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中，卡爾站起身，熱視線驟然射向半空中的身影。

    然而，幾乎在同時，光束消散，一個紅色的棱柱被構(gòu)造了出來，把埃德文包裹在內(nèi)，像個保護殼。

    熱視線在擊中棱柱的瞬間，就被分散反射到四周，在地面和建筑上燙出焦黑的痕跡。

    這樣的構(gòu)造能力和清醒的速度……

    “你戴過紅燈戒——？！”

    被欺騙的熟悉感，讓卡爾天藍色的眼睛里掠過一絲陰霾。

    他像炮彈一樣飛沖向埃德文，然后一拳打在那紅色的棱柱上。

    只聽轟的一聲，埃德文被深深砸進了地面。

    不等揚起的塵土散去，布滿裂痕的棱柱就已經(jīng)悉數(shù)碎裂，但這并不是埃德文放棄了防御。

    只見下一秒，紅色的鎖鏈從棱柱內(nèi)鉆出，從各個方向襲向卡爾，把他死死絞在空中。并且在這個過程中，還有更多的鎖鏈被構(gòu)造出來，沒給卡爾留下一點空隙。

    “我是……領(lǐng)主?！?/br>
    猩紅的鎖鏈囚籠中，卡爾咬著牙，雙臂向外同時用力，鎖鏈頓時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我是世界的希望，不管是哪個！”

    砰的一聲。

    鎖鏈被掙斷，卡爾趁此機會用熱視線射向埃德文。

    埃德文飛向空中躲避，可此時卡爾已經(jīng)繞到他背后，并一拳打在他的脊椎上。

    “你不可能打倒我！”

    在卡爾的怒吼中，埃德文被打到半空。他及時構(gòu)造出了力場，卻仍是被沖擊力震得吐出了血。

    “——不管是哪個你！”

    在短暫交手的過程中，卡爾的目光始終鎖著埃德文，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埃德文的變化——

    “卡爾……艾爾?！?/br>
    少年低低地笑著，血從嘴角流下。他目光渙散著，卻仍舊執(zhí)著地盯著領(lǐng)主超人的方向。

    和先前相比，埃德文的表情變得更空洞、陰戾，那雙森綠的眼睛里，也摻雜進了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就像是……曾經(jīng)的克雷茨一樣。

    “……好久不見，孩子?！?/br>
    他的聲音溫和，話里帶著淡淡的懷念，表情卻十足的冷淡。

    “‘好久’……多久？”

    埃德文晃了晃腦袋，卻怎么都沒想出個結(jié)果來?，F(xiàn)在兩人份的記憶都被打碎了擠在他腦子里，能夠說出完整的話都很勉強。

    他拋開疑惑，看向卡爾，用著譏諷，甚至是滿懷惡意的語氣說：“我還以為這里是地獄，畢竟你這樣的混蛋，怎么也去不了天堂……”

    不等他說完，卡爾就一個勾拳砸向他的下巴。

    埃德文倒飛出去，但很快在空中穩(wěn)住身形，在被迅速構(gòu)造出的紅燈力場的保護下，他完好無損。

    “算了……重復工作而已，我早該習慣這個的?！?/br>
    埃德文裝模作樣地揉了揉下巴，就好像真的被打中了一樣。

    接著，他森然一笑，構(gòu)造出一個巨大的棒球棍，朝著卡爾揮了過去。

    卡爾敏捷地避開，埃德文卻像是預料到了他的動作一樣，轉(zhuǎn)變了棒球棍外形，將它變成了一只手，抓住了卡爾的披風，把他砸向地面，一下接著一下。

    “這次你想去哪個世界‘旅行’？”

    一邊砸，埃德文一邊還故意打了個呵欠。

    他饒有興趣地說：“哈爾告訴過我，在斯拉夫，有個酸性湖行星，是星際強盜拋尸受害者的專用地，只是那里被綠燈封鎖了——我給你找個差不多的平行世界怎么樣？以你的氪星人身體，應該能在湖里泡很久?！?/br>
    光嘴上說不夠，他還幼稚地比劃了幾下，好像這不是個威脅，而是個惡劣的玩笑。

    但突如其來的熱視線打斷了他的挑釁。

    “不！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br>
    卡爾從煙塵中飛出來，他沒有受傷，只是制服上白色的部分臟了不少，看著有點狼狽。

    他單手抓住一旁的車輛，砸向埃德文。即便構(gòu)造出了球形的保護殼，埃德文也還是被砸了下來。

    “你和你的盟友利用亞特蘭蒂斯的威脅，讓戰(zhàn)爭加劇，將我們放逐到平行地球，甚至在最后，還奪走了我的朋友們，我的世界……”卡爾一拳接著一拳打在那層保護殼上，力氣大到連周圍的地面都跟著震動起來。

    “過去我為你所騙，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不會允許你再一次做出這樣的惡行！我會拯救我的星球，還有這一顆，完成幾年前我就該完成的事。”

    看著保護殼上的裂痕，埃德文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么看來，我好像得去謝謝布魯斯。你說，我在父親節(jié)的時候，去給他送個輪胎怎么樣？自帶定位系統(tǒng)的那種?！?/br>
    “至于亞瑟·庫瑞……”他頓了頓，說，“你不覺得你應該感謝我嗎，你知道他有多討厭陸地人，如果不是我，他早就已經(jīng)把陸地都淹了?！?

    聽著這和記憶中完全一樣的語氣，卡爾眼中浮現(xiàn)出幾分悲痛和憤怒。他一拳將保護殼徹底砸碎，單手掐住埃德文的脖子，把他提起來，飛向高空：

    “夠了！拉奧啊，難道在那之后發(fā)生的一切，還不足以讓你清醒嗎？”

    他幾乎分不清眼前的這個少年是埃德文，還是曾經(jīng)的克雷茨。不過，這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就算克雷茨真的重新活過來——

    “而且你真的認為，還會有誰站在你這邊嗎？在你殺了那么多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