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聞言，笑道：“你這是見得少，冠母姓的例子在皇室有很多，比如栗太子、衛(wèi)太子、衛(wèi)長公主、竇太主等等。”

    陸離恍然大悟，但又冒出一個疑問：“那我叫她王女史，還是曹女史？”

    鄧綏笑道：“你不妨問問她喜歡叫哪個。”

    陸離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偏殿，對曹豐生說了結(jié)果。

    雖然和班昭一起共事有些難受，但只要想到自己能碰觸到旁人窮極一生也無法碰觸到的權(quán)力核心，曹豐生覺得自己又行了。

    “任憑陛下吩咐。”曹豐生說完，又覺得此話有些輕浮，生怕陸離不信，解釋道：“我有一子一女皆成家，家中諸事有新婦執(zhí)掌，長居在外也沒事。”

    曹豐生差點把舌頭咬了，最后半句說的是什么意思，太急切，也太輕浮了。曹豐生在這里患得患失，陸離聽到這話卻十分滿意，渾身都是動力和激情的人才好呢，正好幫陛下減輕負擔。

    陸離又想起稱呼來，問道：“我不知該稱呼你王女史，還是曹女史。”

    曹豐生：“我姓曹，你稱呼曹女史就好。”陸離笑著叫了一聲曹女史，又帶她去拜別皇太后。

    鄧綏臨別之際，賜了曹豐生五十匹絹，讓她三日后來宮中長居，侍奉翰墨。曹豐生連忙應(yīng)了，出了宮殿，還如在夢中，恨不得在車上大喊起來。

    這種心情恐怕比后世那些考編人上岸更

    加激動！

    下午放學(xué)，劉隆來到崇德殿后殿知道母后選了一位女史，心中為母后有人分擔政務(wù)而高興。那日晚上，他還想著要為母后出幾個選拔女史的法子，卻被母后趕回去睡覺，遺憾不已。

    不過最后他想明白了，女史要朝夕陪伴母后，母后滿意才是最要緊的。

    母后連日召見女娘女君，始終未確定人選。今日竟然當場拍板確定一人，劉隆對此人十分好奇，問了陸離，得知這人的出身。

    “曹大家的家人?。∧蔷凸植坏昧?，她是和曹大家一樣的性子嗎？”劉隆問陸離。

    陸離笑道：“曹大家端莊，曹女史爽利，一人皆是文采不俗之人?！?/br>
    劉隆點點頭，但心中對曹女史的印象依然單薄，實在是曹大家，也是班昭在后世的名聲有很大的爭議。以至于劉隆對曹女史的……姑且稱之為人生觀和價值觀吧，持懷疑態(tài)度。

    劉隆還沒有見到叫曹豐生的女史，就先見了鄧綏次日拍板定下的女史，馬秋練。

    馬秋練，年方十四歲，端雅穩(wěn)重，品貌不俗，靈秀逼人。鄧綏見了她，心中喜歡，當日就留她在身邊，讓其分揀奏章。

    馬秋練，還是劉隆的師傅馬融的長女。馬秋練的母親博學(xué)多才，外公是大儒，父親是大儒，她耳濡目染又勤奮好學(xué)，才華學(xué)識遠超一般人。

    馬秋練在皇帝和皇太后說話時，安靜地坐在一邊。鄧綏笑著道：“隆兒，你瞧馬女史可面熟？”

    劉隆笑著沖馬秋練頷首，道：“朕要叫女史一聲師姊呢?！?/br>
    馬秋練連忙推辭，道：“不敢當圣上師姊，圣上稱我女史便可。”劉隆從善如流，叫了一聲女史。

    馬秋練在家中偶爾聽到阿父夸贊圣上，說圣上聰穎好學(xué)，比她們姊妹強。

    她們?nèi)⒚眯闹屑扔行┎环庥钟行┖闷妫缃褚娛ド峡邶X伶俐思維清晰，比一些大人還明白，方知阿父或許不是言過其實。

    馬融只有三個女兒，大女兒馬秋練，一女兒馬倫，小女兒馬芝。三個女兒的名字起得南轅北轍，一點關(guān)系也無，若不知道的光看名字還以為是完全不相干的三人呢。

    鄧綏笑著埋怨道：“馬校書郎有薦賢之能，知道我要找女史，卻把自己的女兒藏起來。朕還是

    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馬校書郎有這么個靈秀的女兒?！?/br>
    劉隆笑道：“等馬師傅下次上課，我轉(zhuǎn)述給他。常言道，舉賢不避親，馬師傅確實做的不對。”

    馬秋練在一旁陪笑，沒有插話，但心中松了一口氣。聽圣上的口吻，想必他和阿父的關(guān)系很親近。

    馬秋練來宮中當女史，出乎馬家以及她的意料。多少名門貴女世家冢婦來了一趟皇宮，就杳無音訊。

    馬秋練是被鄧氏族人舉薦上去的，她見過馬秋練覺得她談吐好，看著也賞心悅目，于是舉薦了這人，沒想到竟然真被選中了。

    馬秋練和馬家以為她是皇宮一日游，沒想到當場被安排住下。馬秋練是愿意留下當女史的，皇太后是脂粉堆里的英雄，甚至比好多男兒都強，這樣的人怎能不讓人羨慕？

    而且皇太后長得十分美麗，馬秋練她自己是個隱形的顏控。鄧綏的容貌氣度在馬秋練見過的人當中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盡管阿父阿母不太情愿她進宮，阿父沒說不愿的原因，阿母是擔心她錯過婚嫁的佳期，成為三十多歲才出宮的老宮女，但是馬秋練心中是極為愿意的。

    能在最美好的年華登上峰頂見識最壯闊的風(fēng)景，這是多么難得的人生際遇??！馬秋練自然不愿意錯過這個機會。

    劉隆和母后說完話，劉隆寫作業(yè)，鄧綏處理政務(wù)。屋內(nèi)又安靜下來，偶然傳來鄧綏吩咐馬秋練做事的聲音。

    寫完作業(yè)，又無大臣前來商議事情，劉隆就翻起鄧綏剛批過的奏章。

    今年老天爺終于露出幾分好臉色，僅有八個郡國發(fā)生水澇，原先發(fā)生蝗災(zāi)的六州零星出現(xiàn)了飛蝗，但很快都被撲滅了，沒有對莊稼造成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