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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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戲當然是要體驗沒試過的人生,蕭子昱說道:“我想演個與眾不同的角色。” 最終兩人選定了一個現(xiàn)實向片子,蕭子昱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啞巴。 啞巴就代表沒有臺詞,戲份都在一雙眼睛里,蕭子昱為了讓自己盡快適應(yīng)角色,每天在家里沉浸式比比劃劃。 某天袁珩從公司回來,路過樓下超市的玻璃門,瞥見一個清秀熟悉側(cè)影。 藍海的配套超市主要販售進口商品,連白菜都是二百多一顆從日本空運來的,由于只面向小區(qū)內(nèi)的住戶,管理人員不算多,自助結(jié)賬機隨處可見。 而此時蕭子昱正站在唯一的人工結(jié)賬機前,正努力表達著什么。 袁珩進入玻璃門并沒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站在蕭子昱身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蕭子昱想買一根貨架后面的棒棒糖。 結(jié)賬機后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外放著抖音有些不耐煩,隨手從貨架上拿了一只遞給他。 蕭子昱絲毫沒有不耐煩,他敲敲柜面,示意男人看向自己,然后擺擺手,將棒棒糖遞了回去,繼續(xù)指貨架上葡萄味的那根。 “殘疾人???”男人終于關(guān)了抖音,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嘟噥道,“看著也不傻,怎么殘疾的?你家里人沒來?” 蕭子昱執(zhí)拗地盯著他,一雙眼睛里充滿了堅持,還是不說話。 “怕了你了,”男人說著,打開柜臺前的門:“你進來自己挑吧。” 藍海的住戶非富即貴,萬一這小啞巴是個什么人家的小公子,他可不好得罪。 蕭子昱擠進柜臺里,拿到他想要的那只葡萄味棒棒糖,低頭用手機付了款。 等他轉(zhuǎn)身離開,男人后知后覺打開抖音,看到最新刷到的一條好劇推薦,暗自嘀咕道:“這小啞巴跟明星長得還有點像。” 不能他刷完一條,另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了柜臺面前。男人認出他,登時笑起來:“袁先生好久不來了,今天想買點什么?” 袁珩指了指貨架:“那個。” “哪個?”男人立刻回頭,“您也想要棒棒糖?葡萄味的還是可樂味的?” “全都打包帶走,”袁珩說道。 他攥著一兜糖果,在電梯間追上蕭子昱。后者微微張大了了眼睛:“你都看見了?” 袁珩沒安慰他,直接問道:“辛苦嗎?” “還行,早有預(yù)料,”蕭子昱慢吞吞把棒棒糖剝出來吃了,“如果不是在藍海的進口超市,而是街邊的小賣部,可能會更辛苦。” 袁珩垂眸,替他把長發(fā)撥到耳后。《青玉案》今天大結(jié)局,廣場上討論得沸沸揚揚,實時話題點爆幾次熱搜,評分一直居高不下,主角之一卻推掉了所有的采訪和商務(wù),在一間小超市里裝啞巴。 “聽說今晚主創(chuàng)們在云京聚會,你怎么不去?”袁珩問道。 蕭子昱雖在網(wǎng)上不吭聲,私底下的架子一點也沒?。骸坝植皇穷C獎,如果頒獎我就去。” “不一定,”袁珩保守估計道,“說不定真能拿個視帝回來?!?/br> “你當年的第一部作品得了什么獎?”蕭子昱問道。 袁珩:“國際獎的影帝。” 看到對方垂眸不語的樣子,他捏了捏蕭子昱的耳垂:“怎么,想反超我?” 電梯叮一聲到頭,蕭子昱將棒棒糖叼在嘴里,用棍兒指著他:“不可以嗎,太子殿下?” “當然可以,王君大人?!痹駥⒐鲀壕咀?,輕輕用力就把人拽進了懷里,“我等你用小金人砸我?!?/br> 第75章 九月初, 云京天氣開始轉(zhuǎn)涼,蕭子昱正式進組拍戲。 取景地在附近的村鎮(zhèn)里,環(huán)境不算好, 但勝在天高氣遠, 住起來十分舒服。 開機宴上來了很多粉絲, 扛著長槍短跑,揣著禮物和手寫信,看到蕭子昱出來登時尖叫著一擁而上。 羅力不算瘦弱的身軀一下就被擠飛了,游泳似的劃回來,扯著嗓子維持秩序:“蕭哥, 走這邊!” 兩人上個班如同打仗, 好不容易上了保姆車,空氣驟然安靜下來。