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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秦樓在線閱讀 - 第八章 第四節(jié) 身世(一)

第八章 第四節(jié) 身世(一)

    劍光織成的光幕如同天羅地網(wǎng)一般,不要說白衣僧,就是站在一旁的眾僧也覺得眼花繚亂,幾乎看不到昕兒的身影,漫天的劍光中,完全不知道真正的利刃會出現(xiàn)在何處?先前與白衣僧對戰(zhàn)的僧人搖了搖頭,顯然對這歹毒的劍術(shù)有些不滿。

    白衣僧狼狽不堪的向后倒,似乎想要如此避開那道劍幕,只聽衣帛撕裂的聲響,伴隨著倒地的聲響,眾人定晴一看,白衣僧坐倒在地,適才漫天的劍影只割破了他的僧衣,站在一旁的僧人滿面欣喜的高呼佛號,“阿彌陀佛。”

    白衣僧呆坐地上半晌,突然躍起,“拔劍術(shù)?這是中土失傳已久的劍道禁術(shù),你年紀(jì)輕輕,如何知曉?”

    這般的咄咄逼人,目光中兇光閃動,昕兒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你待如何?適才饒你,莫非你還想領(lǐng)教少林寺的絕學(xué)?”

    “哼,”白衣僧拉下僧衣,眾人這才看到他僧袍之下穿著一件金光燦然的軟甲,“大言不慚,你道適才投機取巧,僥幸得勝是你能力所至?”

    心中微動,看他的神情便已明白他心中是如何的惱怒,一會兒他發(fā)出的一擊,萬萬不可托大,必須認(rèn)真對待,手中握緊劍柄,若要降服他,也許得用出連原祺哥哥都不會的那一招,那一招自己從未出手,只望能出其不意。

    白衣僧雙臂平舉,昕兒見他的衣袖如同吹了氣一般慢慢鼓起,隨后他大喝一聲,雙拳擊出,只覺得厲風(fēng)撲面,如同刀割一般,心下大驚,手中的短劍在面前一晃,不及收勢,白衣僧的雙拳已至身前。

    千鈞一發(fā)之際,昕兒突然縱身躍起,雙手將短劍舉過頭頂,然后如同切菜一般無力的落下,白衣僧手臂向上一抬,似乎阻住了什么,昕兒停在空中,一點一點的向下沉,眾人瞪大了眼睛,白衣僧漸漸阻止了昕兒的下沉,雙臂用力一抬,昕兒飛身向下,她在空中靈巧的轉(zhuǎn)了一圈,然后輕盈的落在即墨輕侯身邊。

    “斬天劍?”白衣僧呆立原地,眾人定了神,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腿都已隱入地中,他們不由一同轉(zhuǎn)眼打量著昕兒,看她如此瘦弱,一劍出手,竟然有這般的氣勢,過了許久,白衣僧抬眼看著昕兒,“你兩劍手下都留了情面,但我并不感激你,今日我技不如人,來日相見,定當(dāng)以死相搏?!?/br>
    說完,白衣僧從地拔起腳,便要離開講經(jīng)堂,方丈了悟低聲道:“阿彌陀佛,老衲已知曉施主遠(yuǎn)道而來,比武之后,難免精疲力竭,若施主不棄,不如在少林寺稍做歇息……?!?/br>
    “不用了,”白衣僧轉(zhuǎn)眼走出講經(jīng)堂,背影閃動,已不見人影。

    轉(zhuǎn)過身,才看見即墨輕侯滿面的關(guān)懷,昕兒微微一笑,緩緩坐下,適才白衣僧的內(nèi)力已震傷了內(nèi)臟,她只覺得氣血翻涌,渾身的血液如同正要燃燒一般,正要運氣,老僧上前一步,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昕兒的百匯xue,昕兒只覺得一股柔和至極的氣息注入身體,翻涌的氣血立刻便平息了不少。

    “若你適才不收力,受傷的便是那位施主,”老僧面帶笑意,枯瘦的面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慈祥,他轉(zhuǎn)身對方丈施了一禮,“主持,這位施主天性慈悲,看來當(dāng)日我們的選擇并沒有錯?!?/br>
    “嗯,”了悟點了點頭,“師兄在圓寂之前要我將洗筋經(jīng)傳給她和她的哥哥,當(dāng)日我還曾猶豫過,今日看來,師兄目光如炬,辨珠識玉,的確沒有選錯人。”

    數(shù)僧相視而笑,即墨輕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眾位師父,昕兒傷得這般重,可否為她療傷之后,再作商議?”

    坐在靜堂中間,四個僧人分別四方,昕兒模糊覺得坐在南方的僧人手指微動,一股溫暖的氣自眉心透入,瞬然渾身暖洋洋的,舒適無比。

    侯在靜室外,即墨輕侯不時伸頸向室內(nèi)張望,坐在一旁的了悟微微一笑,“輕侯,坐下吧,四位師弟武功卓絕,待他們?yōu)槟桥哟蛲ń?jīng)脈,便一切無憂了。”

    緩緩坐下,即墨輕侯眨著眼睛,“了悟大師,師父前些時日來,為什么不等我呢?”

    “你師父有事要趕往江都,”了悟側(cè)頭看了看靜室,“他讓你回到太原之后,與二公子一同啟程前往江都?!?/br>
    江都?即墨輕侯滿面的詫異,“師父到江都做什么?”

