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暮春的水似乎很難澆滅身上的燙。 花灑關(guān)了開,開了關(guān)。 天微微亮?xí)r,他帶著一身的潮氣走出來。 他坐在床邊,借著透進窗簾的微弱晨光近乎執(zhí)著地凝視著她。 從十幾歲那年初次見到她的那面開始,他體內(nèi)便滋生出一頭劣跡斑斑的兇獸。他知道如果他提出要求她會滿足,可是他害怕這頭被他壓抑十多年的兇獸會嚇跑她或者弄傷她。 他愿意等,等她全心全意接納他劣根性的那天。 右手擦著她耳廓覆到枕上,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微涼的吻。 宋葵身上罩著的影子撤退離去,隨著咯噠門鎖扣動聲,臥室里恢復(fù)寂靜。 鋪在垃圾桶里的香料散出馥郁的香氣,宋葵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床沿靠。 因為熱,左手從被窩里探出來,鉆面劃過被單,留下淡淡的痕。 第19章 這樣舒服。 身上泛起綿密的酸軟,酥酥的細癢從骨骼中鉆生出來,攀著經(jīng)絡(luò)傳遍身體各處。 宋葵難受地囔著鼻子哼了幾聲,半濕的長睫微微顫抖,掀開眼皮,沒進來的那點晨光晃進眼底。 呆愣愣地賴在被窩里許久,渙散的瞳孔慢慢凝聚出焦點,昨夜的那一幕幕荒唐隨著思緒的回歸鋪天蓋地涌現(xiàn)而來。 眼睛陡然瞪圓,繼而尷尬得把臉埋進軟枕里恨不得就此悶死自己。 季先的手與唇似乎仍停在她柔膩的膚上,宋葵急忙從被子里爬出來,試圖擺脫掉這種怪異的感覺。 身上穿的是睡裙,宋葵在洗手間的臟衣簍里找到白日穿的套裙。 那套裙皺皺巴巴的,裙子和里衣全透著股委屈勁。 宋葵捂住臉,非常想原地消失。 昨晚如果換做別人,那是絕對摁不住耍酒瘋的宋葵的。 她先是跳上飄窗要高歌一曲,季先怕鄰居報警,捂住她嘴巴將她抱下來。接著她嫌裙子礙事,把裙子扯掉,嘻嘻笑著說要跟季先比劃摔跤。 季先飛速拉緊窗簾、關(guān)掉臥室大燈,宋葵坐在地上茫然地問:“我進鍋了?” 她嗚嗚哭說:“別吃我,我只是一朵小葵花?!?/br> 季先打開一盞床頭燈,走到宋葵跟前無奈地說:“放心,不吃你?!?/br> 宋葵蹭地抱住他條腿:“你真是大好人啊,我以后請你吃瓜子,不收你錢。” 季先:“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 宋葵仰著腦袋真誠地問:“好人,你可以幫我澆水嗎,我葉子都干巴了?!?/br> 季先:“……” 她哭著鬧著要季先給她澆水,季先只有把她抱進浴缸,開花灑給她洗澡。 隨后的事情就像腦子泡水脹開了,模模糊糊的。 宋葵低頭打量無名指上的婚戒,只依稀記得是季先給她戴上的。 下床時雙腿沒來由發(fā)軟,宋葵左手撐在飄窗上,低頭看見垃圾桶里被扯壞的玩偶,以及散在底端的乳白色顆粒香料。 斜靠在墻上,抬手細嗅婚戒,果然嗅到熟悉的香氣。 一種陌生的情愫從她心底彌漫開。 她都點喘不過氣。于是張著唇,輔佐氧氣進入。 - 洗完澡,宋葵將床上的三件套更換一遍。 開窗透氣,清爽的風(fēng)順著湖面吹進來,里頭帶著樹葉獨特的辛香氣。 金啟辰說今天上午放半天假,宋葵就卷起袖子在家里搞衛(wèi)生。 宋葵確信季先沒有做到最后一步,否則她身上不可能僅僅只是酸麻而已。 抹一遍家具,拖一遍地,再把洗好的床單被罩以及昨天的衣服晾曬起來,時針已經(jīng)指向十一點。 宋葵拿起手機準(zhǔn)備叫外賣,微信收到季先發(fā)來的消息。 「我買了菜,中午來我這里吃?!?/br> 宋葵臉上一陣陣發(fā)熱,雙腿盤上沙發(fā),認真編輯信息:「不麻煩了,我下午要上班,中午路上不好耽誤太久?!?/br> 季先:「我就在你家隔壁?!?/br> 宋葵的腦子似乎被酒精摧得有些短路,眼睛盯著這七個字,腦部神經(jīng)卻辨別不出是什么意思。 季先:「我過來找你?」 宋葵:「……你說的是,我現(xiàn)在這個房子的隔壁?」 季先:「對,開門走五步能到。快過來,我給你洗了車厘子。」 宋葵壓住渾身的尷尬,捏著手機和鑰匙走到隔壁。 指尖觸到門鈴。 宋葵慫了,轉(zhuǎn)身就走,后面防盜門開啟,季先的手指精準(zhǔn)地勾住她后衣領(lǐng),將人拉了進來。 頂端繞著季先微熱的氣息,宋葵又覺得喘不過氣了。好在季先只摸了摸她腦袋便轉(zhuǎn)身走開了,宋葵如釋重負。 彎腰換好拖鞋走進去。 屋內(nèi)裝潢沒有大修,只稍微修飾了一些細節(jié)。 設(shè)計師通過吧臺傾斜角度、畫壁、燈、弧形隔斷等讓整個空間顯得比平時更大。家具主色調(diào)偏暖,陽光照進來時會讓人覺得心情很好。 茶幾上擺著裝扮精致的果盤,果盤里除了水果以外還有作為點綴用的鮮花。 宋葵坐在沙發(fā)上,忍住拍照的沖動,伸手捻起一顆草莓。 她喜歡吃車厘子,但她更喜歡吃草莓。 這草莓色澤飽滿,個頂個的大,宋葵咬上一口,紅色汁液順著她的手指淌下來。 季先看眼她光著的無名指,垂下眸子給她拿濕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