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柳城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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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這本是一個該歡慶,舉家團(tuán)圓的日子,但柳城侯府,這個大年三十,注定是一個充滿了淚水和悲傷的日子。 這幾年的發(fā)展,如今的柳城侯府再不是當(dāng)初剛分家時比鄰的一大兩小三個院子,侯峰對于地宅和田莊上面有一種固執(zhí)的追求,所以這幾年,侯府的宅院比過去侯家最鼎盛時擴(kuò)大了近一倍,不但將侯岳和侯海兩房的院子重新圈進(jìn)了大宅里,又向外擴(kuò)展了不少,形成了一個外院。 內(nèi)院主要分三個院子,侯峰和侯老院子住中院,左右兩院自然是侯海和侯岳的院子,仍是當(dāng)初三家并例的格局,只不過中院如今更氣派。另外,在外圍又起了幾棟小樓,主要是族學(xué)之地,和一些親戚朋友的住處。 至于外院,一邊是游玩的亭院,另一邊則是下人的住處。 關(guān)于侯宅的改建,侯峰也是專門同侯岳說過的,侯岳夫妻倆后世的小家過慣了,其實情愿自己過過小日子,不愿意一大家子在一起,不過,這個時代,家族的觀念是很重,以前分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侯峰即然有心重振侯家,侯岳也只有支持。 如今的侯家是柳城第一大戶,能成如今之勢,侯峰這幾年可以主居功至偉的,以前的柳城,還有一個郭家同侯家比肩,而如今的柳城,那完全是侯家一家獨大,侯老爺子雖說自侯老夫人去逝后,淡泊了很多,但家族能夠發(fā)展至今,侯老爺子還是十分欣慰的。 但同時,他又覺的心中惴惴,古人云,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不得不慎哪。 所以,這幾年,侯老爺子一直嚴(yán)加管束侯家子弟,這也使得侯家這幾年一直深受官家和百姓的好評,每到災(zāi)時,戰(zhàn)亂,侯家的施粥棚就從未斷過,侯老爺子在得于給之間,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夜很深了。 侯老爺子站在院子里,看看深夜的夜空里時時的閃過一點紅光,然后噼啪響,這是炮仗的聲音,遠(yuǎn)處是層層疊疊的白,在夜色里顯的尤為明顯,一陣風(fēng)過,吹的高處的碎雪點點飄灑,使本來就冷的夜更冷了。 “老爺,回屋吧。外面冷?!庇穹蛉四昧思篝靡螺p輕的給侯老爺披上。 “沒事,我這身子骨,近年倒是越來越硬朗了,唉……這心里難受,吹吹冷風(fēng),舒服些?!焙罾蠣斪訃@著氣道,絲絲白發(fā)在風(fēng)中舞動,玉夫人在邊上看著,鼻子酸酸,心道,老爺這些日子老了很多了。 只聽前院傳來一陣孩子的嘻鬧聲,侯老爺子不得不皺眉頭,心里一陣不悅,這老大和老大媳婦是怎么管教孩子的,雖說是過年,但家里還是喪期,如此嘻鬧,成何體統(tǒng)。 “老爺,畢竟是過年呢,孩子們懂什么?”玉夫人勸道,又叫使女拿了一個銅手爐來,剛燒的銅手爐,溫度較高,玉夫人又在外面包了一塊厚綿布,這才塞進(jìn)侯老爺?shù)氖掷铩?/br> 一陣風(fēng)過,侯老爺打了一個寒噤,不由的就抱緊了手爐,問道:“二媳婦那里還好吧?” “唉,怎么好的起來,二媳婦如今有孕在身,這些日子天天哭,吃不下睡不著的,我勸了她好久,也才吃下一小口,這么下去,真擔(dān)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靈前,就讓山兒守著?!庇穹蛉说馈?/br> “嗯,老二無子,小四守靈也是應(yīng)該,另外多找些人侍候二媳婦,把我屋里的人參也拿出來,她肚子里的可是老二唯一的骨血了,不能再出事啊……”侯老爺子的說里打著顫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若不是侯老爺經(jīng)歷的多,心理夠強(qiáng),這會兒怕已經(jīng)倒下了。說到這里,侯老爺子就邁步朝外走去。 “老爺,都這時候了,你這是去哪里?”玉夫人不放心的跟著。 “我到門口去看看,算算行程,小三一家快到了?!焙罾蠣?shù)?,他心傷著二兒子的去逝,又掂記著三子一路是否平安,還有孫兒孫女,這一路的奔波,可是苦了這兩小家伙了。 “這么大晚上的,城門早就關(guān)了,他們就算要到也是白天到?!庇穹蛉嗽谝慌詣竦?。 “誰說的,我讓平凡這些天都在城門處候著,跟守城門的軍爺打了招呼,只要三兒一家到了,就立馬開門進(jìn)城的?!焙罾蠣斪诱f著,穿過外院,叫了門房開了門,就依在門邊等候。 ********************************** 中院,正屋。 侯峰在坐著喝茶,一邊王玉嬌正拿著算盤算賬,噼里啪啦的,好一會兒,越算臉色越難看,看著侯峰一派悠閑的坐在那里,肚子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 “這停靈要停要什么時候???