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陸今溪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陸今溪掩飾地將糕酥整個送入口中,神情回味:“姨娘,騙你的,這糕酥還是那味兒,很合胃口?!?/br> 所幸林姨娘和云語都未曾察覺異樣, 陸今溪平靜下來思緒后,方才驚覺手心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 頸項間那驟然收緊的力道似還在,陸今溪后怕地撫過那殘留的余熱, 垂下的手收緊,手心處有張紙條。 陸今溪再無任何心情在外,林姨娘非要帶著她一同打首飾作嫁妝,陸今溪神色緊張,好不容易林姨娘才收了興致要回府。 月掛中天,夜色如墨,沉得厲害。 陸今溪令屋內(nèi)人退下,端坐于銅鏡前,輕掀開衣領(lǐng),一道鮮紅的淤痕映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刺眼。 陸今溪抿唇,杏眸微垂, 靜默一瞬,才攤開濡濕的手心,薄薄的紙張早被她的汗浸濕, 陸今溪輕展開, “小溪兒,許久不見,為夫甚是思念”躍然紙上。 陸今溪神情木然地看著紙上那力透紙背的幾個極為潦草的字, 目光再慢慢游移到被汗水暈開的血色上,清淡的眸光閃動, 手心瞬間掐緊, 謝昭離瘋了,擲血書與她么? 一瞬間,郁氣止不住地上涌, 片刻后,碎紙屑散落于地, 繼而“哐當(dāng)”一聲, 云紋鏤空梳妝臺上的物件也被盡數(shù)打落。 外間秋風(fēng)陣陣,卷起枯葉,肆意而過。 第16章 筆走龍蛇般的草字 天漸寒,已至正月初一,街道上四處張燈結(jié)彩,舞獅舞龍的隊伍蜿蜒跳躍,不絕于耳的鑼鼓聲,爆竹聲齊鳴。 陸府上下皆著喜慶顏色,端坐于正堂的陸相爺陸松年正與當(dāng)朝的謝將軍飲茶長談。 室間茶香四溢,爐中縷縷清香升騰, 此刻,陸相爺似是與謝將軍相談?wù)龤g,朗聲笑,沉靜的雙眸中無不是對這位女婿的滿意:“謝將軍,如今圣上臥床,政事皆需將軍費心,您與小女的婚事,陸府會上下安排好,您大可不必過多費心。” 謝敘拾了茶盞,輕抿口茶香,眸中含笑:“相爺此言差矣,將軍府迎夫人,自是要萬分上心,絕不可怠慢。” 茶盞輕擱于桌案,聽到謝將軍誠摯所言,陸相爺眸中笑意愈發(fā)明朗。 說到底他陸松年自是要謝將軍對親事上心,如此也是全了相府體面。 景武靜立于將軍后方,耳朵靈敏地聽到外間的腳步聲,側(cè)頭一看,白狐皮斗篷露出一角,熟悉得緊, 隨著移動,景武神色一愣,瞥眼見到陸二小姐羸弱的身影,恍然大悟,隨即驚了個寒顫, 陸二小姐這身狐裘正是煜王所作畫中那身, 景武識趣地收回眼神。 門外未曾注意里間聲音的陸今溪剛抬腳跨入門檻,身形微頓,下一瞬斂去神色,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座上肅然飲茶的謝敘, 避不開,陸今溪隨即垂眸徐步上前,躬身行禮:“父親安?!?/br> 語罷,陸今溪微轉(zhuǎn)身子,朝著東北方向俯身,語氣溫潤:“將軍安。” 謝敘往一旁,擱了茶盞,掀了眼皮,先前的和顏悅色尚未散去,語氣堪稱溫柔:“陸二小姐不必多禮?!?/br> 陸相爺余光打量幾番,見謝敘心情大好不似作假的模樣,舒了眉頭,唇角笑意愈發(fā)明顯, 之前倒是他多慮了,看來謝將軍確實不在意他這二女是二嫁之身。 陸相爺眉開眼笑地揚了揚大手,靜立于一側(cè)的徐管家很有眼色地上前獻上盒中玉佩。 黑木盒甫一打開,盒中赫然呈上的是一對色澤上成的鴛鴦玉佩。 陸相爺眉目柔和幾分,慈愛地看向陸今溪:“溪兒,這便是我送與你的,” 頓一瞬,又看向謝敘:“愿將軍與小女今后和美幸福?!?/br> 話落,徐管家將黑木盒徑直呈于陸今溪面前, 陸今溪靜默不語,抬手靜接過, 上好的白玉光色潤澤,陸今溪伸著白皙的指尖輕拂過光潔的玉面,指尖寸寸染上涼意, 陸今溪眸光微閃,輕勾了唇,粉白的面上似帶上幾分笑意:“謝父親?!?/br> 陸今溪今日表面如此乖巧得體,陸相爺看得滿意,注意到今日陸今溪打扮莊重,有幾分高門夫人的姿態(tài),心下更是滿意幾分:“這狐裘襯你,改日為父讓底下人照這樣式多為你縫制幾身送與你那。” 陸今溪神色不變,斂眸,視線打量過身上那狐裘雪白的毛:“勞煩父親了?!?/br> 話落,徐管家從后小步過來附在陸相爺耳邊私語, 隨即陸相爺微斂了笑意,拱手向前方出言:“謝將軍,內(nèi)宅突有急事,恐招待不周,來日我定當(dāng)大擺宴席,好生招待?!?/br> 視線一轉(zhuǎn):“溪兒,你也退下吧?!?/br> 陸今溪靜默頜首,婚前本就不宜與未婚夫君相見。 行過禮后,陸今溪便欲轉(zhuǎn)身離開,冷風(fēng)吹拂臉頰,刺骨寒意間,忽而,陸今溪視線望至前方人影一頓, 因著方才氣氛沉悶,她忘了事兒, 她之前交代過云語帶著姨娘看過新來的姨娘后便過來尋她,已然過了這么長時間,云語還未來, 陸今溪停住步子,眉心微皺,上方枝頭幾粒碎雪窸窣落下,些許打落在脖頸,引來一陣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