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你多慮了，我們這么大的研究所，還能坑你不成?！标惤淌诳聪蛩哪?，這長相當真很像楊利鳴，也有陳方如的影子。原來這才是自己的親外甥……

    陳教授對他雖然陌生，但有著來自血緣的親近，友好地加了他的微信，說：“可能這個月……化驗，就會有結果了。”

    “這么快嗎！你們找到我的父母了？！”趙與墨一臉驚訝。

    陳教授補充道：“只是疑似，還未確定。所以才麻煩你又跑了一趟。這樣吧，你有空嗎？和我去外面喝喝茶，我們坐下慢慢聊?！?/br>
    盡管趙與墨懷疑他的居心，但因為想不到一個大名鼎鼎的遺傳基因學教授對自己有什么居心，所以他莫名其妙地答應了。而且對方看他的目光帶著善意，這是能分辨出來的。

    “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你，但是覺得很親近。我叫陳方舟，你可以記一下我的名字?！标惤淌诤吞@地說，“這些年，你都是在福利院長大？沒有找到收養(yǎng)你的家庭么？”

    趙與墨搖頭，語氣平常：“沒有人收養(yǎng)我。”

    陳教授目光縮了一下，說：“噢……后來你在美國的學業(yè)怎么樣？”

    趙與墨隨意道：“打算再上一兩年班，攢點錢，明年去念?！?/br>
    陳教授全程沒有提楊侑然，不過問了不少問題，還問他：“如果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打算怎么辦？”

    趙與墨微愣：“其實……我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以前愛想，后來就不想了。最大的想法就是問他們，為什么這些年不找我？”

    趙與墨說：“我做了很多努力，我在派出所錄過自己的dna信息，和他們信息庫里所有的、尋找被拐的小孩的父母，都對不上！”他說到這里情緒變得激動，手握緊了茶杯，“說明他們可能根本就沒有報案，沒有人找過我！”

    陳教授對此無言。

    不是沒人找他，而是陳方如和楊利鳴有小孩，既然有小孩，誰會去報失蹤？

    趙與墨離開后。

    次日，陳教授拿著新鮮出爐的dna報告，陷入沉思。

    夫妻倆能接受么？

    寶寶怎么辦呢……

    陳教授開車去了陳方如家。

    陳方如是個做金融報出身的記者，嫁給楊利鳴后，就做起了全職太太，主要工作是cao辦漢江基金會，幫助山區(qū)兒童，建立企業(yè)形象。

    “方如?！标惤淌谝姷剿?，聊了些家常，旋即掏出了一張趙與墨的近照，問她，“這個孩子，你有印象嗎？”

    “這是誰?。俊标惙饺缃舆^照片，低頭看了一會兒，“有點眼熟?！?/br>
    “是你老公助學基金會資助的一個學生，叫趙與墨?！?/br>
    陳教授望向墻上掛著的全家福，照片里有十個人，自己也在其中，十三歲的楊侑然站在中央，眉目精致，打扮得像個小王子，但因為眼睛是義眼，有些不太自信，所以沒看鏡頭。

    陳教授略微出神，指著全家福道：“你看像誰？”

    “這個學生，像誰？”陳方如一頭霧水，抬頭也盯著全家福仔細觀摩了很久，然后突然發(fā)現(xiàn)，“像我老公??！哥，你特意拿這張照片來，是想說老楊出軌了，這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

    “不是不是，”眼看陳方如要發(fā)飆，陳教授趕緊解釋，“老楊沒有背叛你！這是你倆的孩子！”

    “……什么意思？”陳方如費解。

    陳教授急忙掏出dna報告：“這是我最近查到的，他像你們夫妻兩個人，和你們的dna都匹配得上，趙與墨就在北京，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見他一面?！?/br>
    陳方如低頭看報告，因為哥哥不是會開玩笑的人，她雖然覺得荒唐，還是提出疑問：“我只生了一個孩子，什么時候又多了一個？我懷胎十月，這個我還不清楚么。”

    “兩個孩子……”陳教授雙手捏緊，掐得皮膚成了深紫色，說，“估計在醫(yī)院的時候抱錯了，羊羊他……不是你和老楊的孩子。這點，我已經(jīng)反復驗證過了dna?！?/br>
    陳方如手指猛地一顫。

    -

    六月底，北京天氣炎熱，上升的熱氣流中，印著roy這個純黑色英文名的灣流緩緩降落機場跑道。

    楊侑然牽著哈利下了飛機，來接他的人是陳方如身邊的秘書，楊侑然不認得，但陳方如提前給他發(fā)過信息。

    楊侑然就問：“mama呢？”

    秘書說：“夫人今天有特別重要的聚會?！?/br>
    “哦?！睏钯粵]有在意，其實心里隱約已經(jīng)有了預感，畢竟在前兩天和陳教授的通話中，陳教授已經(jīng)非常委婉地暗示過了。

    他問：“寶寶，如果爸爸mama，不是你想象中的爸爸mama，你怎么辦呢？”

    楊侑然在電話里說：“是不是趙與墨的頭發(fā)收到了？舅舅你查了嗎，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的孩子？”

    陳教授支吾道：“等你回國再說吧。”

    這話等于肯定。

    所以楊侑然已經(jīng)委托周凱，讓他以最快速度，幫自己找一處房子。

    “不用很大，也不用很豪華，交通便利一點，不超過五十平方的公寓也可以?！?/br>
    楊侑然把大部分的東西都留在了波士頓的房子里，只帶走了屬于他的。比如江亦送他的衣服，江亦給他在游樂場贏的大型毛茸玩具，他的毛駱駝，沒吃完的巧克力，和江亦同款的、演唱會的周邊t恤，還有江亦給他買的帽子和手套……mama也送了一套定制的燕尾服，不過楊侑然沒穿過，他看趙與墨和自己身材差不太多，估計他可以穿，也沒有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