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guān)緊要，真言套索會讓你說出真話的。”

    ……

    另一邊，在蝙蝠俠的示意下，火星獵人跟了上去。他看著領(lǐng)主火星獵人，篤定地說道：“你說謊了?！?/br>
    領(lǐng)主火星獵人點點頭：“是的，我嘗試過讀取埃德文·克雷茨的想法，但我失敗了，他的腦子里很……混亂。”

    瞭望塔上，埃德文的情況和領(lǐng)主火星獵人說的一樣。

    甚至還要糟糕一點。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誰，甚至都不知道現(xiàn)實和腦海中的畫面哪個才是真的。

    好在，眼下的計劃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

    不久前，他打斷了布魯斯和紅頭罩的爭吵，三人來到瞭望塔，并且把捏造的監(jiān)控錄像發(fā)到了另一臺蝙蝠電腦上。

    現(xiàn)在，卡爾-艾爾被關(guān)進了瞭望塔的□□區(qū)——和幾顆氪石一起。

    一切都很順利，不管那錄像能不能起到作用，正義領(lǐng)主的結(jié)局都不會因此改變。

    畢竟，且不說能讓人說出實話的方法數(shù)不勝數(shù)，就算他們抱著盲目的信任，在沒有領(lǐng)主超人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翻盤。

    于是，在徹底失控前，埃德文隨便找了個借口，把自己關(guān)進了醫(yī)療室，試圖一個人熬過去。

    然而這顯然不是熬過去就能解決的問題。

    隨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埃德文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第109章

    四肢逐漸麻木。

    那種幾乎要把神經(jīng)嚼碎的疼痛始終沒有減退。周而復(fù)始，好像永遠都沒盡頭。

    不過，埃德文已經(jīng)越來越習(xí)慣這種折磨了。

    接著，一些記憶里的畫面眼前一幕幕閃過。

    最先出現(xiàn)的畫面里，一個古怪的黑發(fā)女人站在他旁邊——埃德文意識到，這是他出生的那天。*

    他能看到診所的天花板上的霉斑、閃爍的燈管，聽見母親的咒罵、父親的抱怨、鼻子里是消毒水的氣味、血腥味，還有醫(yī)生冰冷的手掌拍打他的脊背……

    但緊接著，就是相似的同一天。同樣是個古怪的黑發(fā)女人，卻不是在診所，而是在一間衛(wèi)生間里。

    旁邊有溫?zé)岬乃?，冰冷的空氣，有母親的呻|吟和慘叫，和外面街道上連成一片的槍響……

    他記得那時雨下得很大，雨滴打的玻璃上，聲音響得出奇，把所有的混亂都死死地壓在漆黑的夜幕里。

    在這之后，也大多是這樣——相同的時間，不同的事物。

    大量冗雜的信息充斥在記憶里，卻都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連同過去每一刻的情緒、想法一起，堵死了他的大腦。

    埃德文驚覺，他先前不是忘記了，而是無法想起——

    他的腦子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負(fù)荷這樣大的信息量。

    可顯然，這種作弊行為是不被允許的。

    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塞進了腦海，他甚至做不到挪動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連呼吸和眨眼這種基本的動作，都需要反復(fù)地下達指令才能完成。

    即便他試著放空思緒，不去進行“想”這個舉動，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當(dāng)下，去關(guān)注空氣的溫度、身下平整柔軟的床單、頭發(fā)擦過臉頰些微的癢、每一次呼吸引起的疼痛、還有腳邊地面的紋理……也如同杯水車薪，起不到太大作用。

    好消息是，多虧了疼痛，他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感官也正常運作著。他甚至從尖銳的耳鳴中，捕捉到了走廊傳來的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像是知道有人會聽一樣，在靠近這個房間的時候，腳步聲被刻意加重了些。

    最后，聲音停在了門口。

    埃德文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上，只眼珠子轉(zhuǎn)了下，盯向了鎖死的門。

    “咔嗒”一聲。

    杰森打開門，一眼看到了病床上的埃德文。

    漆黑的房間里，這小混蛋的臉色卻白得嚇人。走廊里的燈光照了些進來，卻只堪堪流到埃德文腳邊就戛然而止。

    他就那么坐在那，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留在陰影里，身上一點光都沒有。

    杰森腳步微微一頓，把門完全打開，才叫那雙綠眼睛里多了點細(xì)碎的光亮。

    “hiding in the dark？huh，you really are his kid.”

    視野里出現(xiàn)變化，再加上這個熟悉的、被電子過濾器掩蓋的聲音，埃德文才意識到，進來的是一個記憶里的人。

    就算這樣，埃德文仍是隔了好一陣，才在杰森身上重新聚起焦。

    但他沒有作出回應(yīng)。

    埃德文聽清了句子的每一個發(fā)音，也理解每個單詞的意思?？蛇^載的大腦，讓他無法進一步理解。

    所以他只是看著，眼中甚至沒有絲毫感情，只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

    沒一會兒，埃德文看到那個人影在門邊站了會后，朝他走了過來。

    接著，病床產(chǎn)生了凹陷——對方坐下了。

    當(dāng)距離的縮短，埃德文聞到一種很淡，卻有些刺鼻的氣味，像是硝煙、焦油，或許還有點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形成的。

    它極具侵略性，隨著每一次呼吸鉆入他的鼻腔，讓他難以忽視。

    那個聲音又說了句什么，埃德文仍然沒做出反應(yīng)，然后一只手在他眼前擺了兩下。

    埃德文的目光緩慢地追了過去——那是只包裹在黑色手套里的手。

    他記得它觸碰皮膚的觸感，甚至現(xiàn)在他清晰地感覺到，在自己下意識回想的時候，這些觸感在皮膚上逐漸復(fù)蘇，連同當(dāng)時的疼痛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