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節(jié) 初見
就這樣在蘭麝坊住了下來,李世民告訴李元吉不要讓人懷疑自己身份的最好方法就是和其他的小廝一模一樣,令不不注意的最好方法是不要表現(xiàn)得太聰明或是太笨。 工作并不復(fù)雜,只是清掃庭院,然后及時更換屋里各處擺放的鮮花,因為是新人,所以被指派了許多的工作,例如說扶那些酒醉的客人上車,或者被臨時指派去采買糖果,前二日忙忙碌碌,根本無法調(diào)查案情。 第三日清晨,就在李世民一籌莫展之時,鄔總管再次出現(xiàn)在這座庭院中,“明日姑娘就會自紫竹林回來,所以今日你們中的兩人要到紫竹林去幫姑娘收拾東西。” 紫竹林?李世民立刻用目光示意李元吉向前,隨后不著痕跡的向后退了兩步,看著李元吉上前兩步,混在人群中,能去紫竹林與涵煙相見雖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也許能探聽到與案情相關(guān)的消息,但是元吉不一定能夠選上,必須盡快與小廝們建立友好的關(guān)系,以便能從他們口中探聽到與案情相關(guān)的消息。 “你,還有你,”鄔總管的手指指著滿面甜笑的李元吉,“你們回屋去梳洗,一柱香之后,我會派人接你們?nèi)プ现窳??!?/br> 趁著元吉梳洗之時,快速的交待他需要注意的事項,雖然不相信元吉此去能有什么有價值的收獲,但是總覺得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跟隨在鄔總管身后,李元吉好奇的左顧右盼,與他同行的小廝不停的提醒他不要隨意張望,待走進(jìn)竹林中那座庭院外間,鄔總管令他們在外等候,然后敲門走了進(jìn)去,那小廝這才回過身,壓低了聲音告誡李元吉,“小三,你不要隨意張望,這庭院里住的鳳mama可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若惹惱了她,可就糟了,她會重重的罰你的?!?/br> “重八,”李元吉微笑著拍了拍重八的肩,“你放心吧,我只是從沒見過這般富麗堂皇的庭院,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我絕對不會惹惱鳳mama讓她懲罰咱們的?!?/br> 重八輕輕松了口氣,他吐了吐舌頭,“這就好,你才來沒幾天,還不知道,咱們最怕的,便是這紫竹林的鳳mama,連mama和鄔總管都怕她。” “為什么?”李元吉不由對那位鳳mama感到一絲好奇,“她是這里的主人嗎?或者她的武功高強,能夠威服眾人?” “當(dāng)然不是,”重八頗有些得意的搖了搖頭,“鳳mama是涵煙的主人,涵煙是蘭麝坊的頭牌,mama和鄔總管怕失去涵煙這棵搖錢樹,所以都讓她三分,而且她長得很可怕,一會兒你見了她,千萬不要遇出什么奇怪的神情,否則她就惱了?!?/br> 這般奇怪,涵煙的主人?走進(jìn)竹門之時,一直在想涵煙的主人是什么人,可是見到那瘦弱的小姑娘,還是忍不住善意的笑了,這般的瘦弱,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模樣,穿著一件與她年齡不相符的紫布衣裙,那雙閃爍著微微光芒的眼眸那般美,如同娘親一般的溫暖。 見到鳳mama,不由吸了一口涼氣,真真的可怕,幸好有重八事先的提示,所以面上沒有一絲的神情,只是肅了面容,垂手而立,連目光都不敢游移,聽鄔總管討好的與鳳mama寒暄,鳳mama的語氣非常倨傲,如同她正君臨天下一般,想到她只是一個妓女的主人,竟然有這般的氣焰不由暗暗好笑。 “昕兒,”鳳mama突然轉(zhuǎn)身凝視著李元吉,他不由吃了一驚,慌忙后退一步,顯得有些不安,鳳mama卻滿意的轉(zhuǎn)過頭,“你帶他們?nèi)ヒ姽媚?。?/br> 曲折的竹廊幽深碧綠,漫長得如同永遠(yuǎn)到不了頭,透過狹小的窗,可以清晰的看到窗外如水的月光和庭院外在風(fēng)中曼舞的竹林,在這片靜謐中,李元吉覺得自己如同走進(jìn)一個幽靜的夢中,他甚至能在夢中聽到竹葉上竹滴墮落的聲響。 “到了,”矮小的昕兒站在竹門外,削瘦的面上有一種奇怪的恐懼,如同這扇門后住著野獸一般,“請稍侯。” “涵煙姑娘,”昕兒輕輕的敲了敲門,聲音恭敬得如同正在覲見皇帝的朝臣,“這兩位是鄔總管帶來的,他們幫您準(zhǔn)備明日回去的東西?!?/br> 過了片刻,一個極美的聲音在門后響起,“進(jìn)來吧。” 看昕兒吃力的推著竹門,李元吉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幫他,卻被重八死死拉住,他的聲音幾如蚊蚋,“不要去,否則涵煙會打她的?!?