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楊侑然每次直播十萬人同時在線的量級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這些載體都能幫他大面積傳播音樂，能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后續(xù)合作，所以價格并不重要。

    他沒有漫天要價，只要了兩萬，周凱說要買兩首，一共四萬，火速就把合同發(fā)來了。

    這次沒有拖延，一天時間就走完合同，第二天就給楊侑然匯款了。

    寫字樓高層。

    周凱拿著文件敲門：“林總，合同走完了，楊侑然的錄音室版本也發(fā)給了臺里。這首《溫暖的夜》，我想安排公司的兩個練習(xí)生和艾環(huán)的國際練習(xí)生打擂臺。國際練習(xí)生預(yù)計在播出后受到的關(guān)注很大，這樣能保證最大程度的曝光。”

    林總?cè)绽砣f機，對練習(xí)生的事一般只過問一下，不會太上心。

    她接過周凱的資料，萬研一共選送了十個練習(xí)生進去。公司內(nèi)部進行了聲樂評級、外貌評級和舞蹈評級。

    有三個是vocal，周凱拿出手機給林總播放：“這是姜以凡的音色，挺適合唱耶耶的歌的。”

    林總反應(yīng)很平淡：“這些練習(xí)生也配叫vocal？唱得太爛了?！?/br>
    周凱：“是……是沒法和楊侑然比?！?/br>
    林總：“這個姜以凡長什么樣？有點忘了?！?/br>
    周凱打開資料：“姜以凡，本名姜凡，咱們讓大師給他添了個字，英文名叫evan。”

    林總看了眼照片，皺眉：“evan怎么長得不行啊，他這樣的還沒淘汰？”

    周凱尷尬地說：“這是前段時間他做鼻子恢復(fù)期拍的……有點腫。不過進節(jié)目組前已經(jīng)消腫了，整容是成功的，他比以前帥很多。見過的導(dǎo)師都夸過，而且姜凡vocal的實力，在整個節(jié)目來說是中上游的，舞蹈實力也有，所以綜合比較強。最后成團的內(nèi)定，看姜凡表現(xiàn)也可以推他出去?！?/br>
    成團有九個名額，萬研可以拿一個或者兩個。

    林總挑揀了一會兒，聽得耳朵難受，匆匆做了決定，揮手道：“就讓他唱耶耶的歌吧，唱腔太矯揉造作了，我去聽耶耶的歌洗洗耳朵。你盡快落實楊侑然的經(jīng)紀約，他實在不想簽經(jīng)紀約，就代理他的音樂版權(quán)，我相信他戴面具唱歌一定有他的理由，可能是不想露面，用這點去攻陷他?！?/br>
    楊侑然在忙另一份合同。

    代言違約合同，要還三百萬。他這段時間直播和音樂授權(quán)掙的，加上賣車和酒吧的分紅，湊了個二百九。

    楊侑然從楊利鳴的總助打給他生活費的卡里暫且提了十萬出來，就湊齊了。

    匯款過去，違約金宣告賠完，楊侑然一身輕松。

    現(xiàn)在爛攤子里，只剩下揭穿趙真少爺?shù)纳矸葸@一個。

    楊侑然出門遛狗，看了眼北京時間，確認陳教授起床后，方才給陳教授撥打電話。

    平時他和父母的聯(lián)系較少，原因是楊侑然學(xué)不會他們的方言，聽說村頭村尾的方言都不同，楊侑然學(xué)了半天發(fā)現(xiàn)只能聽懂一半。而且父母還是出身不同的地方，一個講閩南語，一個講江西話，楊侑然都懵了。

    而陳教授就不一樣了，常年浸yin學(xué)術(shù)，四處拉投資，他的普通話流利舒暢，讓楊侑然心曠神怡。

    楊侑然問他：“舅舅，我給你寄了點東西，你收到了嗎？”

    陳教授：“啊？你寄了什么，還沒呢。”

