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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嫣然之間,舞姿更顯妖媚。 不知是不是動作過于激烈,漣漪眾女粉腮浮現(xiàn)誘人紅暈,額頭也微微泛起幾滴汗珠,隨著少女嬌軀流出汗水,那陣香氣更爲濃郁,九種不同的香氣匯聚竟亦生變化。 起初還好,如芝如蘭,馨香襲腦;但悄然之間,輕輕一變,有如處子幽香,清靈和美;但這幽香也持續(xù)不久,又變得混濁起來,有如婦人暖香,溫軟中帶了一絲膩膩的異味。 千面郎君雙眼雖闔,那靡靡之音仍是絲絲人耳,各種天魔妙姿,隨那樂聲,仍在腦中盤旋舞動,無論如何揮之不去,再加上美人體香不住鉆入鼻孔,使得千面郎君再難把持,瞇眼去瞧,這一瞧,便見群女美目中放出奇光,身子柔若無骨,如靈蛇般扭曲不定,幻化出許多前所未見、想象不到的奇妙姿態(tài)來。 千面郎君但覺熱血涌遍身心,臉上漸漸露出癲狂之色,手舞之,足蹈之。 這天魔舞第二重變化,可教人陷入無窮無盡之幻想之中,若不及時解決便會神志癲狂。 不消片刻,千面郎君雙眼充血,手舞足蹈,向前急奔,忽又打了個轉(zhuǎn)兒,口吐白沫,癱在地上。 云蹤大喝一聲:“該死!” 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震懾全場,眾女舞姿竟然現(xiàn)出一絲遲緩。 隨即只聽云蹤仰天長嘯,十名樂女被這嘯聲一擾,竟爾走音。 云蹤大袖拂出,嘯聲綿密如水,越發(fā)悠長,忽低沉,忽雄壯,忽而曲折如線,忽而凄厲如槍,往往于不可能處高升低落、橫生奇變。 那調(diào)子也越變越奇,非宮非商,不微不羽,大違音樂常理。 “三十三天魔舞”既爲樂舞,隨樂而舞,樂曲是其根本。 這套“天魔曲”純以精神力蠱惑敵手,對手定力越高,樂女精神力也相應加強。 這些樂女自幼修練此曲,不但深明樂理,抑且內(nèi)功了得,加之管弦合奏,威力奇大。 此番對付千面郎君,兀自未盡全力,而此時被云蹤這奇怪嘯聲一攪,頓被逼出渾身解數(shù),盡力與那嘯聲相抗。 云蹤雖然已經(jīng)叛出正一天道,但一身道門根基依舊雄厚異常,力抗“三十三天魔舞”不落下風。 漣漪等人遇上如此強手,反而激起其好勝之心,急提內(nèi)元,將天魔舞發(fā)揮到極致,勢要擊敗云蹤。 殿內(nèi)頓成僵持之局,雙方皆在苦苦支撐,云蹤面色慘白,頭頂冒煙,正是內(nèi)力急劇損耗的表現(xiàn),反觀漣漪眾女亦是嬌喘吁吁,香汗淋漓,白皙的面容泛起一抹酡紅,顯得更是嬌艷欲滴,但實則亦是真元不濟,雙方不但比根基,更是拼精神意志,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本宮來遲了,怠慢之處還望貴客見諒!” 美妙絕倫的聲音響起,聲音似是不大,卻猶如一把利劍一般,同時打在雙方精神薄弱之處,竟將僵持死局分開。 云蹤連退數(shù)步,臉色黯然,滿頭大汗,衣裳已被汗水濕透,而漣漪眾女也是氣色萎靡,晶瑩眉目毫無神采。 天籟飄蕩綺音潮涌,只見無數(shù)道大小不一的黑色火焰在殿四周燃起,幾下舞竄便升騰至大殿的主位,將那華貴后座涂上染成一種無比神秘的奇詭顏色,這時,中心的黑色火焰開始徐徐收攏,那后座周圍分立著四個身裹金縷裳袍的妖艷美姬,手持懷抱著罕異寶器,中間有一女子,柳倚棠睡地斜臥后座之上,裳如雪,膚勝酥,雍容華貴麗絕寰宇。 