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節(jié) 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一)
風(fēng)平浪靜,第七日終于渡過了碧海,回首望去,碧海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緩緩的流淌著淡雅的色彩,微笑著轉(zhuǎn)過身,身旁的修羅同樣的滿面欣喜,她壓低了聲音,悄悄的告訴昕兒還要多久才能回到孤峰。 聽上去,修羅每每談到孤峰,都用一種矛盾的語氣,似乎既憧憬,又恐懼,究竟那是什么樣的地方呢? 離開碧海之后,兩旁的景物有了極大的改變,無論是樹木還是花草,與中土都有明顯的區(qū)別,這里的樹木和花木都特別的高大,花朵異樣的艷麗,花朵之上如同蕩漾著熒光。 每當(dāng)馬車飛快的馳過,便有成群的蝴蝶驚起,在空中翩翩飛舞,每當(dāng)這個時候,修羅總是興奮莫明,她的眼中閃爍著逼人的光芒,這就是回家的感覺嗎?昕兒疑惑的想,她覺得自己從未如修羅般有過這般強(qiáng)烈的期待,因為自己沒有家。 不知為什么,從前每每想到家,總是覺得莫明的心酸,可是此時,心里卻異樣平靜,仿佛碧海一般,波瀾不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呢?似乎從那個奇異的夢中清醒過后,自己就不再覺得悲哀。 為什么呢?昕兒這般問自己,她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可是怎樣也無法想起自己忘記了什么?一個人?還是一件事?抑或是一種情感?可是娘、原祺哥哥、鳳mama、小可、了然大師……,所有的人都在記憶里來來回回,沒有片刻的忘懷,究竟自己忘了什么呢? “修羅,我曾經(jīng)向你提起過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是我現(xiàn)在從不曾提及的嗎?”昕兒期待的盯著修羅,她滿面春花般的笑,“你曾經(jīng)聽我提起過嗎? “沒有,”修羅目不轉(zhuǎn)睛的回視著昕兒的疑惑,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猶豫,“當(dāng)然沒有。” 直到昕兒垂下首,修羅在心里為自己的謊言快速的懺悔,對于她而言,忘記那個男子便是最大的幸福吧!這些時日,她再未在夢中哭泣,有的,只有盛放的微笑,每一重,都令人覺得那般的溫暖。 馬車路過無數(shù)的村莊,但從未進(jìn)過任何一個村莊,每當(dāng)有村民發(fā)現(xiàn)這奇怪的車隊,總是竭盡所能的避開,如同遭遇毒蛇猛獸一般,但每個清晨,總會發(fā)現(xiàn)道旁放滿了食物和清水,放在用樹皮編成的簍里。 那些食物怪異而鮮美,烤熟的鳥兒腹中有小小的蛋,濃香撲鼻,“修羅,這是什么鳥兒?” “這是鳳尾雀,”修羅小心翼翼的用銀刀將蛋切開,然后微笑的將蛋送到昕兒碟中,“是南荒特有的野鳥兒,每當(dāng)?shù)竟瘸墒鞎r,它們成群結(jié)隊的啄食谷子,村民們捕捉它們之后,會掛在屋里的煙囪下,過了一個冬季,它們就變成了美味佳肴。” “這個是什么鳥兒的蛋,這般小,”昕兒拈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將蛋送進(jìn)口中,慢慢咀嚼,從未想過,食物的美味竟然能夠令人心花怒放,從而忘記所有的悲哀。 “不是鳥兒的蛋,”回答的卻是息衍,轉(zhuǎn)過身,他已沉默的坐在窗旁,面容憔悴,仿佛許久沒有安睡一般,“那是碧海中馬魚的魚籽。” 這一路來,息衍總是神出鬼沒,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他出現(xiàn)在你面前,令人驚詫不已,此刻他嘴角微微含著一絲笑,令他精美的面容有一種孩子般頑皮的氣質(zhì),“這個魚籽很鮮美,但寒氣過重,不能多用?!?/br> 沉默著用了兩粒魚籽,果然滿口鮮香,息衍大口的將鳳尾雀送進(jìn)口中,仿佛餓得久了,狼吞虎咽,他的神情和顧原祺那般像,在隨顧原祺去太原的路上,因為食物稀少,每每找到食物,他總是讓自己先用,在用剩余的食物時,他總是異樣專注,狼吞虎咽。 想到從前的時光,不知不覺間,眼淚慢慢涌進(jìn)眼眶,忙轉(zhuǎn)過首,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將眼淚一點一點逼回去。 “昕兒,”大口喝完水的息衍緩緩躺了下來,他眨動著眼睛,“我能在這兒休息片刻嗎?” 話未說完,他已陷入沉睡,看著他的臉,昕兒第一次看到一絲不易覺察的驚懼,這樣的人,也會害怕嗎? 看他睡在車地,昕兒微微皺眉,手中的絹帶飛出,托著他到了床榻之上躺下,然后再取薄被小心的蓋在他身上。 