也不知爹什么心思?!蓖跤駤蓴R了算盤道。 這些日子,喪事同過年夾到一起,侯峰做為家主,那什么事都要出頭,忙了個沒有停的時候,這才剛坐下,又聽王玉嬌數(shù)落,心里就不痛快了,便沒好氣的道:“不是說過了吧,要等三弟回來?!?/br> “三房遠(yuǎn)在千里之外,又是兵荒馬亂的,誰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到,你看看,這段時間家里每日的開銷,如此之大,再加上各種佛事法事,這都要從家里拿出來?!蓖跤駤烧f著,就甩了賬本過去。 “你這是干什么,大戶人家停靈四十九天都是有的,現(xiàn)在不過是三十多天,再說了朝廷不是還有補(bǔ)助嗎,你這樣,怎么就不顧一點當(dāng)家大婦的氣度呢?!焙罘宀挥傻牡闪搜?,心道真是婦人之見,這次停靈,各地好多官員都來吊唁,更有許多軍中的和江湖的人物,這對于侯家來說,正是更上一層樓的機(jī)會,比起那一點點金錢損失,又算得了什么。 現(xiàn)在的侯峰可不是以前的侯峰了,幾年的家主下來,威勢日盛,真要發(fā)起火來,王玉嬌倒也不敢跟他硬頂,喃喃了幾句也就算了。 “對了,遠(yuǎn)哥兒呢?”侯峰問。 “帶了弟弟meimei在后院玩呢。”王玉嬌道,這時侯峰才注意到外面的嬉鬧聲。 “胡鬧,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玩。對了,小四這些天每晚都在守靈,讓遠(yuǎn)哥兒去換換,也該讓小四好好休息。”侯峰道。 “那靈堂陰森森的,他小四愿意守就讓他守唄,干嘛要遠(yuǎn)哥兒去……”王玉嬌不干了,側(cè)了身,不理侯峰。 “你就寵著遠(yuǎn)兒吧,他是長子長孫,也該力所能及的為家里做事,你瞧瞧他現(xiàn)在,身邊圍的盡是些丫頭使女的,叫你慣的十分嬌氣,我這么大的時候,爹已經(jīng)開始帶我在田莊里跑了,這樣下去,叫我以后怎么把家業(yè)交給他?”侯峰皺了眉頭道。 對于遠(yuǎn)哥兒,王玉嬌卻是另有心思,她畢竟是官宦出身,如今堂妹王青寧又是秦王的人了,秦王如今之勢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候請他舉薦做個官的,不是更好,糧商終究脫不了一個商字,在王玉嬌眼里還是底人一等的。只是她這翻心事也不能同夫君直說,再一想如今遠(yuǎn)哥也十二歲了,老是斯混在內(nèi)院也不是個事,吃點苦,磨練一下也是好事,便應(yīng)和了道:“那你開了春就帶他去田莊跑跑,不過讀書習(xí)武之事可不能拉下?!?/br> “嗯……”侯峰應(yīng)著,打了個哈欠,家里有喪事,夫妻自不便同床,便各自回屋睡去。 ************************************* 柳城外的官道上。 兩輛馬車在黑夜里急馳,車轍壓的路面的碎雪,咯吱咯吱響,車前的馬燈搖搖晃晃,映的周圍的景特影影重重。 “小丑丫睡著了嗎?”侯岳探著身子看向小淘懷里的小丑丫,這姑娘正打著輕輕的鼻哼呢,而他的身邊,小寶哥大半個身子靠在他懷里,上面還蓋了厚厚的錦被。 “噓,剛睡著,這丫頭睡覺太靈了?!毙√暂p聲的道,那眼還時不時的探著懷里的小丑丫,生怕這么輕的聲音都把她吵醒了。 侯岳點點頭,小心的挪動了一下身子,覺得渾身骨頭酸痛酸痛的。 自接到侯貴的報喪,侯岳便立馬去武陵郡郡守請了半年的假,按唐規(guī)定的官史制度,請假超過三個月,就直接掛職了,那武陵郡郡守會把他的卷宗遞到吏部,而侯岳假滿后,就直接到吏部去報道,然后由吏部另外安排。 五叔侯申禮這回也跟著一起回來了,而景媛則帶著孩子留在了龍陽 馬車在行了一段時間,到了柳城門外,侯岳將小寶哥移到一邊,讓魚兒接過,然后下了馬車,這時侯申禮也從后面馬車上下來,看了看高高的城墻:“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進(jìn)城了。” 侯岳正打算過去看看,這時卻聽城樓上有人在叫:“是侯三公子一家嗎?” 侯岳連忙拱了手道:“正是,還請軍爺行個方便。” “等著,就開?!背菢巧匣亓艘宦?,隨后,城門就吱呀呀的慢慢打開了,最先從里面迎出來的是平凡。 “三公子,老爺子估摸著你快到了,這些天,城門處天天都有家里的人候著?!逼椒驳馈?/br> “辛苦了?!焙钤赖?,然后招呼了平凡同侯家五叔一起上了后面的馬車。 這進(jìn)了城了,侯五叔卻顯的精神有些恍恍,很是有些近鄉(xiāng)情切啊,算了算,路兒,也十九歲了吧…… 侯岳則在一邊低低的問平凡家里的事情,然后閉了眼靠在馬車上,一路的奔波,再加上心傷,侯岳此刻哪里還有當(dāng)日長安侯學(xué)士的翩翩風(fēng)度。一臉的胡茬子,看著很疲累。 侯府越來越近了,最后,侯貴‘吁’的一聲,勒住了馬。 侯岳下了馬車,就看到侯府門前的白燈籠下,侯老爺子顫微微的站著,那燭光下,侯老爺子兩眼浮腫,臉頰瘦削,花白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 爹比當(dāng)日在長安見時又老了……侯岳想著,扶了侯老爺子,小淘一行跟在后面進(jìn)了侯府。(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