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節(jié) 滄海月明珠有淚(八)
沉默著向前行,朱雀顯得心事重重,音婆雖然勉力支撐著不閉上眼睛,但始終敵不過疲憊,在眾人踏上最后一進臺階時,她還是睡著了。 聽著音婆均勻的喘息聲,朱雀的面色漸和,那兩個光明宮的侍女站在一側討論良久,臉圓圓的侍女走了過來,對昕兒躬身行禮,“楊姑娘,按照規(guī)定,我們是不能進入大光明宮的,下面的路,只能你們自己走了?!?/br> 不能進去?是光明宮森嚴的等級森嚴吧!她們沒有進入大光明宮的資格,因此,即使在萬丈海底,即使冰海已被影霧籠罩,她們仍然謹守著光明宮的教規(guī),既然如此,便不便勉強,昕兒微微一笑,轉首看了看朱雀,“朱雀,不如將音婆放在此處,請這兩位jiejie照顧?!?/br> 看小心翼翼的將音婆交給那圓臉的女子,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上臺階,昕兒淡然一笑,轉過向里去,四處一片寂靜,似乎除了碧璽淡淡的微光,便再無其他的光源,就連大光明宮始終發(fā)出的柔和光芒似乎都消失了。 走上最后一級臺階,昕兒的朱雀都被雄偉的光明宮所威懾,浮進腦海的第一個詞竟然是千門萬戶,這光明宮不知有多少的房間,只覺得觸目都是雕刻著精致花紋的房門和窗戶,而正廳的大門,幾乎有五丈高,昕兒甚至看不到門楣上鑲嵌了幾粒避水珠。 走到大光明宮的門邊,只見那巨大的宮門上鑲嵌著無數(shù)的奇珍異寶,翠玉、貓兒眼、珍珠、避水塵、黃玉、紅寶石、綠寶石……,看得眼花繚亂,初到孤峰時,便被孤峰的清奇所震懾,孤峰最令昕兒心折的便是滿洞晶瑩璀璨的火晶,卻沒有想到與玄火教同樣有名的大光明宮,竟然這般的奢華。 正驚訝于大光明宮的奢侈,心卻微微一震,頸下的雪魄珠快速的閃爍著冰冷的光,昕兒揚起眉,大光明宮里一定有危險。 “楊姑娘,”朱雀突然道:“你適才已經覺察到那兩個女子不進大光明宮的真正原因,所以才讓我將音婆交給她們吧!” 轉首對朱雀會意一笑,“朱雀,既然她們怕,何必勉強她們呢?音婆這一路來,耗用了太多的真氣,她幾乎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讓她在外面好好的休息,待咱們取了玄天鏡,再與她一同上岸?!?/br> “既然楊姑娘知道音婆已近油盡燈枯,為何又要帶她下冰海?”朱雀微一皺眉,“難道楊姑娘覺得岸上的危機更甚于冰海之下?” “朱雀,大長老不日將到光明宮,我想她明里是送紅蓮上神火峰,背里卻不知有什么詭計,”昕兒緩緩的舉步,她走到門檻邊時,雪魄珠的光芒突然大盛,握緊了碧璽,“有一個白虎,難保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br> 說完,昕兒已邁進門檻之中,朱雀抽出朱綾,緊緊跟隨在她身后也邁進了門檻,大殿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昕兒舉起碧璽,將真氣貫入劍身,碧璽綠芒大作,方圓三尺之地,盡可看得清清楚楚。 “楊姑娘,”朱雀背過身,壓低了聲音,仿佛懼怕驚醒黑暗中的惡魔一般,“我們背靠著背走?!?/br> 與朱雀背靠著背,昕兒覺得紛亂的心安定了許多,此時雪魄珠的光芒更盛,照亮了身周一丈之地,昕兒收了碧璽,輕聲道:“走吧!” 慢慢的,如踏刀尖一般的向前走動,走得異樣的艱難,十數(shù)步后,雪魄珠的光芒似乎黯淡了,難道危機已經遠離,正這般想著,卻聽一聲巨響,轉過首,大光明宮的宮門已經緊緊關閉。 雪魄珠的光芒重燃,幾乎照亮了身周的一切,昕兒隱約看見黑暗中有人,她們手中持著長劍,形成一個劍陣,朱雀輕聲驚呼,“旋月七星陣?!?/br> 聽朱雀聲音里的驚慌,昕兒已明白這個陣非同小可,“楊姑娘,我們被那兩個女子騙了,這里不是大光明宮,是大光明宮的側殿,是歷代圣女安息之處,名為安魂之地,相傳如有外人不經許可進入安魂之地,就會驚起歷代圣女的魂魄……?!?/br> 未等朱雀說完,昕兒已聽到劍掠過的風聲,伸手將朱雀按倒,堪堪避開那一劍,未及站定,身后的劍鋒又到,如此這般倉皇失措的避了四劍,昕兒漸漸覺得劍鋒雖厲,但陣法似乎并未啟動,這幾劍,只是單打獨斗。 