    “就一些書和紀念品，我看見是基因?qū)W的，就給你買了?！睍镉盟芰闲〈庸埥砗挖w與墨的頭發(fā)，他要讓陳教授拿去化驗。

    但楊侑然話沒有說得很直白：“你收到書之后告訴我，里面夾了東西……等你收到再說吧?！?/br>
    陳教授以為是什么小禮物小驚喜，爽快地應(yīng)了：“德國醫(yī)院的義眼也在路上了，應(yīng)該明天后天就能到了，這次給你做了三只！省得你不小心弄丟?！?/br>
    楊侑然說：“三只……那可以用六年?！泵磕昕萍己图夹g(shù)都在發(fā)展，做三只起碼要一千多萬，非常浪費。

    他忽然扎了心，自己現(xiàn)階段賺的錢還遠遠不夠，光是不露臉直播、賣音樂授權(quán)、和收取酒吧分紅，只夠賺自己的義眼。

    陳教授說：“沒事，你用著先，等有了新技術(shù)，立馬給你換最新的?！?/br>
    楊侑然看了一眼手機短信，說：“舅舅，德國醫(yī)院那邊要多少錢，我卡里還有六百多，都轉(zhuǎn)給你好像也不夠？”

    陳教授愣了一下，說：“怎么突然要給舅舅錢了，以前你不這樣的?！?/br>
    楊侑然的眼睛是他帶出門時出車禍傷的。

    陳教授這些年一直負擔(dān)著高昂的治療費用，就算以他賺錢的能力，其實也不是什么小支出了。

    楊侑然聞言就不敢多說話了，半晌道：“我長大了，也可以自己掙錢了，這些錢也該自己出的?！?/br>
    陳教授：“你當(dāng)明星賺的那點錢哪里夠？賺一年平時買個衣服走紅毯就花光了，何況你現(xiàn)在是學(xué)生，還在念書，自己賺的錢自己攢著，以后賺大錢了再說。舅舅不差你那六百來萬?！?/br>
    他說服了楊侑然，末了掛電話，陳教授又把給江亦的合同調(diào)出來想改了。

    其實六百萬也不少，每年合同里給江亦分的，都有六百萬了。

    陳教授默默地又調(diào)了零點一下來。

    他賺錢不容易，孩子念國際學(xué)校，老婆要買名牌，加上楊侑然的醫(yī)療，一年開銷巨大。

    省下來的零點一，還可以給楊侑然買生日禮物，就沒必要給江亦了。

    江亦正在給楊侑然挑禮物。

    楊侑然最近不太理他，搞得他每晚輾轉(zhuǎn)反側(cè)，又不能消息轟炸，這不是他的性格。

    江亦只好默默看他朋友圈，給他點贊。

    楊侑然沒有屏蔽他，但改成了三日可見。

    江亦打開陳教授之前發(fā)給他的pdf，里面包含了楊侑然的生活習(xí)慣，吃飯喜好，和過敏注意事項。至于喜歡什么東西，倒是沒有提。

    江亦就買了些電機，家里有些隕石，可以做個太陽系模型。

    到家后，陳教授給他打來電話：“江亦，寶寶生日那天，可能要拜托你幫忙去取下蛋糕，我在網(wǎng)上給他訂的。看見評價很好，也不知道好不好吃?！?/br>
    江亦看了眼時間說：“哪家店？我訂來嘗一下。他喜歡吃甜的，但這邊的法甜都太甜了些。”

    陳教授發(fā)給他店名，江亦打電話訂購。見江亦如此熱情幫忙，陳教授反而過意不去。

    所以又把合同改成了五點五。他怕自己反悔，就迅速將合同發(fā)給了江亦。

    江亦不在意這個東西，他對錢沒有任何的欲望。

    陳教授說：“因為你特別照顧寶寶，給你加到五點五?！?/br>
    江亦低聲說：“老師，我照顧他，不是因為這些分紅?！?/br>
    陳教授以為他客套呢，笑道：“老師知道你喜歡侑然，不然也不會這么上心。侑然也特別喜歡你，跟我提過好多次呢！說很想要你這么個哥哥?！?/br>
    江亦嘴唇輕抿。

