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的汗水斷斷續(xù)續(xù)滴在木質地面，很快就匯聚成小小一灘，守在旁邊的工作人員只能在每一球的間隙沖上去擦去地板上的水漬。

    以這種狀態(tài)打球，肯定撐不了多久。

    還想摘取勝利的話，最優(yōu)解當然是速戰(zhàn)速決——以最快速度拿下這一局，再抓緊用場間休息的時間休整，調整好狀態(tài)迎接接下去的第五局。

    然而，現(xiàn)實卻非常殘酷——

    青城眾人的體力也有所下滑，不愿意將比賽拖到第五局。烏野則無比渴望晉級全國大賽——這恐怕是這支去年還在16強掙扎的隊伍距離全國大賽最近的一次了，他們不可能在這個關頭放棄！

    輸?shù)舻谒木值脑?，哪來的第五局?/br>
    已經(jīng)完全不去考慮體力分配問題了……他們想要贏！他們只想贏！就算提前耗光所有體力也要贏！

    每個人都試圖壓榨出自己最后一絲體力，就算腿部如灌鉛一樣沉重，就算手臂肌rou已經(jīng)酸到抬不起來，就算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伴隨著火燒火燎的痛苦，也要用盡力氣將球接起。

    被汗水浸濕的腦袋已經(jīng)昏昏沉沉，思緒模糊的大腦中只剩一個清晰的念頭——只要排球還沒落地，他們就沒有輸！

    既然雙方都不愿意輕易放手，在第四局的尾聲爆發(fā)出最高的激情，比賽戰(zhàn)線也就隨之拖長。對方剛得一分，己方就緊隨其后，將分差死死按在一分之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比分很快就突破25，朝30分進發(fā)。

    這還是今天的比賽中第一局有望上三十分的，觀眾們也跟著全身心投入激烈的賽場節(jié)奏之中，為每一個精彩的救球或扣球歡呼。

    排球飛起又落下，飛出場外又被墊回球場，觀眾們的驚呼也隨之拉高或弱化，一下子拉長或短促地停止。

    選手們和觀眾雖然被分隔在兩個區(qū)域，思維卻似乎同頻。不只是球場，整個體育館都變成一個巨大的譜面，由參賽選手和觀眾共同書寫。

    這是最好的大賽氛圍，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追隨者排球，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顆小小的球體牽動。

    在比分30：29的時候，又是一個耗費了許多人心神的長回合，烏野全員在接到排球之后，再度發(fā)起同時性多點位進攻！

    這一進攻策略震驚了許多觀眾——頻繁起跳本就消耗體力，烏野的選手已經(jīng)瀕臨體力耗盡的窘境，居然還敢用這招？

    最終扣球的人是4號位的東峰旭，他的直線球依然非常兇猛，手臂肌rou因為發(fā)力鼓起，寬大的手掌將排球狠狠抽出！

    因為上個回合的匆忙救球，青城選手的站位有點混亂，此時沒人在東峰旭面前攔網(wǎng)，球場中央也空了一大片。

    幸好渡親治為防萬一提前站在了東峰旭的左前方，在他扣球的時候邁出一步將球接起。

    但是一傳質量并不高！而且離得最近、可以托球的人只有花鳥兜！

    花鳥兜也在打滿四局的人之內，雖然還沒累到胳膊都抬不起來的程度，但思考的速度已經(jīng)隨著身體的疲憊變慢了。

    沒什么大問題，但總有那么一兩個瞬間，思維會忽然迷糊一下。

    這在比賽尾聲是很常見的事情。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選手都已經(jīng)跳過了思考的步驟，純粹靠過去訓練出的肌rou反射打球。

    這個角度，只能給阿姆斯特朗了吧……但東峰和大地的雙人攔網(wǎng)很快就能趕上，后面也有西谷盯防，大概率會被徹底封死……這個回合還要繼續(xù)拉長嗎……

    “……花鳥！”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喊聲劃破球場上空，喚醒了花鳥暑假中無數(shù)次克制肌rou反射的本能、強迫自己思考的訓練的記憶，又猛然將他拉回場上！

    昏沉的大腦突然清明，耳畔的呼聲一下子變大，最優(yōu)解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躍到他的腦海中。

    此時球場中間的巖泉一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助跑起跳，及川徹在巖泉的側后方，花鳥兜則伸出雙手，擺好了托球的姿勢。

    這球怎么看都是交給巖泉的吧，之前花鳥和巖泉打過這種配合！烏野前排的澤村大地和東峰旭緊跟著他起跳，其他人也根據(jù)巖泉扣球的位置快速移動到對應的直線、腰線和斜線方向上。

    然而——

    明明手指下一刻就要碰到排球，花鳥兜卻突然退后一步，收起準備托球的手，并攏雙臂將球朝巖泉的方向墊去。

    墊傳？

    已經(jīng)慢了一拍，巖泉扣不到的吧？

    澤村和東峰已經(jīng)騰空，發(fā)現(xiàn)花鳥突然改變動作，心中警鈴狂響——這就像是氣勢洶洶的進攻突然卸力，他們的防守自然也就撲空。

    危急關頭，澤村大地只來得喊了一句：“西谷——??！”

    然而比他更早的是及川徹。就像第三局尾聲里，花鳥看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想打什么配合一樣；現(xiàn)在，他也在花鳥改變手勢的時候醍醐灌頂，緊跟在巖泉一之后飛身扣球！

    東峰旭和澤村大地攔了個空，排球越過巖泉一，飛到了及川徹面前。

    分、毫、不、差！

    及川徹勾起唇角，將剩下的力量灌注于右臂之中，揮臂重扣！

    西谷夕在隊友呼喚的時候就提起了萬分警惕，但及川徹扣球的速度很快，球路也非常刁鉆——明明站得靠近標志桿了，他還敢打直線球。

    他難道就不怕出界嗎？！

    在側身撲過去的時候，西谷夕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緊接著，他的腦海就變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