心念轉過,手中的碧璽向著左側的空檔揮過,只聽黑暗中傳來長劍斷裂的聲響,昕兒立刻收劍,“各位圣女,實在對不住,我們不知此處是你們的安息之地,無意中闖入,還望恕罪,我們進入大光明宮,是為了取得玄天鏡,此刻冰海被影霧充斥,若無玄天鏡……?!?/br> 黑暗中,只聽兵刃相交的聲音,雖然在遠處,但聽上去,已越來越近,那是無數(shù)的長劍交錯著向前滾動的聲音,四面八方,沒有一處破綻,昕兒提高聲音,“若無玄天鏡,大光明宮就會被邪惡侵入?!?/br> 黑暗中的聲響,似乎有一刻的停頓,隨即又滾滾而來,很快,便看見了,果然是千萬支長劍交錯成網,就連頭頂也是這樣的劍網,昕兒在心里嘆息,待劍網到得身前,拔劍術斷月。 在冰壁上看到有人舞劍的一夜之后,昕兒領悟了拔劍術的奧妙,這一劍揮出,如同在身周畫了一個圓,一個完滿無缺的圓,長劍紛紛斷成兩截,劍網立刻殘破不堪,迅速退回黑暗之中,朱雀面色慘白,啞聲道:“楊姑娘,你不傷害持劍之人,這劍網永遠不會停歇?!?/br> 明知朱雀說得對,可是怎樣也無法痛下殺手,昕兒輕聲道:“朱雀,咱們且戰(zhàn)且退,很快就能退到懸掛有玄天鏡的照壁旁?!?/br> 朱雀微一頓足,仍然與昕兒背對背而行,且戰(zhàn)且退,不知退了多久,只覺得四周都是墻壁,雪魄珠的光芒射到墻上之后,如同被吸收了一般,“糟了,是雅室,我曾聽人說過,送臨終前的圣女進入安魂之地后,送圣女的侍女會進入雅室,雅室密不透風,只能從外面打開?!?/br> 心中大驚,劍網此時已完全不見,昕兒和朱雀在墻壁之上摸索良久,那墻壁之上果然沒有一絲縫隙,難怪劍網并無殺傷力,想必歷代的圣女也不愿自己和朱雀的血玷污了安魂之地,所以特意逼著自己和朱雀到了此處。 伸手在墻壁上輕敲,只覺西面墻壁后發(fā)出的聲響不像其他三面,昕兒對朱雀微一示意,朱雀退后兩步,昕兒手中的碧璽猛的揮出,拔劍術花潮,如潮的真氣襲向墻壁,連番攻擊之后,墻壁仍然巋然不動。 連出三次花潮,卻未收到一絲功效,昕兒和朱雀大驚失色,難道真要困死在這里,昕兒勉強鎮(zhèn)定了心神,拔劍術水汐,終于,在寂靜中,聽到一絲破裂的聲響,初時只是一條裂縫,隨后,裂縫越來越大,直至有光透入雅室。 約有盞茶的時分,西面的墻壁之上裂了一條大縫,昕兒和朱雀一同向縫內張望,縫外是一條長廊,長廊兩側懸掛著蛋大的明珠,那些明珠發(fā)出柔和的明黃色光芒,兩人互視一眼,都覺得無論長廊是不是出口,都比困在雅室中的強。 朱雀收了朱綾,兩手用力,連推數(shù)下,終于將墻壁推出一人大小的洞,昕兒搶先躍出洞,她四周查看,只覺得這條長廊看不到頭,也望不到尾,不知道通向何方,轉身看了看朱雀,他似乎在辯認方向,抬手指著左側道:“這里似乎是向上走的?!?/br> 仍然背對著背,無論怎樣的恐懼,對方背上的溫暖總令昕兒和朱雀安心了許多,走了近一個時辰,終于看到長廊的盡頭,與這里的明亮相比,長廊的盡頭黑暗得如同地獄。 “楊姑娘,”朱雀突然伸手拉住昕兒,“我們在這里歇息片刻吧,適才在雅室,你連連出劍,也累了?!?/br> 心下會意,不知走出長廊之后,會遭遇怎樣的危險,不如趁此刻歇息片刻,昕兒頓住腳步,與朱雀背靠著背,朱雀突然輕輕一笑,“楊姑娘,若我無法出大光明宮,請你告訴音婆,我來世再娶她?!?/br> 不知朱雀為什么突然這般說?昕兒心下微驚,下意識的回道:“朱雀,活著,總比死了好,這一世都未好好的活,為什么要等下一世?你這般喜愛音婆,我想你若死了,音婆絕對不會獨活?!?/br> “是嗎?”朱雀突然有些傷感,“若我死了,音婆說不定能遇到比我好百倍的男子……。” “也許是吧,”昕兒不知怎的,只覺得心痛得如被千萬把小刀齊齊切割一般,“可是我想,音婆一定不會忘記你,在她心里,你永遠永遠是她的最愛?!?/br> “你如何知道?”朱雀似乎在負氣,“你與音婆與不熟識……?!?/br> “朱雀,你道音婆是為了我們嗎?”昕兒淡然一笑,“若沒有你在雪橇之上,音婆怎可能拼了性命的吹笛鎮(zhèn)住火蛇,她在馬車上為了吹笛之后,她還有多少的真氣與內力,她耗盡了真氣,都是為了保護你,她寧愿真氣枯竭而死,也不愿看你受火蛇之害,你怎能不了解音婆的苦心?”(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