    一開始是哥哥弟弟的游戲，只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變味了。

    因為提到楊侑然，陳教授不由多說了點。

    說他從小父母工作就忙，他自己也忙，侑然這個孩子的童年過得枯燥，身邊親近的朋友都很少，很多都是沖著他錢去的，不是真的跟他交朋友，所以最后往往被傷得很深。

    說了一大堆，江亦都默默記下了。

    他掛了電話，回房間繼續(xù)做太陽系模型。

    沒多久，訂購的蛋糕到了，江亦嘗了兩口味道，不大清楚楊侑然是否會喜歡這家店，就提著小蛋糕，車上載著電鋼琴上門了。

    楊侑然開門時有點驚訝，他穿著睡衣，剛剛午覺睡醒，開門見到一個大盒子，江亦站在旁邊。

    “這是什么？你怎么來了？”

    “電鋼琴。”江亦說，“買了個小蛋糕給你?！?/br>
    楊侑然仰頭看著江亦這張表情很淡的臉龐，說：“謝謝，不過我周六才生日，你記錯了。”

    “不是生日禮物?！苯喟训案膺f給他。

    “那這是什么，什么禮物？今天是過節(jié)？”楊侑然接過去，就是個四寸蛋糕，夠他一個人吃。

    “今天是三月十四，”江亦想起來了，說，“白色情人節(jié)?！?/br>
    楊侑然打開蛋糕盒子嘗了一口，聞言抬頭：“白色情人節(jié)，所以跟你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又不是情侶?！?/br>
    ……也可以是。

    江亦為自己這個念頭心神都亂了。側(cè)目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說話。只是把電鋼琴搬進來，道：“我?guī)湍惆惭b。”

    楊侑然哦了一聲，說謝謝。

    江亦脫下外套，蹲在地上拆盒，他里面穿一件黑色短袖，露出結(jié)實而修長的小臂，故意做得很慢，看這種一眼就懂的說明書都看了半個小時，企圖在楊侑然這里多待一會兒。

    待著做什么呢，江亦也不知道。

    楊侑然把蛋糕吃了個七七八八，留一小塊快融化的奶油，看著有點埋汰，問他：“差點忘了，給你留了一口，吃嗎？”

    他故意這樣講，因為知道江亦潔癖，之前喝水都不樂意跟自己喝一個吸管。

    楊侑然是最近才回憶的，發(fā)現(xiàn)這樣的細節(jié)很多。

    水杯絕對不用一個，吃過的冰淇淋遞給他他一定不會舔，湊近了他會離開，會扭頭，不讓自己牽手，走路總是快他或慢他一步。

    江亦不喜歡他的細節(jié)太多了。

    楊侑然以為江亦會搖頭，所以自顧自地說：“哦，上面有我的口水，不好意思啊，你還是別吃了，忘了你有潔癖，這是動物奶油，還是給哈……”喂狗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

    江亦已經(jīng)放下說明書伸手，拿過蛋糕和他用過的勺子：“你弄錯了，我沒有潔癖。”

    第28章

    江亦確實沒有潔癖。

    他只是生理性排斥和其他人用一雙筷子或吸管，這種類似間接接吻、唾液菌群互換的活動。

    江亦可以接受楊侑然吃過的勺子和蛋糕，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親吻或更近一步。

    蛋糕只剩一小塊白色奶油，是楊侑然特意留給哈利的。

    哈利甚至已經(jīng)坐起來了，聽見楊侑然召喚自己——然后楊侑然和狗就雙雙看見，江亦把勺子含在嘴里，粉紅色舌尖將雪白奶油一口裹進去。

    楊侑然還在吃驚，說不出話。

    江亦神情也有些別扭，見楊侑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別開頭，問：“你覺得這蛋糕好吃嗎？”

    楊侑然看著他：“……你覺得呢？”

    江亦將勺子從嘴里拿了出來，說：“挺甜的?！?/br>
    他對甜食就只有“甜”一個概念，但這口奶油的香甜好像不太一樣，帶著一種異樣的綿軟，不論是口感或味道，都比江亦吃過的任何甜食要特別……

    江亦抬眸瞥他，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