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奔就↑c頭，“我現(xiàn)在沒錢，先上車行嗎？等到目的地了再給您?！?/br>
    司機：“小姑娘，不能想著吃白食兒啊，沒錢坐啥車?！?/br>
    季汀趴在窗戶上，笑得誠懇：“師傅，您看我像逃單的人么，等到了我付您十倍車費，您看行不行？”

    “我看不行。”司機搖上車窗，把車開遠。

    季汀又攔了兩輛計程車，但司機要么一聽季汀手里沒錢，踩油門走遠；要么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神情盯著季汀，令人生厭。

    橙紅色的云霞飄遠，天色逐漸暗下來。

    季汀望了眼天，覺得無語。

    “喂，小姑娘，你站那么久了，還不回寢室樓？”保安亭的人邊朝季汀說話，邊走過來。

    季汀沒回頭，假裝聽不到。

    兩保安上前，一人架起她的一只胳膊。

    “學(xué)校還沒放假，沒有請假條你不能出校。”

    季汀輕微挑了下眉：“我又不是學(xué)生。”

    “在學(xué)校不穿校服，穿成這副樣子，你老師怎么教你的……”

    季汀一字一句重復(fù)：“我不是學(xué)生?！?/br>
    保安大叔不信：“胡說八道，我親眼看見你從教學(xué)樓走出來的，還不是？盯你好久了?！?/br>
    季汀嘖聲：“靠！”

    “靠什么靠！小姑娘人模人樣的，別學(xué)他們男生說臟話！學(xué)生證件拿出來我看下。”

    季汀想打人了。

    “小汀！”

    身后有人叫她。

    季汀轉(zhuǎn)過頭，是方婭和路清宜，身邊還跟著個陌生女生。

    她的目光不自覺停留在路清宜身上。

    路清宜換了一件長袖襯衫，白色襯衫被扎進淺色牛仔褲里，頭發(fā)用黑皮筋綁起來了，簡潔又干凈。

    季汀保持著被架起的姿勢，平靜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方婭說：“出來買飯?！?/br>
    方婭轉(zhuǎn)過頭，腦后的馬尾一晃一晃的，沖保安甜甜地喊：“叔叔，她我們認識，跟我們一起出來買晚飯的?！?/br>
    保安哦了聲，放開季汀，嚴厲教育她：“好了，你快和朋友回去吧。下次別在校門口亂晃，小姑娘要好好學(xué)習(xí)，別說臟話?！?/br>
    季汀梗著脖子，點頭：“嗯嗯知道了?！?/br>
    保安不肯放人，如果鬧大發(fā)現(xiàn)她不是在校學(xué)生，送去派出所怎么辦?，F(xiàn)在的季汀，沒身份證沒戶籍，根本就是黑戶口。

    方婭：“小汀，沒到放假呢，校門你出不去的?！?/br>
    又朝旁邊一指：“介紹一下，這個是阮至，我發(fā)小。吱吱，她叫江汀?！?/br>
    “你好呀。”阮至朝季汀點頭，說起話客客氣氣的。

    季汀微抬下巴，打招呼：“你好?！?/br>
    方婭：“走走走，我們一起吃飯去，餓死了。后街新開了家麻辣燙，聽說超級好吃?！?/br>
    她話音一頓，想到了什么，扭頭說：“不過，清宜你從來不吃這些東西吧？”

    路清宜微愣，點點頭。

    方婭羨慕道：“怪不得你這么瘦?！?/br>
    阮至提議道：“那我們?nèi)ナ程贸园?？二食堂的阿姨好像換人了以后，手就不抖了，打的菜能就兩碗米飯?！?/br>
    方婭說：“好耶，就聽吱吱的?！?/br>
    “我都可以。”

    ……

    季汀停下步子，輕輕推開方婭的胳膊：“你們?nèi)グ伞！?/br>
    方婭眨巴眨巴眼睛，忙用眼神詢問怎么了。

    季汀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沒錢?！?/br>
    說實在的，今天一整天，除了路清宜給的那杯水，她就沒吃過東西，肚子早就餓扁了。

    咕咕——剛說罷，肚子就叫了。

    季汀也不覺得丟人，想著先去找個教室睡一會兒，晚上再偷偷翻墻溜出去。

    轉(zhuǎn)身走的那刻，手腕被人拉住了：“江同學(xué)，不吃飯可不是好習(xí)慣。”

    是路清宜。

    ·

    用完餐，路上已變得清清冷冷，頭頂?shù)奶焐踊璋担Y著幾顆星星。

    季汀朝身旁道：“謝了，錢我會還你?！?/br>
    路清宜瞥了眼季汀，收回目光，繼續(xù)走自己的路：“如果要謝，明天你來一次練琴室吧?！?/br>
    季汀挑了挑眉，眸里散發(fā)著冷意。

    她說謝也只是客氣一下而已，并不會真的對路清宜感恩戴德、或是答應(yīng)什么要求。

    路清宜欠她的，何止這些。

    “我沒空。”季汀拒絕意思明顯。

    路清宜聽不出來似的：“你不是說要練習(xí)嗎？如果明天沒空，后天也行?！?/br>
    季汀抬起眼皮，好笑地問：“路同學(xué)這是怎么了，對我就這么熱情??？”

    路清宜沒有回答，微垂下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一時間，空氣有些安靜。

    方婭看看季汀，又看看路清宜，想不通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事，轉(zhuǎn)了個話題道：“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小汀你是幾班的呢，和我們一屆嗎？以前從沒見過你哎。”

    季汀胡謅道：“插班生，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br>
    方婭說：“奧～難怪呢，你不認識清宜?！?/br>
    季汀禮貌客氣地笑。

    路燈將寬闊的大道照亮，四條影子不疾不徐地行走在月色中。

    逛著逛著，不知不覺來到cao場。

    cao場外.圍的混凝土墻壁上，嵌著一排黑的油亮的鐵欄桿，旁邊種著梧桐樹，高大的枝葉穿過欄桿，延伸到校外的泥巴小路。綠色塑膠跑道干凈整潔，只有幾個人沿著跑道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