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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駙馬何日還鄉(xiāng)在線閱讀 - 第22章

第22章

    岳昔鈞道:“怎會如此,只是假設而已。小姐豈不聞‘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有備無患罷了?!?/br>
    謝文瓊不耐煩聽她二人斗法,道:“沉榆給沈小姐斟茶?!?/br>
    岳昔鈞和沈淑慎由是偃旗息鼓,岳昔鈞便又捧了謝文瓊的茶盞奉上,道:“殿下,此番不淡了?!?/br>
    謝文瓊吃了一口,“嗯”了一聲,道:“回去跪著罷?!?/br>
    岳昔鈞應了聲“是”,便又跪回蒲團之上。

    臺上《孽海記》唱畢,謝文瓊放了賞,改唱《獅吼記》。正唱到“跪池”一折,臺上陳季常跪在池塘邊聽見蛙聲,岳昔鈞忽而道:“殿下,臣險些兒忘卻了,臣為答謝殿下請戲,特親手做了個小玩意兒,供殿下解悶兒?!?/br>
    沒待謝文瓊反應,岳昔鈞高聲道:“安隱,呈上來罷?!?/br>
    外間,安隱聽了,捧著匣進來,交給岳昔鈞,安隱又退了出去。

    謝文瓊料她定沒安好心,暗自警惕,問道:“甚么東西?”

    岳昔鈞打開匣蓋,捧出一只巴掌大的木鳥來。只見這鳥身上細細上了顏色,乃是一只麻雀。

    謝文瓊近日最見不得麻雀,冷聲道:“沒完了?”

    岳昔鈞將木麻雀放在地上,道:“殿下有所不知,這東西有趣的緊,不是個呆鳥,很是神氣。殿下請看——”

    她把手一拉藏在木麻雀腹部的引繩,小麻雀的翅膀便撲騰起來,黑珠子做的眼睛也打起圈,鳥頭一點一點,鳥喙啄在木板地上,發(fā)出一串“咄咄咄”的聲響。

    此時,臺上恰好唱到“蛙哥,你可憐我陳糙跪在此,且咀片時,不要叫了”,文武場板鼓聲擬作蛙聲“得、得、得”的尚有些閑適,木麻雀一啄起來便“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不停歇。

    只見臺上陳糙以石擊蛙,小麻雀一雙黑眼珠甩得飛起,渾身冒著傻氣。又聽“得、咄咄咄咄咄咄,得、咄咄咄咄咄咄”,謝文瓊被攪得頭痛,氣得聲音發(fā)顫,道:“帶了下去!”

    伴月忙上前捉了滿地亂竄的小麻雀,謝文瓊又指著岳昔鈞,怒道:“這個也帶走!”

    岳昔鈞撐著腿緩緩起身,拱一拱手,道:“謝殿下?!?/br>
    謝文瓊見她光說不動,又道:“怎的還不走?要討本宮的茶吃?”

    岳昔鈞道:“非不為也,是不能也。”

    安隱推了輪椅進來,岳昔鈞才直著雙腿坐下,不忘說道:“臣告退?!?/br>
    岳昔鈞走后,謝文瓊怎也靜不下心來看戲,只覺那惱人的“咄咄咄”聲還在耳畔。

    沈淑慎道:“殿下何必見她呢,不管她便是了,叫了她來,沒的添煩。”

    謝文瓊道:“哼,本宮只是不信,她那張臉上,就只有一個神情么?只消見她露了別樣神色,本宮也就歇了。”

    沈淑慎道:“這個容易。”

    沈淑慎如此這般說了一回,謝文瓊將信將疑,終點點頭應了下來。

    那廂,岳昔鈞回了府,今日跪得久了,雙腿有些僵硬疼痛。安隱拿油給推了一遍,又在心里罵了一回公主。

    自堂會之日過后,近十余日,謝文瓊都沒有召見岳昔鈞。

    岳昔鈞無可無不可,算算日期,她寄的那封要琴的信也該送到了,若是腳程快些,托人帶的銀子也當送至斌州了。

    岳昔鈞哪里是真心實意想要要琴,琴這東西,又重又嬌貴,千里迢迢寄來實在是多此一舉。她只不過是給娘親們報個信,叫她們莫要被喜悅所惑,要注意身旁危機。

    這日,岳昔鈞正在花園曬日,有人來報,說蓮平庵著人來,講駙馬供的燈有些閃失,叫她親去瞧瞧。

    岳昔鈞心中一緊,不知出了何事——她從未供過甚么燈。

    安隱本要跟著,岳昔鈞找了個由頭留下了她。實是在空塵房內(nèi)養(yǎng)傷的英都身份有些不妥,若是叫安隱知道,恐怕安隱也有危險。

    岳昔鈞心內(nèi)有些焦急,卻不能將輪椅推得飛快,她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好容易行至蓮平庵,空塵正等在正門處。

    空塵引岳昔鈞到了后房,推開自己的臥房門,只見門檻已經(jīng)卸下,空塵低聲道:“岳施主,茲事體大,顧不了這許多了?!?/br>
    岳昔鈞也知是此理,推了輪椅進屋。

    只見禪房素凈,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無有雜物。室內(nèi)隱隱繚繞著藥香,當中一張小床上半躺半坐著一個女子,這女子生得高鼻深目,濃眉大眼,兼具英氣與柔美,襯得禪床都有些小巧,叫人一瞧便有八|九分肯定她是朔荇人。

    這女子慢慢坐起,抱拳道:“英都見過恩公?!?/br>
    岳昔鈞還了一禮,道:“殿下客氣了,喚在下若輕便是?!?/br>
    原來,這英都不是旁人,正是當今朔荇天汗之女,在與兄弟姊妹的爭斗中隱落下風,因此身往母族荼切兒部尋找助力。沒料想荼切兒部正與豐朝交鋒,英都本就不喜戰(zhàn)事爭端——若非迫不得已,她連汗位都不愿爭——因此,英都本想與豐朝交涉,求個兩全之和,誰料荼切兒部的可汗不以為然,悍然開戰(zhàn)。

    英都本鎮(zhèn)守王帳,沒想豐朝軍隊勢如破竹,直攻進荼切兒部駐地中來。一霎時馬嘶人喊,鷹飛草伏,血色漫野。

    英都從未歷經(jīng)如此陣仗,倉促之間上了戰(zhàn)場,她長于馬戰(zhàn),一時間身旁無馬,兵刃也不趁手,失了先機,負了些傷。

    英都正在苦戰(zhàn)之間,忽有一騎馬沖到身前,馬上之人長矛破風一刺,英都險險躲過,將原本抓在手中的一個豐朝士兵一丟,挺刀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