/br> 竹門終于打開了,屋內(nèi)的燈光傾泄而出,燭火溫暖的黃光落在坐在燈下的女子面上卻閃爍著冰一般的光芒,李元吉從未見過這般美的女子,她烏黑的長發(fā)松松挽了一個發(fā)髻,發(fā)髻上隨意插著一支玉釵,還有一朵象牙白的晚香玉,她也穿著紫衣,不過那件上好鮫綃制成的衣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體,敞開的領(lǐng)口露出淺淺的鎖骨,看得見她浴后呈粉色的皮膚。 這慵懶的美人兒隨意的坐在燈下,她的神態(tài)和舉止都顯得異樣的嫵媚,甚至她的目光都柔若無骨,“你們幫我把那些東西收好,昕兒,你盯著他們,不要讓他們偷懶?!?/br> 即使那聲音如同斬冰一般的美,可是心里仍然覺得不悅,快速而麻利的展開昕兒捧來的布,將那些無用的陳設(shè)一一放包好,身旁的重八異樣的小心,如同捧著冰做的器皿一般,甚至連呼吸都刻意的壓抑著。 收好東西,在昕兒的指揮下將包裹放進(jìn)柳條箱中,蓋上最后一個箱子,就聽涵煙在身后用她緋色的聲音柔聲道:“好了,你們出去吧,昕兒,點白麟香,除去他們身上的臭氣?!?/br> 回到房中,怒色才一點一點的染紅眉梢,重八喝了兩杯水,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身看見他被憤怒染紅的臉,勉強的笑著,“小三,不要生氣,涵煙就是這般可惡,她有的時候故意引誘我們?nèi)タ此?,然后又說我們的目光玷污了她,重重的責(zé)打我們……?!?/br> 胡亂梳洗過后,疲憊的躺下,卻聽有輕微的敲門聲,李元吉一躍而起,拉開房門,卻是昕兒,她手中拿著一個紙包,閃身進(jìn)了屋,“快關(guān)門,不要點燈。” 掩好房門,昕兒這才將紙包交給李元吉,急急道:“謝謝你們幫我,你們忙了許久定是餓了,這幾塊點心就當(dāng)晚餐吧。” 說完,她小心翼翼的將門拉開一條縫,閃身跑了出去,轉(zhuǎn)眼便消失在黑暗中,重八站在李元吉身后,神情復(fù)雜的盯著那個紙包,“你不該要,這幾塊點心應(yīng)是昕兒的晚餐?!?/br> 干干的點心,如同石塊一般的冰冷,重八小心翼翼的重用油紙包好,“我送回去給她,否則,她要餓到明天午間。” 看他怕得渾身發(fā)抖,李元吉伸手從他手中接過那包點心,“我去還吧,是我接下的,就由我去還吧,昕兒現(xiàn)在會在什么地方?” “廚房,”重八似乎想到被發(fā)現(xiàn)的后果,仍然恐懼得渾身發(fā)抖,“此時,她在廚房?!?/br> 廚房?根據(jù)重八的描述,很輕易的便找到了廚房,虛掩的房門里有昏黃的燈光傾泄而出,從那條門縫中,可以清晰的看見昕兒忙碌的身影,她小小的身子不停的穿梭在灶臺間,忙得滿頭大汗。 “你在做什么?”李元吉推門而出,然后再返手掩好,看著一臉詫異的昕兒,面上浮出善意的笑,“我?guī)湍惆桑 ?/br> 真不知這小小的庭院竟然需要這般多的碗碟,李元吉快速的幫昕兒將它們一一清洗完畢,再用柔布將它們一一擦拭干凈,直忙到月上中天才做完,昕兒從懷里抽出粗布的手絹,“擦擦汗吧!” 因為要伸長而露出細(xì)瘦的手臂上有累累的傷痕,觸目驚心,李元吉詫異的看著那些新傷舊痕,“她們?yōu)槭裁创蚰悖俊?/br> 毫不在乎的抹下衣袖,昕兒將那幾塊點心放進(jìn)灶爐中,“因為昕兒不乖。” 這般簡單的原因?李元吉突然覺得一陣心酸,他緩緩坐在昕兒身邊,看她在爐火的映照下,蒼白的面容上浮出的胭紅,“昕兒,你的父母呢?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娘在睡覺,”許是提到父母,昕兒面上浮出一絲興奮,“哥哥告訴我,等過幾年便回去接她?!?/br> 在睡覺?李元吉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他轉(zhuǎn)頭注視著爐里的火焰,過了片刻,昕兒小心翼翼的將點心從爐里取出,“現(xiàn)在可以吃了,我房里有茶?!?/br> 冰冷的茶水如同此刻房中的黑暗,昕兒許是餓得急了,她狼吞虎咽的吞下兩塊點心,嘴角沾著餅屑,在黑暗中,她轉(zhuǎn)身對李元吉徐徐綻開一個微笑。 和重八一同吃力的將柳條箱搬上侯在庭門外的車上,看昕兒滿頭大汗的來回跑動,涵煙蓮步姍姍,優(yōu)雅的從房中步出,待她行到院門邊,伸腿將擋在身前的昕兒踢開,嬌笑著她跌跌撞撞的撲倒在地上,然后高傲的走出院門,抬首進(jìn)了軟轎。(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