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節(jié) 昨夜星辰昨夜風(五)
不解的看著息衍,昕兒不知他在擔憂什么?柔聲道:“放心吧!即使沒有解藥,我也能幫你驅除毒素。”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感覺上息衍很高興,他上榻躺在火兒身邊,“你難道不明白李世民的心意嗎?他之所以安排這一場刺殺,不過是為了試探出我的身份,適才你那般慌張,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轉向我,而且朱雀他們對我總有一絲顧忌,以李世民的聰慧,怎會不知我的身份?” 微一皺眉,“那解藥……。” “不用擔心解藥,”息衍搖了搖頭,伸手撫了撫火兒胖胖的的臉,“昕兒,我擔心的是我們在中土,難免會被李世民利用,此時看來,不被利用是絕不可能,而且我們必須依靠李世民才能獲得安全,才能在中土安身立命,昕兒,暫時的委曲求全是必須的?!?/br> 心下微覺不悅,自己小時便寄人籬下,受盡了委屈和白眼,那時自己尚能忍耐,可現(xiàn)在要火兒也重蹈覆轍,卻覺得那般的殘忍,以自己和玄火教眾人的武功,難道一定要依靠李世嗎?轉過身,不再回話。 “我知你心里不悅,”息衍淡然道:“你雖然武功高絕,但是心地純良,且不說旁人,就連大長老你都無法與多相較,中土之人jian滑較大長老何止百倍,更何況李世民心懷帝王之志,他什么樣的手段使不出,昕兒,你我皆在網中,與其掙扎得越纏越緊,不如順勢而下,尋找機會離開。” 自知心計與城府都不及息衍,他身為玄火教的祭司,能夠統(tǒng)御眾人,自然非常人可及,自始,自己與原祺哥哥便被李世民如棋子般移來移去,許息衍才能助自己和原祺哥哥擺脫李世民。 緩緩躺下,息衍伸手輕輕撫了撫昕兒的面頰,“昕兒,你忍了那許多年,兩、三年的功夫有何忍耐不下?就算為了火兒,你也得忍下,待我們回南荒之時,難道還要回玄火教嗎?那時,我便要統(tǒng)一南荒,自成一國?!?/br> 心下微動,息衍輕聲道:“昕兒,在遇到你之時,我便已下定決心,玄火教就算在南荒勢力如何龐大,在眾人心中,總是魔教,我不能讓你成為魔教的教主,不能讓火兒成為魔教的祭司,要擺脫這樣的命運,只有如李世民一般,成為皇帝,成為整個南荒的皇帝?!?/br> 伸手握著息衍幼小的手,昕兒突然覺得適才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昔日韓信受過胯下之辱,也罷,為了成就大業(yè),就委屈火兒兩三年吧! 一豆如燈,火光跳動,李世民坐在燈下,愁容滿面,紅萼斟了一杯茶放在他身后,緩緩坐下,看著窗外,面容凝重。 “紅萼,你覺得昕兒看出咱們的布局了嗎?”李世民的聲音如何夢囈,長眉微挑,“她身邊的那個綠眸少年總是透著一股詭異……?!?/br> “而且他與楊姑娘神態(tài)親密,那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有些怕那少年,二哥是擔心那少年便是息衍,”紅萼冷冷的應著,她似乎連提及那些人都覺得厭惡,“即使那少年真的是息衍又如何?我們都知道玄火教有古怪,如何知道息衍變成少年是否是他們的邪門歪道?” 知道紅萼心里仍然厭惡著昕兒,正如昕兒仍然厭惡著她一般,只奇怪昕兒一直未追問即墨輕侯的下落,看她的神情,似乎全然忘記了即墨輕侯,想必是息衍動了一番手腳,兩廂比較,昕兒喜歡即墨輕侯要遠超于息衍,她忘了即墨輕侯,卻是對自己最為有利。 “紅萼,輕侯這一年來,行蹤飄忽不定,每每到了終南山,便會失去他的蹤影,”李世民柔聲安撫道:“我已加派人手進終南山查尋,也許很快便能找到輕侯的落腳之處?!?/br> 落腳之處?紅萼的嘴角浮出一絲冷笑,即使真的尋到了,又能如何?輕侯不想見自己,即使真的找到了,他也會離開,細細想來,只覺得一切發(fā)生得那般詭異,似乎突然之間,輕侯便一心向道,他原來對所有人的好都是假的,都是緣自于他的淡泊無為。 淡泊?無為?多么的可笑,他周旋于各種勢力之間,舉重若輕,卻追求淡泊無為,真的淡泊嗎?若他真的淡泊,就應該視天下百姓的疾苦為無物,潛心修道,若真的無為,就不會幫助二哥一點一點的消除他走向皇位的障礙,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恨!甚至覺得,他一向修道,只是為了躲避自己。 “紅萼,難道你不愿意知道輕侯的所在?”