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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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綏和劉隆一大一小,手牽手,站在殿前的梅樹前,靜靜地觀看這場大自然的神跡。 天色越來越暗,仿佛快進到了夜,連吹到身上的風都帶著絲絲涼意,不復初夏的柔軟和煦。 往日熾烈的太陽已經(jīng)被完全遮蓋,只剩下一圈金燦燦的圓環(huán)。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空中的太陽變得像月亮一樣黯淡,還多了幾分譎詭。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太陽才慢慢掙脫出來,天也跟著逐漸亮起來,就像從深夜走過黎明,重回陽光明媚的上午。 鄧綏這才松了一口氣,放眼看了一圈,只見崇德殿中的寺人宮女窘態(tài)畢露,有抱頭蹲在地上的,有五體投地的,有蜷縮藏在角落的,有抱廊柱的,甚至還有一人爬到游廊頂上…… 劉隆的心情隨著日食的消退慢慢平靜下來,至于日食給他和母后帶來的影響,劉隆相信有母后在,一定會處理妥當?shù)摹?/br> “回殿內?!编嚱椶D身,帶劉隆回到殿內,喝了幾口水,平復心情。 “平原王乃先帝之子,如今薨逝,且無后嗣,傳公卿過來商議平原王的喪事。”鄧綏面色如常地吩咐道。 “遵命?!钡顑鹊男↑S門領命出去傳詔。 鄧綏吩咐完,轉頭看向劉隆,語氣沉穩(wěn),安慰道:“你常說‘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這日食沒什么,你且去上課吧?!?/br> “可……母后……大兄……”劉隆遲疑,內心隱秘角落的擔憂又涌上來了。 鄧綏彎腰低頭,一手搭在劉隆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為他正了正衣領,溫和而又堅定地對他說:“你是大漢天子,是先帝臨終指定的太子,是母后的兒子,任何人都不能否定你?!?/br> 劉隆聞言,整個人仿佛醍醐灌頂,混混亂亂的腦子豁然開朗。對,雖然大漢這些年 風雨飄搖,但劉隆的位置實際上越來越穩(wěn)如泰山。 他已經(jīng)手握大勢,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皇位。 劉隆是先帝的親子,又得先帝臨終遺命,從太子到皇帝,一切都按照禮法進行,而且劉隆也附和和帝故事。 和帝先被竇皇后收為養(yǎng)子,充作嫡子,再立為太子。劉隆也是如此。 劉隆是祭告過天地宗廟的皇帝,皇位豈是那么容易動搖的? 區(qū)區(qū)一日食,罷了。 就是有一些別有用心者利用日食興風作浪,但首先面對巨浪的是鄧綏和鄧氏。然而,鄧綏執(zhí)政七八年難道是白干的? 朝堂上的反對勢力早被她拔除了,漏網(wǎng)的只是些不成氣候的小人物。 想通之后的劉隆,忍不住敲敲自己的腦袋,一臉懊惱。 鄧綏見劉隆恢復了往日的通透,瞧他懊惱的模樣,也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劉隆的腦袋,輕聲笑罵:“人小,想得不少。你記住,你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劉隆捂住因為一時“糊涂”“慘遭”兩次打擊的小腦袋,嘿了一聲,沖鄧綏笑道:“母后,我去上學啦?!闭f完,一溜煙跑了,江平趕忙追上去。 江平完整地聽到了皇太后和皇帝的對話,內心松了一口氣,忍不住罵平原王死了也給皇帝添堵,一點都不安生。 若平原王地下有知,一定會狠狠反駁江平。他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就分出天和地,即便他窮盡一生也難以逾越。 劉勝知道自己身份尷尬,盡量縮小存在感,但無奈身子不爭氣,英年早逝,還“體貼”地沒有留下子嗣,不用百姓供養(yǎng)后代,怎么就不安生了? 劉隆路上一直都在反省,虧他還是受過現(xiàn)代文明洗禮的人。古人(特指母后)遇到日食往前后,不相信日食是君王失德天降災異。 而他呢?劉隆雖然知道日食形成的原理和影響,但腦子里卻往后看,不自覺地給自己設限,增添桎梏。 劉隆在符讖的范圍內去揣摩公卿大臣的行動,豈不知他也會因為這種思考方式,忽略乃至忘記采取更文明的應對方式? 深淵之魚,久喪其目。 劉隆身為皇帝,周圍的人都是事事以他為先,以他為中心。 他之前 霸道地認為皇位就是自己一個人的,容不得其他人染指,忘了當初聽孫大圣說“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時的激動和振奮。 想到此處,劉隆忍不住笑出來,江平一臉疑惑,湊近問:“圣上,你在笑什么?” 劉隆歪頭看他,調皮地眨巴著眼睛,說道:“我笑大海深處的一條沒有眼睛的小魚兒?!?/br> 江平更加疑惑了,不懂裝懂地附和說:“晚上,我讓太官給圣上做柔魚湯。柔魚就是大海里的魚,圣上既然嘲笑它,晚上咱們就吃它?!?/br> 劉隆一滯,他能說他剛才的意思是自己嘲笑自己呢? 劉隆嘆了一口氣,招手讓江平靠近,小聲解釋道:“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日食就被認為君王失德所致。但是,若我堅持日食就是自然現(xiàn)象,就像花草榮枯,水往低處流,不搭理大臣們的災異之說,這件事慢慢就消了下去。但若我真如臨大敵從嚴處理這件事,這件事假的都可能變真的?!?/br> 江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像鄰居和我吵架,他蠻不講理也說不通道理,你直接走了,他就偃旗息鼓。你若和他吵起來,越吵越厲害,甚至把街坊四鄰都卷進來,許多人一整天連一件正事都干不了?!?/br> 劉隆點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理,誰有那個時間和他們吵這些無稽之談?”說完,劉隆又狐疑地看向江平,問他:“你不會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