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文的身上構(gòu)造出了一身怪物似的裝甲，爪牙俱全。脊背上還探出鎖鏈，不斷從視覺死角攻擊他。照理說，埃德文這種舍棄巨像，換成更加容易受到聲波炮影響的本體進行的行為，會讓局面朝好的方向發(fā)生變化，但布魯斯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應(yīng)對一個被領(lǐng)主超人影響、甚至很可能受領(lǐng)主超人控制的紅燈魔必須要全神貫注，所以布魯斯很快意識到這個孩子……這個來自平行世界的埃德文，很可能有著兩份記憶。

    而埃德文現(xiàn)在這種故意賣出破綻，甚至灼血都放棄使用的行徑，讓布魯斯分外眼熟。

    聲波炮再一次轟擊在埃德文身上，將他那身裝甲碎了大半。埃德文低垂著頭用力甩了甩，眼神也有些渙散著。

    “埃德文?！辈剪斔挂话炎テ鹚案嬖V我你在被克拉克影響，而不是……”

    一聲冷笑打斷了布魯斯的話。埃德文沒急著掙脫，而是用一種譏諷的語氣重復(fù)道：“——‘克拉克’？”

    他高高挑起眉：“好極了布魯斯，你居然還對他抱有期待？”

    聞言，布魯斯嘴唇抿成一條線，像是兩片壓得極近的刀片：“你果然知道他在控制你?！?/br>
    “當然?！卑５挛臉?gòu)造出猩紅的手掌，猝不及防抓住布魯斯的腦袋把他摔到一旁的墻上——雖然平時他大多數(shù)時候跟不上蝙蝠的動作，但那只是身體反應(yīng)問題，在紅燈戒的輔助下，他能完成大部分平時根本做不到的事。

    然后不等領(lǐng)主蝙蝠俠起身，埃德文飛過去一腳踩在他胸口綠色的蝙蝠標志上。他俯下身，聲音中帶著冰冷的憤怒：“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會蠢到這種事情都意識不到？”

    “就像你一直覺得紅燈戒能夠讓我失控……”埃德文發(fā)出沒有笑意的笑聲來，即便被那雙極具壓迫感的鋼藍色的眼睛盯著，也沒有退卻，“噢，還是說你到現(xiàn)在都認為，當初我試圖殺了那個丑角只是因為燈戒的原因？”

    話音剛落，埃德文就聽見電子倒計時的聲音，又輕又急，是……

    他立即摸向發(fā)聲處，試圖把蝙蝠不知道什么時候貼在他身上的炸彈扔開，然而倒計時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砰——！

    爆炸的沖擊將他掀翻在地。

    “……不，我知道你很清醒?！?/br>
    布魯斯的聲音又啞又沉。他深深地看著這個年紀還小上好幾歲的孩子，像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你一直很清醒?！?/br>
    “你應(yīng)該知道，不管他許諾了什么，他都只是在利用你——用你的話來說，在他那種只圖快捷的‘極權(quán)主義’的‘解決問題’方式下，你會是他接下來第一個‘改造’對象，甚至在我之前……”

    布魯斯時刻都注意著埃德文的表情，話說到一半，他意識到，先前最糟糕的推測成了真。

    “他是控制著你，但沒那么徹底，是嗎？你只是從不在乎那些東西……從沒在乎過——你有了你自己的計劃?！?/br>
    “你準備怎么做？接近他，欺騙他？你已經(jīng)知道把他們關(guān)在一個處于過去時間點的廢棄地球都阻止不了他們了，你打算怎么做——殺了他們？”布魯斯全然不顧越發(fā)灼熱的空氣，幾乎是低吼著說出的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

    埃德文始終面無表情，就好像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

    布魯斯知道，這才是埃德文·克雷茨的本質(zhì)。除了個別的人或事，他對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這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你在毀了你自己?！?/br>
    就在這個時候，兩道熱視線毫不留情地射在埃德文背上。

    “容我解釋一下?！迸咨L(fēng)的領(lǐng)主超人飛了過來，他冷漠地提醒道，“他早就已經(jīng)毀了?！?/br>
    說完，他的目光才轉(zhuǎn)向埃德文：“你花的時間太久了，紅燈魔?！绷硪惶帒?zhàn)場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戰(zhàn)斗，而這里，克雷茨居然還沒解決掉領(lǐng)主蝙蝠俠。

    “克拉克?！辈剪斔惯o了手。

    “別叫我克拉克，”卡爾盯著領(lǐng)主蝙蝠俠，毫不畏懼對方身上那些氪石的光芒，“我現(xiàn)在還接受投降，否則……蝙蝠俠都很好弄死?！?/br>
    “你知道我的答案?！鳖I(lǐng)主蝙蝠俠停頓了下，故意重復(fù)了一遍那個被他拋棄的名字，“……克拉克?！?/br>
    卡爾兩眼發(fā)出紅光，聲音又冷了幾分：“那就如你所愿，布魯斯。”

    凄號的寒風(fēng)中，埃德文旁觀著他們的戰(zhàn)斗。

    他現(xiàn)在腦子里一片混亂，兩個人的記憶擠在腦子里，偏偏他能清楚地記住每一幕閃回的畫面。

    他已經(jīng)分不清哪個是自己……或者可能兩個都是。

    不過，這種混亂感只是其次。

    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一種制約，或者說，像是個命令一樣，要求他宣泄憤怒，讓他……燒掉點什么的念頭。

    這種感覺和以前戴上燈戒時的宣泄情緒不同，它帶著某種強制性，他甚至無法生出違抗的念頭。

    不過……

    “……好主意?！?/br>
    聽著通訊里那個被電子過濾器扭曲的聲音，埃德文勉強扯了扯嘴角，低聲說了句。

    一直被壓抑著的灼血從戒指中肆意涌出，他朝著那兩個身影飛了過去。

    他現(xiàn)在幾乎無法集中精力構(gòu)造出任何東西，但是無所謂，紅燈能量時刻回應(yīng)著他。

    “紅燈魔……”

    領(lǐng)主超人看著那個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的猩紅色人影，正想說什么，那種連真空都能點燃的火焰就幾乎擦著他的臉，襲向了領(lǐng)主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