說話,但身體先行一步的推拒著,這次的抗拒并非調(diào)情,來得尤為猛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抵觸著什么,于是一頓劈頭蓋臉,甚至有個巴掌不輕不重地落在小王總的臉皮上,王言洲嘶了一聲,直接束縛住她的兩手按過頭頂,將她不安分的兩腿也困在自己的雙膝之中。 王言洲把人壓倒在床,居高臨下。 一秒后,身子俯下來,聲音在耳邊,分外輕柔。 “真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