這此女的氣質(zhì)渾然天成,既成熟婦人的嫵媚,又有青春少女的純真;既有紅顏禍水的絕代妖艷,亦有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憐。 剎那間,云蹤忘記了呼吸,完全給眼前的震撼景象鎮(zhèn)魘住了。 幸好千面郎君還在昏迷中,若他此刻還有意識必定會被再次攝取魂魄。 袁飛子與漣漪眾人忽啦啦全都跪了下去,齊叩首道:“圣后萬安?!?/br> 云蹤默運玄門真氣,平復躁動情緒,問道:“不知妖后娘娘此舉何意?” 那名女子便是妖族至尊——妖后,只見她輕啟朱唇道:“漣漪年輕氣盛,她久聞昊天教大護法威名,故起了爭強之心。一切都是本宮太過寵溺這丫頭了,得罪之處還望道長見諒?!?/br> 妖后的聲音悅耳動聽,猶若天籟,輕描淡寫間便化去云蹤內(nèi)心的怒氣。 云蹤拱手道:“娘娘客氣了,貧道今日來便是轉(zhuǎn)達吾昊天教之善意,希望能與妖后娘娘結(jié)爲同盟?!?/br> 妖后道:“大護法客氣了。三百年前魔妖煞三界聯(lián)手創(chuàng)立圣極宗,本意問鼎天下,無奈天不與我,以致傲心宗主隕落。昊天教乃當初圣極宗之延續(xù),吾等本就是同根同源,何來結(jié)盟之說?” 云蹤笑道:“娘娘圣明,貧道這些天還爲此事忐忑不安,想來一切都是多餘了?!?/br> 妖后嘆道:“大護法是否怪本宮這些天來怠慢了你?!?/br> 云蹤忙道:“貧道不敢?!?/br> 妖后道:“云蹤大護法也應該知道去年草原那場黑雪吧?!?/br> 云蹤點頭道:“貧道略有耳聞,去年十二月初三正是陰年陰月陰日,再加上羅睺、計都兩大兇星同時在子時劃過星空,造成了萬古罕見的六陰兇元,在那一刻天際蒼穹陰氣大盛,而傀山亦是大地陰氣匯聚之地,天地陰氣交合,造成了草原百年難見的雪災。由于蘊含無盡陰氣,所以雪的顏色也變成了黑色。也因爲這場大雪,喚醒了魔妖煞三族的留在草原的后裔血脈。” 妖后道:“那道長可知爲何如今只有我妖族的蒼狼、獨角巨人、青鱗蛇三族后裔覺醒?” 云蹤搖頭道:“貧道愚鈍,還望娘娘明示?!?/br> 妖后幽幽嘆道:“昊天教乃魔之一脈的延續(xù),想必也聽說過封印傀山的天羅大陣吧?!?/br> 云蹤點頭道:“貧道當初在正一天道修煉時曾了解過,此陣乃三教祖師聯(lián)手所布,具有凝結(jié)陽氣之功效,用來鎮(zhèn)壓魔妖煞三族。但在此陣歷經(jīng)千萬載,威力已然不如當初,再加上六陰兇元,陰氣兇煞大盛,按理來說可以一舉破之?!?/br> 妖后苦笑道:“本宮當初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到頭來卻大錯特錯。當日本宮連同諸位長老希望以六陰兇元加持一舉破陣,怎料天羅大產(chǎn)生異變,瞬間爆發(fā)了強大的陽氣,不但重傷數(shù)位長老,還引來天穹烈丹火,焚燒傀山陰脈,差點就將我妖族的地xue焚化。地xue乃是妖族妖卵孵化之地,若被付之一炬,恐怕我妖族傳承從此斷絕。所幸?guī)酌L老以引動生命真元爲代價,將天火擋在地xue之外,雖成功保住地xue,但地xue真陰亦有所受損,這些日子本宮爲了修補地xue才怠慢大護法的?!?/br> 云蹤驚道:“天羅陣怎會生出如此變化?” 妖后道:“本宮也百思不得其解,恐怕當年的三教祖師早就算到千萬年后會有這么一場六陰兇元,所以故意留下后手。