蕭子昱收了厚厚一沓信件, 第一次感受到流量的威力。 “蕭哥,你是真的紅了, ”羅力喘著粗氣道,“看那小姑娘一個個如狼似虎的, 還不知在片場蹲了多久呢?!?/br> 蕭子昱有些不適應(yīng):“好多攝像機?!?/br> “那些是你的站姐, ”羅力解釋道, “放心, 大站子都是公司對接過的, 她們有數(shù), 不會亂拍。” 《青玉案》殺青后,蕭子昱有段時間沒接觸劇本了, 這次的角色是個配角, 片名叫《喑啞》。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風光攝影師,來山區(qū)采風的過程中, 無意發(fā)現(xiàn)村子里相當一部分婦女竟然并不是本地人,而是被從別的地方販賣來的。 她們有的精神失常,被關(guān)在家里,有的早就麻木,被迫扎根于這片罪惡的土壤,還有的三番五次出逃,被打斷了手腳,每天靠著殘羹冷炙延續(xù)生命。 攝影師在采風過程中偷偷與這些女性接觸,收集證據(jù),驚覺拐賣風氣蔚然的背后竟然離不開當?shù)卣块T的沆瀣一氣。所以她們報警無門,求助無處,即使曾經(jīng)有著不錯的家世和像樣的文憑,照樣也逃不出這片不足幾百口人的小村莊。 而蕭子昱所飾演的小啞巴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幾十年前被拐進大山的女人。 她被拐來時不到十六歲,這些年斷斷續(xù)續(xù)生下六個孩子,后來因為精神受創(chuàng),聲帶喑啞,吐不出任何字句。 小啞巴是最小的一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收到母親的影響,他從小就不開口說話。人販子父親不肯花錢去養(yǎng)一個殘疾的孩子,全靠母親節(jié)省著口糧,一點點把他養(yǎng)大成人。 小啞巴在村子里經(jīng)常被人欺負,甚至是年紀比他小的幼童,學著大人那樣朝他丟石子、吐口水,說他媽是個精神病。 攝影師第一次見到小啞巴的時候,他被人推倒了泥潭里。清瘦的孩子渾身沾滿臟污,長發(fā)凌亂無人幫忙收拾,活像一只臟兮兮的小獸,唯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流露出的也不是憤怒,而是困惑。 攝影師用鏡頭把這一幕記錄了下來,后來收錄到他的影集里:見到小啞巴的第一面,我從他眼睛里看到了寬恕。 他將小啞巴接到自己臨時租來的院子里,幫他洗了澡,還拿了東西給他吃,然后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好像不會說話。 攝影師在日記里寫道:他不是殘疾,而是拒絕同山里的人溝通。我給他念泰戈爾的《飛鳥集》,第二天他帶我去了他家的院子,那個滋生罪惡的溫床。 在這里他見到了小啞巴神智失常的母親,明白了拐賣村長久以來的風氣,攝影師妄圖回到鎮(zhèn)上報警,卻遭到了當?shù)嘏沙鏊逆倚Γ喝思曳蚱薇桓C里的事,要你一個外地人來管。 攝影師不放棄,自己深入村莊調(diào)查。他幾乎天天都和小啞巴見面,直到終于有一天,被村子里的男人發(fā)現(xiàn)端倪。 他們拿著鋤頭,鐵鍬和棍棒,堵在了攝影師的家門口。 攝影師拼死保護著設(shè)備,卻很快被逼入絕境,鐵鍬當頭落下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小啞巴不知道從那里沖了出來…… 咚! 鐵鍬沾了血,小啞巴直挺挺摔在了地上。這些天他被攝影師收拾得很干凈,此刻鮮血從腦后不斷蔓延,他又變成了兩人初次見面時那副亂糟糟的模樣。 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聪驍z影師,依舊是困惑的,茫然的,在一片血色和泥漿中干凈澄澈。最終他張了張嘴,沒能發(fā)出任何音節(jié),直到眼神漸漸凝固。 據(jù)導(dǎo)演所說,之所以選擇蕭子昱,就是因為他一雙眼睛靈動傳神,仿佛能寬恕一切。演員在銀幕上說話,永遠靠的是演技,而不是臺詞。 開機宴結(jié)束后,立刻就投入了緊鑼密鼓的拍攝進程。 袁珩說得沒錯,同樣是拍戲,電影和電視劇有著很大的不同。膠片鏡頭下,場景和人物都多了一層質(zhì)感,再細微的表情變化擴大到幕布上都可能明顯得像一場雪崩。 頭幾天拍戲不算順利,蕭子昱知道癥結(jié)所在,卻不知如何開解。