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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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騭悶悶地坐在榻下,抬頭道:“這事太后提,我只覺得是meimei憐惜閶弟。但若是圣上提出的……閶弟與圣上接觸極少……估計(jì)想要削侯國。” “?。俊笨苋菡麄€(gè)人呆愣,急問:“不是已經(jīng)給小鸞封侯了嗎?” 鄧騭苦笑:“女子封侯易遭朝臣非議,弟婦這個(gè)西華侯不好當(dāng)。再說從前漢以來,無子除國的諸侯王還少嗎?” “那怎么辦?” 鄧騭攤手道:“走一步看一步。不過圣上仁善,只要柔兒長大成人留下子嗣,這侯位或許還在?!?/br> 寇容唉聲嘆氣,道:“嘿,我以為是天下掉金子,沒想到卻砸到腳,圣上……圣上……” 鄧騭道:“今日這話,你誰也不許說。圣上若真因太后憐惜弟婦才讓她襲爵,你說了,那真的也成假的了。往后,多照顧些柔兒。” 寇容捂上嘴,以目示意自己口嚴(yán)。 鄧騭卻微松一口氣,鄧氏一門數(shù)侯本來就扎眼,弟弟西華侯無子國除,正好打消皇帝和朝臣的一部分不滿。 然而,族老咄咄相逼,鄧豹鄧暢等人極為上心,再加上鄧騭僥幸而隱蔽的小心思,故而一群人推動著耿小鸞過繼子嗣。 如今塵埃落定,鄧騭心中輕松了不少。 室內(nèi)一時(shí)沉默下來,寇容惴惴不安道:“昭伯,咱家的爵位……” 鄧騭笑了一下,安慰道:“不要擔(dān)憂,我是太后長兄,又撫育圣上多年,爵位繼承不會發(fā)生意外的。三弟四弟是圣上老師,廣宗是伴讀?!?/br> “圣上念舊,只要咱們守禮持重,不會發(fā)生意外的?!编囼s對妻子如是說,對自己也如是說。 第102章 耿小鸞離開后,陸離端上兩杯熱乎乎的焦糖奶茶,分別遞給帝后二人。 焦糖與奶香匯合成溫馨的甜味,讓人如處春天。劉隆捧著奶茶,熱氣透過杯子傳到身上,他看向窗外,隔著窗紗只見一片白。 劉隆啜飲一小口,抬頭看見母后仍然未喝,道:“母后,你怎么不喝?天氣怪冷的,喝些暖暖身子?!?/br> 鄧綏聽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問:“隆兒,為何不同意過繼?”過繼之后,禮法兼具,若動搖爵位只怕要消耗不少名聲與力氣。 劉隆聞言笑起來,道:“母后說這個(gè)呀,五舅父與忠弟去后,只剩下舅母與柔兒表妹一點(diǎn)骨血。大舅父為人忠厚,能照看二人一時(shí),但能照看她們母女一世嗎?” “母后,左右爵位在舅母與柔兒表妹之間流轉(zhuǎn),好rou爛在自家鍋里。其他人想要封侯,就去建功立業(yè),沒道理盯著人家孤兒寡母?!眲⒙〉?。 鄧綏聞言,不置可否。其實(shí),她對于西華侯爵位繼承的兩種處置辦法都贊同又不贊同,心中的天平一直在鄧氏與閶弟之間搖擺。 罷了,既然下定主意,就不要后悔。 “但愿柔兒能長大成人?!编嚱棁@息道。 劉隆笑道:“柔兒妹子將來不僅能成人,還能像女史那樣出息呢。我聽聞舅母秉性剛強(qiáng),又擅經(jīng)史,在她教養(yǎng)下,柔兒妹子一定會成為才學(xué)出眾的女子?!?/br> 鄧綏搖頭笑道:“我不指望這些,只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為閶弟留下血脈?!?/br> 劉隆亦點(diǎn)頭稱是。喝完噴香的奶茶,鄧綏招呼劉隆輔助處理政務(wù)。 下午,帝后用了膳,只見一個(gè)小寺人從外面進(jìn)來,頭上身上落了一層雪,臉色凍得青紫,拱手道:“啟稟陛下圣上,馬校書郎已經(jīng)在外殿候著,要為圣上講經(jīng)?!?/br> 鄧綏見了小寺人,知外面雪下得極大,眉頭微微一皺,道:“今日天冷,就不去了,免得得了風(fēng)寒。” 劉隆卻道:“馬校書郎從南宮踏雪跋涉而來,我到讀書宮殿不過半里路。若因大雪而罷,終究不好。春寒夏炎秋雨冬雪,哪一日是讀書天?” 鄧綏聽了,笑罵道:“行行行,我終究是白cao心了。江黃門,給圣上穿上厚衣披上大毛披風(fēng),陸離把手爐和 織室為我新做的兔毛圍脖拿來,給圣上戴上?!?/br> 江平與陸離聽了,趕忙給皇帝換上防寒裝備。劉隆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動作笨拙,小臉埋在雪白的圍脖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委屈地看了眼母后,辯解道:“下雪不冷化雪冷?,F(xiàn)在穿得這么臃腫,等化雪了我要穿什么?!?/br> “去吧去吧?!编嚱椧妱⒙〈┲猛桩?dāng),揮手道:“回來也要這么穿。” 劉隆辭別母后,挪動出去,到了外面,江平忙打開一柄大青綢傘。 殿外,停著一輛羊車,江平剛想請皇帝坐上去,只聽皇帝道:“走著暖和,就走著吧?!?/br> 宮人已清掃出道路,濕漉漉的伴著碎雪,路兩側(cè)堆了積雪。 劉隆穿著羊皮靴踏在石板上,隱隱有輕微的濺水聲傳來。不到半刻鐘,劉隆搖搖擺擺就來到講經(jīng)的宮殿內(nèi),一眼就看見馬師在熏籠旁彎腰烤火。 “馬師傅,你穿得忒薄了?!眲⒙⌒χ?。 馬融扭頭看見皇帝,臉上露出笑容,道:“我不怕冷。這算什么,我當(dāng)年在二輔時(shí),可比京師冷多了。倒是你,穿得……真多。”像個(gè)圓滾滾的食鐵獸。 劉隆笑了下,緩了一會兒,才去了披風(fēng),換上稍薄的外套,命人將桌案搬到熏籠邊,捧著熱茶喝了幾口。 “馬師傅,今日學(xué)什么?”劉隆收拾好后,問道。 馬融笑了笑,道:“下臣與圣上講《禮記》中的‘喪服四制’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