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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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 冬日的寒風從破了洞的窗戶里吹進來,讓人禁不住打了寒戰(zhàn),屋內(nèi)屋外一樣冷,甚至屋內(nèi)不得陽光比外面還冷上幾分。 這屋子如雪洞一般,缸里的余糧恐怕都沒有老鼠洞里的多。 若非周章犯了謀反罪,就沖這一貧如洗的家,說不定抄家的將士還要感動一番,補上幾千錢為周章買棺材埋葬呢。 痛打落水狗這事,實在沒品。 “走!”鄧悝招呼眾人離開,回到皇宮復命。 周章死了,不代表這事已經(jīng)完了。周章是三公,名頭又大,處理他,鄧綏慎之又慎。 至于其他人,鄧綏就沒有那么多顧忌。 平原王府長史景世蘭、兩名五官中郎均判腰斬、妻子籍沒。其他首鼠兩端之人流放日南郡。周章交好的人要么降職,要么罷官。 對于謀反案件中關鍵人物平原王劉勝,鄧綏念他年幼無知,被周章攀扯,賜予錢帛金銀器物以作安撫。 至于平原王劉勝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鄧綏沒有追究。如今國家罹難,正是眾志一心的時候,一個放在眼皮底下的平原王翻不出什么風浪。 他活著,比死了的價值更高。再者,他是真有痼疾,能不能活到成年還尚未可知。鄧綏將周章謀反未遂案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 自此一事后,皇太后和鄧氏的威望更上一層,就 連江平也在劉隆身邊承認并說起鄧氏的好話來。 當日,周章被帶走后,張禹在一旁擬旨。鄧綏叫來江平,問他圣上情況。江平一一說了,又代劉隆著重表達了對皇太后的孝心。 鄧綏臉上露出笑容,道了自己很好,讓劉隆在殿內(nèi)念書,她處理完事情再看他。 江平回到殿中,喝了一大碗水才緩過神來,皇太后和鄧氏目前不僅不是陛下的敵人,反而是陛下的保護神。 江平對皇太后及其家族的態(tài)度因此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這彎轉得太大,差點把劉隆甩下車。 “陛下圣明,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圣上,你以后千萬要聽陛下的話,不可讓陛下生氣。”江平諄諄教導,恨不得把自己腦袋中現(xiàn)想現(xiàn)學的恭敬姿態(tài)交給劉隆。 “你低頭?!眲⒙√ь^,認真地看著他道。 江平不明所以地俯下身子,視線與劉隆相平。只見劉隆伸出手覆蓋在江平的額頭上,半響,喃喃自語道:“也沒發(fā)燒?。 ?/br> 沒發(fā)燒,怎么就發(fā)起癔癥,難道被周章謀反嚇破膽了? 江平:…… 江平深吸一口氣,若這孩子不是皇帝,他一定將人提起按在腿上,打一通屁股,竟敢消遣起親娘舅來! 不氣,不氣,三四歲的小孩最貓憎狗嫌。 說到劉隆的年齡,過完年就是四歲,確實可以啟蒙了。 鄧綏心中原有幾個人選,但仔細想起來,都不合適。她自己政務繁忙,處理朝政常常通宵達旦。 大兄鄧騭外出征戰(zhàn),三兄鄧悝舉止有些輕狂。曹大家……學問極好,但性格有些不合時宜,而且先帝與自己對她格外敬重,若再為圣上師父,只怕不妥。 鄧綏從年底想到年外,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人來。這人的品行學識自然要一等一,不能迂腐,又不能敵對鄧氏。 讓大兄鄧騭為皇帝師,是鄧綏很早之前就打算好了。但鄧騭不在雒陽,這打亂了鄧綏的計劃,她只好作罷,另覓良師。 第24章 進學(二更) 過完年,鄧綏與劉隆說他該啟蒙了,并為他延請了師傅。經(jīng)過斟酌后,鄧綏終于選定劉隆的啟蒙師傅。 對于啟蒙,劉隆是又想,又不想。學了字,就不再佯裝睜眼的瞎子,多一個獲取信息的渠道,或者打發(fā)時間的方式,而不像現(xiàn)在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聽江平講故事。 不想是因為今日學了字,明日就要學五經(jīng),后日就要學策賦,陷入學習的汪洋大海中,不可自拔。 “唉?!眲⒙@了一口氣,母后既然已經(jīng)決定,而且他又實在做不出裝瘋賣傻的事情來逃避學習。 在后殿聽證的這段時間,劉隆知道現(xiàn)在的大漢內(nèi)外交困,百姓流離。他作為大漢皇帝,貪圖安逸逃避學習,不用母后罵他,他都覺得自己不是人。 不管他將來成就如何,一位勤勉好學的小皇帝或許能給百姓帶來微末的希望。 鄧綏為劉隆安排了兩位師傅,一位是侍中鄧弘,另一位叫許慎。鄧弘是鄧綏的四兄,喜好儒學,治歐陽《尚書》,平日與鴻儒來往,在鄧氏幾兄弟中存在感不高。 鄧綏也是燈下黑,這個兄長平日唯愛讀書,對政事不甚熱衷,得了空就去看書,一派儒者風范。 許慎,字叔重,少博學經(jīng)籍,師從經(jīng)學大家賈逵,為人質(zhì)樸厚重,勤政清廉務實,對文字很有研究。 知曉這個消息后,劉隆撓撓腦袋瓜,鄧弘就算了,這許慎有些熟悉,怕不是什么歷史名人,或者與某個歷史名人同名。 江平打探出消息對劉隆道:“圣上,這許博士寫了一本認字的書,還沒有定稿。他給你啟蒙,勉勉強強吧。” 劉隆突然靈光一閃,終于想出這許慎是誰來著。 《說文解字》的作者就是許慎! 怪不得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劉隆終于有一種與歷史名人見面的好奇來。但仔細一想,劉隆身邊的人幾乎都是史書上的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