李世民語氣里隱隱有一絲得意,他刻意的令紅萼感覺到那得意,那是因為他知道,無論紅萼偽裝得多么的淡漠,在她的心里,永遠都關心著即墨輕侯的動靜,“我日前收到消息,也許輕侯近日會到春山鎮(zhèn)。” 終于,終于在紅萼眼中看到了一絲波瀾,她低聲道:“是嗎?他即使到了春山鎮(zhèn),也不愿見我吧!二哥,我想問你,在輕侯心里,究竟喜歡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數年來,紅萼無數次的問過,李世民每次都顧左而言他,今日細細打量紅萼,只覺得她憔悴得如同婦人,從未想過自己美貌絕倫的meimei竟然會如此憔悴,不由心下憐憫,不忍再騙她,輕聲道:“他也許誰都不喜歡,又也許誰都喜歡,他對世人是大愛……?!?/br> 清晰的看見紅萼面上的眼淚,李世民的聲音越來越低,“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總覺得輕侯離開我過于突然,可是細細想來,總是覺得他從前在我身邊時,貌似親密,實際冷漠,他的心并不在我這里,我也曾猜過,輕侯是否喜歡楊姑娘?仔細推敲下來,又覺得他并不喜歡楊姑娘,待楊姑娘如同待我一般,二哥,難道這便是你口中的大愛?” “紅萼,”在心里輕聲嘆息,“現(xiàn)在昕兒已有好的歸宿,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顧原祺雖然粗卑,但待你卻一心一意,何不……。” “二哥,我寧可玉碎,絕不瓦全,”紅萼驕傲得如同一只展開尾翼的孔雀,她面上燃放著一種凄美的光輝,令人不忍逼視,“二哥,即使我真的守候不到輕侯,也絕不會選擇顧原祺那樣一個冷血殺手?!?/br> 這一生紅萼許被驕傲所誤吧!她難道不知道,這世上真真待她好的,只會有顧原祺,他這數年來,一心一意的守候著紅萼,他一點一點的改變自己,令自己儒雅,令自己如同即墨輕侯一般的博學,可惜天命所限,他的改變著實過于微小,微小得甚至看不到。 “紅萼,古人常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難得顧原祺會……?!奔t萼猛的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盯著李世民,李世民毫不畏懼,緩緩道:“難得顧原祺待你這般,紅萼,何必再執(zhí)著呢?如昕兒一般,不是……?!?/br> “二哥,你不要再說了,你說顧原祺待我好,好在何處?”紅萼冷冷的轉過身,決絕得沒有半點兒回旋的余地,“不過一個倉夫俗子……?!?/br> “紅萼,”李世民終于動怒,“你總有一天會后悔,今日你擁有的一切,來日失去之后,你還會如此這般說嗎?今日顧原祺在你身邊,你視他為糞土,來日他到了其他女子身旁,你又如何?你敢保證你不會后悔嗎?” “二哥,何必激動?”紅萼仍然冷若冰霜,“即使真的后悔,我也無怨?!?/br> 果真無怨嗎?顧原祺微微一笑,他仰頸飲壺中最后一口酒,倒在屋脊之上,今日月明風清,卻無人陪自己飲酒,想想真真的心酸,忍不住悵然一笑,臉頰一涼,竟有淚落下,伸伸袖拭去。 多少年了?自己追隨著李世民左右,就為每日里看到紅萼已經多少年了?顧原祺只覺得漫長得連自己都無法記清有多少的歲月了,這許多年,就是一塊石頭也被捂得guntang了,可是自己的一番熱血,卻全然被紅萼辜負了,傷心嗎?真真的傷心! 低微的腳步聲,顧原祺立時坐起,卻是修羅,為避免人懷疑,她們早已換上了中土的服飾,雖然看得別扭,卻另有一番風情,她執(zhí)著酒,小心翼翼的沿著屋脊走向自己,神情頑皮,待走到顧原祺身旁,她將酒遞給顧原祺,“顧大哥,謝謝你?!?/br> 當時救她,只是下意識所為,從未想過會得到什么回報,甚至會怪責自己多事,接過酒,卻有些猶豫,雖然自己是昕兒的哥哥,但玄火教處處透著古怪,難保這酒中沒有下毒? “你怕酒中有毒嗎?”修羅察言觀色,巧笑嫣然,卻不怪責,只是緩緩坐下,伸長了腿腳,“你不用怕,只要教主不下令,我們絕對不會對他人不利,而且你救了我的容貌,我如何會害你?” 只覺得這女子心胸廣闊,頗有男子之風,不由微微一笑,仰頸便飲下半壺酒,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銀制酒壺,“修羅,這是中土的女兒紅,想要一試嗎?”(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