收工后天色暗下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他沿著巷子慢慢走,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對勁。 保姆車的輪廓出現(xiàn)在視野里,不等他上車,口袋中手機輕響,袁珩打了過來。 一接通,就看到袁珩坐在燈火輝煌的會議室里,應(yīng)該是剛散會,眉心攢著:“蕭南珠,你掉泥坑里了?” 小啞巴的妝造從來都是臟兮兮的,蕭子昱自從演了這個角色,身上的衣服就沒有干凈過,向來白皙的臉頰也蒙著一層灰,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有點可憐。 今天ng了好幾次,心中沮喪不是假的。但蕭子昱不擅長宣泄,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么,真成了小啞巴。 拍戲過程中遇到這種情況很常見,甚至很多老牌藝術(shù)家仍然被瓶頸期困擾。袁珩沒有過多安慰,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蕭子昱回到房車,洗漱卸妝后爬上簡易小床,抱著劇本繼續(xù)琢磨。 劇組還沒收工,晚上有夜戲要拍。九點多的時候外面?zhèn)鱽韘ao動,羅力出去看了眼:“好像有人在請奶茶,蕭哥你喝嗎?” 蕭子昱蔫蔫的,奶茶也沒了胃口:“不用給我拿?!?/br> 羅力聞言出去覓食了,半晌保姆車身晃了晃,車門被人拉開,一個巨大的黑影竄了進來。 從電話接通那刻,袁珩就在不放心。雖然知道是正常情況,演員都會有或長或短的低谷期,但蕭子昱失落的表情還是刺得他心尖一陣酸一陣疼。 會議還有二場要開,一結(jié)束,他讓齊淮點了奶茶送到劇組,自己驅(qū)車趕到,領(lǐng)奶茶的人堆里卻沒有蕭子昱的影子。 他轉(zhuǎn)身上保姆車,果然看到人縮在角落里,一頭長發(fā)蔫蔫的,發(fā)梢處打了結(jié),也沒心情打理。 袁珩一手把保姆車門上鎖,走向尚帶驚愕的那人,毫不客氣坐在那巴掌大小的床上,擠得床架吱呀一聲。他伸手將蕭子昱攬在懷里,將奶茶戳上吸管遞過去,沒提劇本:“唯一一杯芋泥麻薯爆爆珠的?!?/br> 奶茶很大一杯,沉甸甸的像一碗粥,蕭子昱沒吃晚飯,終于被香味吸引,咬住吸管喝了幾口。 “今天拍的哪一場戲?”袁珩問道。 “小啞巴帶攝影師去找線索那段,”蕭子昱咬著吸管,聲音悶悶的。 電視劇一天能走十幾頁劇本,電影可能就磨幾個鏡頭,反復(fù)雕琢的壓力更大,蕭子昱不會輕言放棄,但多少還是有些挫敗,重重嘆了口氣。 “電影切忌表演痕跡太重,”袁珩將他攬在懷里,慢慢說道,“特別是你的角色沒有臺詞,神態(tài)和情緒就尤為重要。 拍電影不是登臺場,你不需要和觀眾互動,你要自己先進入故事,然后將觀眾也帶進來?!?/br> 蕭子昱道理都懂:“我有代入小啞巴。” “不僅要代入人物,還要代入當時的環(huán)境,”袁珩說道,“思考小啞巴明明不是殘疾,為什么不說話,因為他和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正在面臨著痛苦……有了邏輯,后續(xù)中他將攝影師帶到家里才不會顯得突兀?!?/br> 兩個人抱在一起磨完一頁劇本,奶茶喝掉大半,蕭子昱撐了,不怎么端莊地打出個飽嗝。 他有些羞赧,埋怨道:“每次和你在一起,我的形象就沒了?!?/br> 袁珩將奶茶接過來吸了幾口,還是不喜歡這種甜滋滋的玩意,“沒事,別人看不到?!?/br> “你等會兒開車回去嗎?”蕭子昱打了個哈欠,顯然是有些困倦。 “這就盼著我走了?”袁珩氣得想捏他鼻子。開車兩小時過來,用完就丟,還丟得理直氣壯。 心里雖不甘,說出的話卻不怎么強硬:“已經(jīng)十二點了,開車回去屬于疲勞駕駛。” 蕭子昱果然不忍心,翻身上床:“那只能勞煩袁先生在這里擠一擠?!?/br> 保姆車上的床不到一米二,肯定塞不下兩個大男人,袁珩掀被躺進去,將人拽下來趴在自己身上。 這姿勢舒服,卻不怎么雅觀,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皮膚隔著薄薄的布料摩擦,氣息勾纏間逐漸火熱。 關(guān)燈后兩人誰都沒吭聲,但砰砰的心跳連在一起,誰都沒有睡著。 捱了半晌,袁珩率先動作,大手貼上蕭子昱的側(cè)腰,燙得人打了個驚顫。 蕭子昱亦是難耐,按住腰間手掌,勉強保留了幾分理智:“別弄臟我的車?!?/br> 保姆車還挺寶貝,袁珩抱著人翻身下床,徑直伸手拉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