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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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燕眠初沒將他的智能等級開到最?高,上?個位面的科技水平足以支撐燕一像個普通人?類一樣在人?群中生活,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腦中芯片反反復(fù)復(fù)地向燕眠初的系統(tǒng)發(fā)?出通訊請求,一如這段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但結(jié)果也和平時無異——他的請求沒有得到任何有效回應(yīng)。 燕眠初的系統(tǒng)早就因為?能量不足而被迫陷入沉睡了。 他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將當前狀況在腦海中模擬了半天,最?終一把?扔下手?里的東西,轉(zhuǎn)身掀開簾子走進了藥房之中。 小藥房的面積不大,靠左一側(cè)是頂墻落地的整排架子,下方則是個用來擱置碗勺的木制櫥柜,余漁背對著門坐在張小木凳上?,面前正是咕嘟咕嘟地冒著蒸騰熱氣的湯藥煲。 還需小半炷香的時間才能熄火取藥,燕一的腳步極輕,余漁又滿腦子心事?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到來。他蜷曲著雙腿盯著爐子看了一會兒,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在估算著時間,過了片刻他才終于抬起了手?,自腰間抽出了把?款式十分?華美的精致匕首。 燕一識得那把?匕首,是數(shù)年前在理外游學(xué)的二少?爺回府贈予三少?爺?shù)亩Y物,據(jù)說是北境一帶獨有的鍛造工藝,吹發(fā)?可?斷削鐵如泥,兼具了美觀與實?用性,是世間難得的珍貴寶物,即便在北境也萬金難求珍貴無比。 但燕一并不清楚這把?匕首后?來被燕眠初轉(zhuǎn)贈給了余漁,一直被他貼身收著帶在身上?,余漁將匕首拿出放在一旁,又單手?扯開一邊衣袖,露出下方緊緊纏繞著細布的手?臂。 燕一看不到余漁的表情,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余漁將細布一層層拆開,他的動作非常熟練,顯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爐中時不時地發(fā)?出一聲木柴燃燒的噼啪聲響,與鍋中逐漸開始沸騰的藥液形成一出并不美妙的合奏,余漁終于將纏繞在手?臂上?的最?后?一層細布拆了下來,露出手?臂上?猙獰可?怕的數(shù)十道刀傷。 最?新的一道應(yīng)當才剛剛劃出沒有多久,傷口邊緣還往外滲著血絲,最?里端的細布上?已經(jīng)被血液浸的斑斑駁駁。為?了防止被燕一和常來院里的幾位郎中發(fā)?現(xiàn),余漁甚至不敢隨意取用藥房中的藥材敷在傷口,天知道那些老郎中的鼻子有多靈敏! 余漁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上?去,銳利刀刃在陽光之下劃出一道銀白?色的寒光,眼見著沒有一處好rou的手?臂上?又要添上?一道血淋淋的痕跡——一只手?驀地伸出將他的手?腕緊緊攥住。 “您在做什?么?”燕一的聲音緩緩傳來。 余漁嚇了一跳,重心不穩(wěn)險些整個人?都栽到了爐子上?,好在燕一眼疾手?快扯著他往后?退了一步,這才避開了被燙到的危機。 余漁抬頭看他:“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淡然,仿佛剛剛那個差點就被劃的鮮血淋漓差點就摔進煮沸的湯藥爐中的人?并不是他,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燕一,在一瞬間終于卸去了所有的偽裝,“既然你都看到了,又何必多嘴問我?!?/br> 燕一見他站穩(wěn)了身子便松開了手?,“可?我不懂。” “我知道您不會傷害三少?爺,但我不懂您這樣傷害自己的用意?!彼臄?shù)據(jù)庫中并沒載入這方面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除了能分?析出余漁對燕眠初沒有惡意外燕一一概不知。 燕眠初共給他下達過兩條指令,一是讓他聽從余漁的命令保護余漁的安全,第二條則是……讓他一直陪伴著余漁直到余漁死去,屆時燕一這臺智能仿生蟲會按照已經(jīng)設(shè)置好的系統(tǒng)流程將余漁的靈魂收好。 但這兩條指令當中并沒有“干擾余漁”的選項,說白?了他只是個負責聽從命令保護主人?的工具,余漁的所作所為?他并沒有權(quán)限干涉,這次要不是監(jiān)測到了余漁身體?的健康值跌破平均線燕一的智能系統(tǒng)根本意識不到阻攔。 常余院里并沒有多余的人?,他又素來安靜沒什?么存在感?,以至于過了這么久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他在偷偷放血——陸郎中和小金倒是注意到他的臉色過分?蒼白?了,但余漁找借口避開了老郎中的診脈,他將一切都推脫到了擔心燕三少?爺故而茶不思飯不想日復(fù)一日寢食難安上?,旁人?再想追問幾句話題就被他不著痕跡地轉(zhuǎn)到燕眠初的身上?了。 “再這樣下去您會死的,我的任務(wù)是保護您的安全?!毖嘁徽J真道。 余漁冷笑了一聲:“他讓你保護我?” 他一把?扯住燕一的領(lǐng)子,明明要比燕一矮上?一頭,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勢卻讓人?不敢小覷:“他讓你保護你就真的能保護了嗎?那他怎么不保護自己?那他現(xiàn)在又怎么會落得這個樣子?!他病了這么多年難道還不懂得生死有命不知道人?事?莫測嗎?無常要勾我的魂,難道你也能保護的住嗎?!” 他的動作幅度太大了,本就沒能愈合的傷口又往外淌出血來,甚至有道已經(jīng)結(jié)疤了的傷口隨著他的動作霍地崩開,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他憑什?么……他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獨自承擔這一切啊……”。余漁慢慢松手?,語氣哽噎片刻后?又泣不成聲,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面頰劃過墜下,同地上?的血滴混合成了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