六陰兇元過后,葬魂祭臺出現(xiàn)一塊巖石,上邊刻滿了符文,恐怕天羅陣的異變與之有關(guān)吧?!?/br> 云蹤大吃一驚道:“難道是聚陰逆陽陣!” 妖后柳眉一揚,追問道:“什么是聚陰逆陽陣?” 云蹤深吸一口氣道:“當初,貧道還在正一天道時,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此等陣法的記載,只是具體原理如何我也不清楚,那本古籍上也只是記載了一些皮毛。這陣法先將一種特殊礦石埋在地底,上邊刻下符咒,不斷地蓄積陰氣,一旦周圍陰氣突然暴漲,這陣法便會將陰氣逆轉(zhuǎn),化陰爲陽,爆發(fā)出強烈的陽氣。本來貧道還以爲這只是傳說,想不到真的存在。” 妖后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殺氣,冷哼道:“三教圣人?哼,好深的心機?。”緦m真是佩服!” 云蹤稽首道:“娘娘請息怒,雖然妖族未能成功破封,但是也并非全無收獲。正所謂物極必反,聚陰逆陽陣雖然阻撓了娘娘大計,但是也因爲瞬間陽氣暴漲,使得天羅圣賢封魔陣出現(xiàn)了缺陷,不然的話,貧道也不能進入青陽宮面見娘娘?!?/br> 妖后笑道:“道長所言甚是,如今這座陣法已經(jīng)不足以困住我族的精英高手,前些日子本宮已經(jīng)派遣高手前去助鐵烈大汗一臂之力,希望他早日攻下鐵壁關(guān),以此完成噬魂妖云,到時候區(qū)區(qū)一座天羅陣又何足道哉?!?/br> 云蹤皺眉道:“鐵烈大汗阿古畢肖爲人桀驁不馴,恐怕難以掌控?!?/br> 妖后笑道:“大護法不必擔心,此人本是蒼狼族后裔,十年前本宮曾親自喚醒他體內(nèi)血脈,他定會一心一意爲吾族辦事?!?/br> 云蹤聞言不由大驚:“十年前?這天羅圣賢封魔陣并未出現(xiàn)破綻,她是怎么出去的?” 妖后似乎看出云蹤心中疑惑,笑道:“這座陣法畢竟已經(jīng)歷千萬年時光,威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只要費些力氣,還是難不倒本宮的?!?/br> 云蹤暗道:“這陣法雖威力大減,但也不是輕易可通過的,即使因六陰兇元而出現(xiàn)破綻,我要通過也是險象環(huán)生,更何況我還有道門根基。這妖后的修爲實在可怕,恐怕不在教主之下!” 妖后笑道:“本宮對滄教主敬仰已久,此番特地爲滄教主準備了一些小禮物,還勞煩大護法代爲轉(zhuǎn)交。” 說罷素手輕揮,一名侍女將一個玉盒遞交給云蹤。 妖后又道:“過些日子本宮會親自到陷空島拜訪滄教主,共商大計。” 云蹤道:“既然貧道已完成教主使命,也不必多留,貧道就此告辭。到時候貧道在島上恭候娘娘鳳駕?!?/br> 妖后笑盈盈地道:“大護法臨走之前,不妨跟梁上的客人喝上一杯?!?/br> 云蹤面色一變,抬頭朝房梁望去。 “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佛號響起,只見一名身著月白僧袍的年輕和尚緩緩飄落,“小僧苦海見過妖后娘娘!” 除了妖后之外,大殿眾人臉色皆是陰沉。 特別是袁飛子,一張俊臉已然憋成豬肝色,他身爲青陽宮管事,負責宮內(nèi)安全防衛(wèi),如今讓一個和尚在房梁上偷窺許久,自己卻毫無察覺,要是追究起來,他難逃失職之罪。 