    “這老衲可就不知道了,”了悟滿面的笑,“你師父說你的修為已經(jīng)更上了一層樓,需得到人世歷練才能大徹大悟,所以此次下山,他不會急著要你上山……?!?/br>
    “真的嗎?”即墨輕侯喜出望外,“師父定是知道我想下山了,所以特意才做此安排,了悟大師,據(jù)你所言,當(dāng)年是了然大師要少林寺傳授洗筋經(jīng)給昕兒和她哥哥?為什么了然大師要這般做?”

    提到了然,了悟面上的喜色頓時消失,“師兄在圓寂之前,曾經(jīng)上過一次少林,他說不日他將刀解升天,但他料到世間會有一番巨變,他說若有一日有人到少林寺養(yǎng)傷,只要少林寺幫了養(yǎng)傷的人,少林便能免去一番浩劫。阿彌陀佛,師兄本不用刀解,但因他泄露了天機,所以才……?!?/br>
    浩劫?即墨輕侯揚了揚眉,“了悟大師,我略懂推背圖,是否需要我為少林推算一番?”

    “不,”了悟輕聲道:“你師父料定你會這般說,他特意交待,若無他的允許,不許你用推背圖?!?/br>
    閑談良久,只聽身后門響,兩人一同轉(zhuǎn)身,只見四僧魚貫而出,即墨輕侯起身,正要舉步進(jìn)屋,卻見最先走出靜室的僧人對了悟深施一禮,“師兄,那孩子的經(jīng)脈已通,但是……。”

    “但是什么?”即墨輕侯顧不得禮儀,追問道:“有什么不妥嗎?”

    “那孩子修習(xí)的內(nèi)功相當(dāng)奇特,”老僧皺了皺眉,“身負(fù)魔道和佛道兩種格格不入的內(nèi)功,卻又能完美的融為一體,相互裨益,但這種融合似乎并不完全來自洗筋經(jīng),反而是以一種極為霸道的方式促進(jìn)的融合,她的經(jīng)脈不通,所以內(nèi)力無法全然施展,經(jīng)脈打通之后,她的內(nèi)功已更上了層樓,但對于女子而言,身負(fù)這般高強的武功,也許非福是禍?!?/br>
    坐在昕兒床邊,她的喘息均勻,即使涂抹了黃粉,但仍然隱約可以看見面頰上的胭紅,應(yīng)該沒有大礙了,即墨輕侯放下心來,伏在榻邊,正要睡去,卻聽昕兒輕輕一動,他立刻睜開眼睛,“昕兒,你醒了?”

    “輕侯,”昕兒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如同在云端一般,“我覺得好多了,咱們在什么地方?”

    “已經(jīng)下了嵩山了,”即墨輕侯喜氣洋洋,斟了一杯茶捧到床榻旁,“了悟大師說我?guī)煾缸屛覀兞⒖腾s回太原,陪二公子去江都,而且限定好了時日,讓咱們千萬不要錯過?!?/br>
    喝了水,即墨輕侯扶著昕兒坐起身,“原祺哥哥呢?”

    “他還在少林寺,”即墨輕侯伸袖拭著昕兒額上的微汗,“咱們下山的時候,他來看過你,我看他應(yīng)該好了許多。”

    原來原祺哥哥已經(jīng)醒了,那么他的確好了許多,以他的內(nèi)力,再加上少林僧人的幫助,他一定很快便會痊愈。

    “昕兒,我有一個疑問,”即墨輕侯微微一笑,“為什么你一直稱呼他為原祺哥哥,這般的生分?難道他不是你的親哥哥嗎?我們初遇時,你告訴我你姓楊,那么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呢?”

    垂首沉默片刻,昕兒淡然道:“在我心里,原祺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三歲的時候,娘帶著我去找被朝庭征召去修運河的爹,到了余杭鎮(zhèn),娘便病死了,適好遇到了原祺哥哥,他便收養(yǎng)了我,我們?nèi)チ颂?。?/br>
    原來昕兒和顧原祺是這般相識的,聽昕兒說來,顧原祺對她頗多維護(hù),其實曾經(jīng)聽師父說過,顧原祺冷血多詐,為人極是無情,是世間頂級的殺手,卻不知他如何這般維護(hù)昕兒?也許是自小與昕兒相依為命的緣故。

    靜靜聽昕兒說完,心里依稀明白了師父的用意,也許大隋的皇帝天數(shù)將盡,師父是想在他駕崩之前,讓他與昕兒見一面,想到他這般用心良苦,其內(nèi)里都是為了自己,即墨輕侯不由心生感激。

    “昕兒,你知道你娘的名字嗎?”即墨輕侯扶著昕兒上了馬車,明日便要進(jìn)太原城了,想到江都之行,即墨輕侯不由有些黯然,隨即強笑道:“這樣,也許你找你爹的時候,會更加容易一些!”

    娘的名字?還有爹的名字,這是自幼便埋在心里的秘密,從未宣于口,當(dāng)日為了怕忘記,曾經(jīng)一遍又一遍的在沙地上書寫,將那兩個名字深深的刻在心里,今日聽他這般問,昕兒沒有猶豫,抬眼對他凄然一笑,“娘的姓我不知道,但她的名字是子萱,爹姓楊,單名一個廣字,與皇上的名諱相同?!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