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在身邊就好了。

    年初青井秋河返回東京時，乘坐的新干線被安放了炸彈，解決了一顆后又蹦出另一顆，大紅色的字體叫囂著‘提前拆除炸彈，那就永遠別想知道另一顆炸彈的位置’。

    相似的場景讓秋河回想起夢魘般的11月7日，一瞬間青井秋河以為又回到了日暮途窮的日子，寒意沿著背脊蔓延至全身，他咬著舌尖強行冷靜下來，跟著工藤新一忙碌。

    好在令和救世主名副其實，他很快就找到兇手，聯(lián)通秋河一起將犯人抓了起來。

    銀色手銬銬住男人雙手，泛著陰森的光，青井秋河才松了口氣，他直起身子想笑，身體卻陣陣發(fā)軟，眼淚忽地流了下來。

    他顧不上說些什么，只得倉促的、在眾人面前捂住臉崩潰的大聲哭起來。

    秋河哭得太過突然，大家都以為他是被炸彈嚇到，輪番安慰了個遍才讓秋河止住淚意。

    他不好意思抬起頭，向眾人道歉后就躲在伊達航身后，悄悄呼出口氣。

    如果kenji也在就好了。

    秋河想著。

    發(fā)現(xiàn)炸彈時，秋河第一時間向萩原打去電話，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解決炸彈。

    只是戀人似乎在工作，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幸好kenji不在。

    秋河又這么想著。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面對危險，那他寧可是自己。

    只是有些可惜，需要萩原的時候他卻總是不在。

    他邊安慰自己，一邊又止不住地有些難過。

    如果他在就好了，幸好他不在。

    兩種矛盾的心情讓青井秋河唾棄起自己：你的愛人正在為市民安全努力呢！他工作那么危險重要，你怎么可以為了小情小愛自私起來呢？

    他調(diào)理好情緒，對著伊達航露出笑容。

    等做完筆錄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客廳黑漆漆的看不清路，秋河摸索著開了燈，打算脫去臟掉的衣物。他的上衣不小心被果汁浸染，風干后粘稠的觸感更是明顯。

    他甩了甩泛酸的胳膊，想著萩原何時能下班回家，手機適時地響起鈴聲。

    是機動隊成員的消息。

    【秋河君，萩原喝多了沒法開車回去，我們也不知道地址，你能來接他一下嗎？】

    秋河趕到居酒屋時，看見一群醉鬼高聲唱著歌，領(lǐng)頭的是自己衣衫凌亂耽不失俊美的戀人。

    青井秋河站在門外，腳步頓了頓，借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兩眼腫脹，頭發(fā)凌亂，衣物因為打斗而沾染上灰塵，身上還有著淡淡的果汁味。

    非常狼狽。

    酒桌那端的戀人在女警堆中高談?wù)撻煟∏蔚哪樕蠞M是得意的神情。

    他似乎注意到了門口來了人，瞇著眼睛望去，發(fā)現(xiàn)是數(shù)日不見的戀人后，飛奔著跑過去在眾人的逗笑聲中把秋河摟進懷里。

    “好想你——”

    年長的愛人低喃著，頭發(fā)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小秋河工作好忙，研二想見你都很難?！?/br>
    “……我也很想你?！?/br>
    他強壓下翻涌的情緒，把不適時宜的牢sao丟在一邊，把人帶了回去。

    安頓好鬧騰的酒鬼后，又到了該上班通勤的時候。

    青井秋河草草洗了個澡，換上衣物就匆忙趕上地鐵。

    東京地鐵的擁擠程度遠超他的想象，秋河擠了幾次才擠上地鐵，在人與人緊貼的車廂內(nèi)，他艱難地抬起頭，壓抑了整夜的情緒才跳出來。

    很想他。

    孤身度過的節(jié)日也好，奔波于各處為工作苦惱的時候也好，每一分每一秒，心臟都在反反復(fù)復(fù)叫喊著萩原研二的名字。

    危難時涌現(xiàn)的思念由其可怖。

    濃烈的愛不能緩解對戀人的渴望，反而會生長出怨恨。

    在我孤身涉險的時候；在我因為工作奔波于兩地；在我因為恐懼而崩潰的時候；在我對你的思念、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為什么你總是不在？

    如果萩原研二不是警察，如果萩原研二能一直在我身邊，如果萩原研二能放棄大愛，如果……

    如果我死在了新干線上，他會后悔沒能及時接收到我的電話嗎？

    就像當初的我日日夜夜生活在悔恨中一樣。

    15.

    “因為工作太忙，相處的時間不夠？”景光問道。

    “嗯……”

    秋河目光漫無目的地瞟了瞟，他沉默了會，才開口道，“我覺得我拖累他了?！?/br>
    非職業(yè)組的警員晉升起來比職業(yè)組要慢許多，但萩原松田積累的功績堪稱可怖，再加上兩人遠超他人的技術(shù)，考核晉升時兩人的名字總被提上去，只是晉升總是一壓再壓；到了后來，松田已經(jīng)成了警部，萩原仍舊還是巡查部長。

    青井秋河細數(shù)著萩原入職后的功績，指著戀人領(lǐng)隊、教導(dǎo)新人、被八卦媒體評為“爆炸-物處理班雙子星”的新聞板塊等數(shù)不盡的事跡，百思不得其解。

    萩原研二對此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他笑著將人摟進懷里，揉亂了頭發(fā)后才慢悠悠地枕著秋河頭安撫起生氣的戀人。

    “我并不在意他升職后的薪水變化，我在意的是……”

    意識到諸伏景光也是警視廳一員，秋河止住話題，他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沒什么。”

    日本一向保守，即使近年來大眾對同性戀情的口碑好了不少，但在上一輩看來還是離經(jīng)叛道的黑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