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重復道。

    *

    與此同時，埃德文正坐在哥譚市赫赫有名的鮑爾斯酒店里。

    他看著面前的餐桌上，那份大半都是醬料的rou排，面無表情地放下餐叉。

    大冬天的，一晚上沒睡，還淋了兩次雨，他現(xiàn)在即便在溫暖的室內(nèi)都渾身發(fā)冷，連睡意都沒有，更別提食欲了。

    “沃德先生，我很高興你想加入我們，只是你用的方式實在有些與眾不同。”

    說話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年紀看著和阿爾弗雷德差不多大。他坐在埃德文對面，精神矍鑠，整個人都籠罩在酒店暖色調(diào)的光里，頗有格調(diào)。

    然而，埃德文只覺得這讓他光禿禿的頭頂更加顯眼了。

    不過他沒有“提醒”對方這一點，因為這個老人的名字是約瑟夫·鮑爾斯。

    從名字就能看出，他正是這家酒店的主人。

    不僅如此，在來這的路上，埃德文查出，這個老人還資助了哥譚鳥類飼養(yǎng)場，養(yǎng)殖稀有品種的貓頭鷹——簡直稱得上明目張膽。

    “你說服了馬奇先生帶你來這里，你想要什么？”約瑟夫問。

    埃德文單手支著昏沉沉的腦袋，食指輕輕叩了叩桌面，沒有承認他的說法，直接提起了曾經(jīng)的那封“邀請函”：“是林肯·馬奇擅自把我?guī)ё叩?，我作為被邀請的一方，只是想得到一點應(yīng)得的待遇。”

    除了林肯，沒人會愿意在那個兒童福利院里過夜。

    于是，埃德文毀掉了定位器，又推了林肯一把。

    林肯的野心很大。

    即便始終堅定不移地將貓頭鷹法庭當做恩人，他也仍然想作為小托馬斯·韋恩活在陽光下，并且向不但將他遺忘，而且獨占哥譚市、擁有一切的“哥哥”——布魯斯·韋恩復仇。

    為此，他會不惜一切。

    察覺到林肯這些心思后，埃德文很容易“說服”了對方加緊計劃，以防蝙蝠俠先一步查出一切。

    埃德文沒想到的是，林肯居然把他帶到了鮑爾斯酒店，而鮑爾斯家族的族長，是貓頭鷹法庭的一員。

    要知道鮑爾斯酒店出名，不僅僅是因為頂層的那棟五千多萬的豪宅，還因為它被保護得如同要塞般嚴密。

    如果不是能肯定林肯沒有懷疑自己，埃德文都要以為這是什么陷阱了。

    不過就算這樣，林肯這個做法，也絕對沒有善意。

    埃德文盡量模仿著他的思維方式想了想，說不定林肯是覺得他死了更好，死了就能完完全全屬于“小托馬斯·韋恩”。

    約瑟夫沒有對他的做法再發(fā)表什么評論，直接換了個問題：“你的搭檔呢？”

    “我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問問你的下屬？我指的是那些喜歡筑巢的?！卑５挛膽B(tài)度隨意，但也不至于讓人感覺到冒犯。

    約瑟夫：“你們的關(guān)系很好。”

    這是不相信的意思。

    埃德文聳了聳肩：“可我不喜歡太情緒化的人?！?/br>
    約瑟夫微微搖搖頭，修剪整齊的白胡子動了動：“我最后再問一遍，沃德先生，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紅線’。”

    埃德文放下手臂，脊背微微挺直，正色道：“蝙蝠俠最近在追查我的產(chǎn)業(yè)，你如果查過我的臉，應(yīng)該就知道，想要我命的人很多。”

    “是的，我知道。那天可是大場面?！毕氲讲剪斔埂ろf恩演講那天發(fā)生的飛艇墜落事件，約瑟夫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很好的選擇，也很有勇氣，沃德先生。但我仍然在疑惑你的目的。”

    頓了頓，約瑟夫抬手隨意招了下，一個侍者立即走上前，把一個平板放在埃德文面前。

    平板的屏幕上，顯示的是半個小時前剛發(fā)生的一起謀殺——不是正式的新聞報道，而是警察內(nèi)部的一些零散的資料。

    “就在剛剛，帶你來這里的馬奇先生遇害了?！奔s瑟夫頓了頓，隱晦地說，“我想我們都知道，他不是其中之一?！?/br>
    “這讓我不禁疑惑，沃德先生到底是為了加入我們，還是有其他目的，甚至是……忠誠于他人?！?/br>
    伴隨著約瑟夫的話音落下，埃德文感覺到暗中有兩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帶著隱晦的殺意。

    是利爪。

    埃德文權(quán)當不存在。他泰然自若地低頭看向那張尸體的照片，注意到尸體胸口那把十分有代表性的飛刀時，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你看，林肯先生帶我來這里，顯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對嗎？”埃德文平靜地承認了把“林肯·馬奇”這個名字，加進利爪暗殺名單的事，語氣沒有一點波瀾，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guān)的事。

    “你或許會覺得，我這種做法很難取信于人。畢竟，你們把法庭當做一個‘家’，而我一上來用一具家人的尸體當做敲門磚……哦，對了，我還拋棄了我的‘搭檔’。”

    約瑟夫·鮑爾斯不置可否。

    事實上，從談話開始到現(xiàn)在，每一句帶著“法庭”或者“貓頭鷹”這種單詞的話，他都沒有接。

    這樣就算有人當場通風報信，蝙蝠俠或者警察來了，也拿他毫無辦法。

    埃德文沒有把鮑爾斯這點提防放在心上，繼續(xù)說下去。

    “你知道嗎——”他在這做了個不長不短的停頓，“在這段時間里，我認識到了一件事。”

    “或者說，我找到了一個東西。一個能讓我為之奮斗一生的東西。在這樣東西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br>