妖后似乎看出袁飛子的心意,眼波流轉(zhuǎn),笑盈盈地道:“若本宮沒看錯大師定是已‘枯木禪法’隱去氣息,藉此躲在梁上的吧?!?/br> 苦海道:“然也,可惜還是難逃娘娘法眼。” 妖后道:“大師禪法已達大圓滿,若非方才聽到一些吾族的內(nèi)幕消息,以致心神不寧,本宮也未必能發(fā)覺大師的蹤跡?!?/br> 方才聽到一連串驚人的秘密,苦海也是吃驚不已,禪心產(chǎn)生了一剎那的破綻,雖然及時收斂心神,但還是被妖后捕捉到。 袁飛子怒道:“佛門禿驢,膽敢闖入青陽宮,沖撞娘娘圣駕,你要爲此付出代價!” 言語一落,便是一掌擊出,渾厚掌力帶著絲絲妖氛邪氣直撲佛者胸膛。 苦海面無懼色,雙掌合十,鼓起內(nèi)元,沛然佛氣透體而出,筑成一道無堅不摧的氣墻,硬接袁飛子怒招。 氣勁交集,揚起漫天塵埃,腳下石板頓遭重創(chuàng),霎時支離破碎。 “禿驢再接一掌!” 袁飛子震怒之下,疾步上前,招式剛猛,盡數(shù)落在佛者rou身。 苦海納氣聚神,發(fā)出璀璨佛光,一個卍字佛印透體而出,如老樹盤根,不躲不閃,坦然受招。 袁飛子連發(fā)數(shù)掌,只覺佛者軀體堅若磐石卻又是柔如流水,自己的掌力不但如泥牛入海無消息,更遭佛門圣氣反震,雙臂酸麻無力。 云蹤臉色大變:“佛光卍華鏡?” 佛光卍華鏡乃雷 鋒禪寺之守招絕學,練成之人可發(fā)出金華佛光,軀體可剛可柔,不但可以卸去萬鈞之力,亦可產(chǎn)生至剛至陽的反震力,重創(chuàng)對手。 袁飛子怒喝道:“老子管你什么鏡,今日也要把你這禿驢打成rou醬!” 只見袁飛子仰天長嘯,收納天地妖氛,聚集四方邪氣,在其身后竟凝聚出一頭八臂猿猴,這頭妖猴便是袁飛子之本相。 妖族中人若要提升力量,便得現(xiàn)出本體獸身,此刻雖然力量大增,但卻狂態(tài)大增,有失冷靜,但若是修爲修爲達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真氣凝聚出其本相軀體,既可以增強力量,亦可以保持神志清醒,可謂一舉兩得。 得到本相妖力加持,袁飛子攻勢更是猶若兇狠,一拳一掌皆有劈山碎石之威。 苦海不敢怠慢,提元再戰(zhàn),金華佛光猶如旭日初升,將整個大殿染成了一片金黃色。 苦海左手探前,與袁飛子掌心相接,隨即真氣化剛爲柔,手掌向后一拖,竟卸去袁飛子萬鈞掌力。 袁飛子也非省油的燈,內(nèi)力鼓動之下,身后的八臂猿猴兇相,向苦海撲來,八條粗壯的手臂同時轟出,勢破佛者圣功。 苦海猛喝一聲,兩條手臂竟化出萬千掌印,猶如千手如來降世,佛門掌力一浪接一浪,瞬間擊潰八臂猿猴兇相。 袁飛子本體真氣被破,臟腑受到極大沖擊,口吐朱紅,已是受創(chuàng)。 苦海擊退袁飛子,也不敢在做逗留,身形朝后一晃,藉此沖出大殿,就在將到殿門之際,身后飄來一陣蕩人心扉的幽香,隨即響起一道天籟之音:“大師何必急著離去呢,既然來了,便留下來,也讓本宮略盡地主之誼。” 苦海不做細想,回身便是一掌劈去,誰知這一掌竟似打在鐵板之上,整條手臂被震得發(fā)麻。 “高手!” 苦海當機立斷,不貪功,采取守勢,“佛光卍華鏡”應聲而出。 只聞妖后發(fā)出一聲輕笑,玉臂輕舒,纖指一點,沛然佛耀金華霎時崩碎,苦海只覺渾身真氣瞬間土崩瓦解,丹田之內(nèi)毫無半分真氣。 撲的一聲,苦海單膝跪地,其面色慘白,額頭盡是冷汗,仿佛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