息衍睡得很沉,心無旁鶩,不知在做什么夢,即使在夢中,他也緊緊的蹙著眉,眉心緊鎖,他在怕什么呢?是不老不死漫長的生命嗎?他在擔(dān)憂那望不到邊際的生命之中以何為繼嗎?究竟不老不死是一種幸福?還是一種折磨? 抱膝而坐,下頜輕輕的放在膝上,如同很久之前,那個時候,還在涵香閣,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鳳mama優(yōu)雅而冰冷的斥責(zé)聲,那個時候,心里總想著趕快長大,趕快立刻那個冰窟,可是此刻想來,卻異樣的懷念。 “楊姑娘,”修羅的聲音壓得極低,“大人睡了嗎?” “嗯,”昕兒輕輕點了點頭,“他睡了。” 話音未落,修羅小心翼翼的捧著漆盤走了進(jìn)來,漆盤上放著一個草編的暖壺,修羅無聲的將暖壺放在小幾上,低眉順目,竭力的壓低聲音,“這是大人每日必服的七珍湯,楊姑娘,一會兒大人醒了,請你提醒大人飲用?!?/br> 好奇的看著修羅快速的退了下去,若非小幾上的暖壺,真真的懷疑她是否真的曾經(jīng)來過,修羅這般的懼怕息衍,難道這個如孩子般的男子真如傳說中那般,如妖魔般可怕嗎? “你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時候,息衍醒了,“想得這般出神?!?/br> 轉(zhuǎn)過身,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梳洗完畢,坐在小幾一側(cè),雪臉上,仍然一如繼往的盛放著笑容,“看你的眼神,我想你應(yīng)該是想到了從前?!?/br> “修羅適才送了八珍湯進(jìn)來,”不欲回應(yīng)他的疑問,伸手揭開暖壺,白色的瓷盅,描著細(xì)致的花紋,提出瓷盅,八珍湯的香味已經(jīng)透盅傳來,“還是熱的?!?/br> “你也喝一點兒吧,”息衍伸手倒了兩碗,微笑著看著碗里透明的湯,“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如他這般問,這湯一定有古怪,緩緩的搖了搖頭,息衍淡然道:“這是玄火教秘方熬制的,之所以稱為八珍,是因為這湯需要用八種珍奇之物熬制,這種八樣珍奇之物分別是藍(lán)蛛、紅蚊、綠蝎、冰蠶、火蛇、紅蓮、碧蘿和七瓣雪。” 珍奇之物嗎?前五種東西,不都是劇毒嗎?息衍淡然一笑,“這八珍是天下的至毒,但每一樣都得之不易,藍(lán)蛛需從南荒北側(cè)的銀葉森林取,而紅蚊卻在東側(cè)的沙漠中心,綠蝎和冰蠶在雪原的玄冰之下,火蛇最易取,它就在孤峰的峰底,紅蓮盛放在孤峰頂端,碧蘿卻在碧海的萬頃波濤之下,七瓣雪盛放在冰海海岸,要集成這八樣珍奇之物,著實不易,它們雖然是劇毒,但熬煮之后,毒性相生相克,經(jīng)過八日之后,才有這碗八珍湯?!?/br> 聽得渾身發(fā)冷,微微的瑟縮著,“這般珍貴,還是你……?!?/br> “你放心吧,沒有毒,”息衍面色平靜,“這湯得來不易,你趁熱飲下,你在碧海中呆了半個時辰,寒氣雖未入肺,但終有損傷,這湯性雖然溫和,卻可以化解寒毒?!?/br> 在他的注目下,硬著頭皮捧起那碗湯,閉目喝了兩口,沒想到湯味雖然香氣撲鼻,但飲到口中,卻清淡如水,勉強(qiáng)飲完,息衍已將他那一碗推了過來,“這一碗,也歸你了?!?/br> 皺眉看著那碗湯,息衍突然撫胸輕咳,“我受了傷,受不得大補(bǔ)?!?/br> 伸指按著他的脈門,雖然不懂醫(yī)道,但他的脈象紊亂,時而如同澎湃的海潮,時而又細(xì)若游絲,果真有傷在身,昕兒斂眉飲完第二碗八珍湯,只覺得一股暖氣自丹田升騰至全身每條經(jīng)絡(luò),異樣的舒適。 “你受的傷很重,”昕兒轉(zhuǎn)身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枚蠟封的的藥丸,“這丸藥會幫你理順氣息,你服下藥之后,用內(nèi)力將藥性化開,藥隨著你的真氣在體內(nèi)運(yùn)行一個周天,你的傷勢就會減輕,連服四丸,你的傷勢就能好轉(zhuǎn),以你的內(nèi)力修為,十日內(nèi)就能痊愈?!?/br> 快速的說完,昕兒突然皺眉看著手中藥丸,這是從何處而來?適才取的時候,那般的自然,仿佛早就知道它在哪里,也早就明白它的藥性,可是這藥是從何處而來的呢? “這是中土殺手的秘方配制嗎?”息衍捏破蠟封,和水吞下藥丸,“想必效力非凡吧!” 沉默的看著息衍運(yùn)功化開藥性,隨著真氣的運(yùn)轉(zhuǎn),他的面色微微發(fā)紅,正是藥效發(fā)作的跡象,伸手扶他躺下,“這藥的藥性很霸道,這幾日你只能以清粥果腹,我請修羅……?!?/br> “昕兒,”息衍伸手抓住昕兒,他的手如同鐵鉗一般令昕兒動彈不得,“我受傷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不僅僅是我,連你都會有危險?!?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